會客廳。
賈琮走進(jìn)廳中,只見須發(fā)皆白的魏德正坐著品茶,他當(dāng)即抱拳道:“魏老公大駕光臨,未曾遠(yuǎn)迎,還請恕罪?!?/p>
魏德放下茶杯向他笑道:“賈公子言重,咱家不請自來,倒是唐突了?!?/p>
兩人客套了幾句,魏德則才道明來意:
“賈公子,咱家此次前來,是帶了陛下的口諭?!?/p>
賈琮面色一肅,行禮道:“草民躬聆圣諭?!?/p>
魏德以趙元的口吻向他道:“賈琮,鄉(xiāng)試已畢,你當(dāng)是無事。這幾日,你陪同察哈爾公主游歷京城。切記,須盡心款待,務(wù)必令其盡興?!?/p>
“草民遵旨!”賈琮當(dāng)即道,他沒想到趙元竟是讓他陪阿依熱娜游玩。
魏德向他笑道:“賈公子,察哈爾公主干系重大,你可要好生款待?!?/p>
“還望魏老公指點(diǎn)?!?/p>
賈琮聽出了他話里有話,當(dāng)即遞了一錠銀子過去。他有聚寶香囊,每天都能復(fù)制銀子,所以并不缺銀子。
“這幾日朝廷正與察哈爾商議納貢之事,聽聞賈公子與察哈爾公主相交莫逆,當(dāng)是要極力促成此等美事。”魏德收了銀子向他笑道。
賈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應(yīng)該是朝廷和阿依熱娜談條件并不順利,趙元就想要讓他施展“美人計”,讓阿依熱娜答應(yīng)條件。
“這等大事,草民怕是力有不逮……”賈琮做出遲疑之色,這種事情不能答應(yīng)得這么輕率,要讓趙元知道這事不容易。
魏德連忙道:“賈公子,此事若是成了,實(shí)乃大功一件。陛下向來賞罰分明,有功必賞?!?/p>
趙元對于這件事情很看重,他需要這樣的政績。否則也不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賈琮又猶豫了一下,這才點(diǎn)頭:“既如此,我當(dāng)盡力而為!”
“好!賈公子貌若天人,才華橫溢,想來必定手到擒來?!蔽旱卵劬σ涣粒S后壓低聲音,“察哈爾女子熱情奔放,與中原姑娘不同,賈公子莫要太拘禮?!?/p>
這話的意思是,別顧忌手段,要是能上手就別含糊。
“多謝魏老公指點(diǎn)?!辟Z琮失笑,合著自己這是奉旨泡妞。
他的態(tài)度讓魏德很滿意,又聊了幾句之后,他這才告辭離去。
賈琮將他送出門外,本想回去,可誰知一聲嬌呼讓他站住了腳步:“賈……賈公子!”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帶著一陣香風(fēng)撲了過來,不是阿依熱娜又是何人?
她來到他的面前,滿臉驚喜,這么多天沒見到他,她心里十分想念。所以算著日子,今天一早便趕了過來。她本想叫賈郞的,但這里人多,她只能叫賈公子。
“公主別來無恙?”賈琮向她笑道,“原本打算去尋公主的,只是有客來訪耽擱了,不成想公主卻是來了?!?/p>
“我很好,賈公子的風(fēng)采也更勝往昔呢?!卑⒁罒崮饶抗庵藷岬乜粗?,如果不是有人,她早就撲到他懷里了。
“公主請入內(nèi)詳談?!辟Z琮將她請進(jìn)府里,帶到了夢坡齋。
一關(guān)上書房的門,阿依熱娜便再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直接撲了過來,向他送上香吻:“賈郞,我想你。”
兩人纏綿許久,直到透不過氣來,阿依熱娜這才放開他。她靠在他的懷里,低喃道:“自從那日與你分開后,我便覺得度日如年。”
賈琮笑道:“無妨,往后有的是日子相聚?!?/p>
“嗯,我們一輩子不分開。”阿依熱娜用力地?fù)е?/p>
兩人溫存了一會,賈琮向她詢問起了納貢之事,阿依熱娜并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兩方面的分歧在于朝廷要的東西比較多,而察哈爾畢竟是小國家,有些東西實(shí)在無法給這么多,于是就僵持住了。
賈琮聞言笑了:“你有所不知,朝廷并非貪婪,而是地大物博,那些貢品本也不看在眼里,若是太少,說出去不太好聽?!?/p>
“那怎么辦?”阿依熱娜微微蹙眉。
“朝廷要的是顏面,并非些許朝貢,你只需給朝廷足夠的體面就是了?!辟Z琮點(diǎn)出了問題的核心。
趙元在乎的不是那些微的朝貢品,他要的是面子,是功績,那么給他想要的就行。
阿依熱娜美眸一亮,在賈琮的“啟發(fā)”下,立刻想到了許多辦法。比如:尊趙元為“圣可汗”,將城市以趙元名字命名等等。
“賈郞,你果然聰明。”阿依熱娜崇拜地看著他,按照賈琮的辦法,她不光能達(dá)成目標(biāo),還能省下不少朝貢品。而且趙元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完全是雙贏。
“不是我聰明,而是你身在局中罷了。”賈琮微笑,“往后幾日可有安排?若沒有,我?guī)阌螝v京城如何?”
阿依熱娜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只要有你在,做什么都好?!?/p>
賈琮向她挑眉笑道:“真的?那我們?nèi)ゴ采峡珊茫俊?/p>
阿依熱娜大羞:“賈郞,我這幾日身子不便,過,過幾日可好?”
這兩天她正好親戚來了,沒辦法做某些事。
賈琮哈哈大笑,將她摟入懷中,她的率直可愛讓他非常喜歡。
隨后幾天,賈琮帶著她游覽了京城,她對他千依百順,無比癡纏,兩人的狀態(tài)落入許多人的眼中,一個流言逐漸在京城中傳開:
明月公子賈琮成了察哈爾公主的面首,他考場失意,欲意巴結(jié)察哈爾公主踏入仕途。
賈琮此時名頭響亮,現(xiàn)在很多青樓都在傳唱他的詩詞,他的八卦熱度極高,隨著鄉(xiāng)試放榜日子的臨近,這條流言有愈演愈烈之勢,甚至連賈府都傳遍了。
這天,他和阿依熱娜游玩回來,剛踏入賈府的大門,就被門子告知賈母找他。
他來到賈母小院,只見除了賈母之外,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一眾姑娘們都在,甚至連王子騰的妻子張氏都在。
他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卻見姑娘們臉色擔(dān)憂,邢夫人臉色不愉,而王夫人和張氏則都是眼帶譏諷,很顯然,這是沖著他來的。
果然,他行禮之后,邢夫人立刻問道:
“你適才和誰在一起?”
“察哈爾公主?!?/p>
邢夫人大怒:“孽障!你還有臉說!賈家的臉面都叫你丟盡了!”
賈琮微微挑眉:“不知母親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我且問你,你與那察哈爾公主是何關(guān)系?”邢夫人喝問。
“好友。”
邢夫人聞言斥道:“好友?下流沒臉的東西!你也不打量打量你是什么身份,人家公主能與你交朋友?”
王熙鳳此時立刻道:“大太太這是什么話?琮兄弟幫察哈爾使節(jié)團(tuán)破了案子,人家公主感激他,與他結(jié)為好友有何不可?”
“結(jié)為好友?”邢夫人怒罵,“你去打聽打聽,京城哪個人不說他們有私情?”
王熙鳳急道:“這等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兒,怎能聽外人亂說?”
一旁的張氏冷哼道:“這事兒我家老爺也聽說了,他還說上朝時都被旁人笑呢?!?/p>
這話讓眾人臉色都是一變,這件事情傳到金鑾殿,是非對錯已經(jīng)不重要了,關(guān)鍵是皇帝會怎么想,他會怎么看賈琮,怎么看賈家。
賈赦臉色一沉:“琮兒,我知你志向遠(yuǎn)大,可急功近利,歪門邪道不可取,此次鄉(xiāng)試失利無妨,下回再考便是。自今日起,你斷了與察哈爾公主的往來吧?!?/p>
他已經(jīng)默認(rèn)傳言是真,提出讓賈琮斷了和阿依熱娜的關(guān)系。
“父親,母親。弟弟不是那等人,他與那察哈爾公主定然是清白的?!庇哼B忙求道。
“住口!”邢夫人厲喝,“他會這般驕縱,都是你們慣的!今兒若不好生教教他,他明兒還不知要做出什么惡事來?!?/p>
“大太太……”
王熙鳳還想再攔,可話還沒說完,就被邢夫人打斷:
“我身為主母,難道連兒子也教不得嗎?還是說,他翅膀硬了,已是輪不得我來教了?”
這話說得極重,誰再敢阻攔就是陷賈琮于不義,甚至讓他背上不孝的惡名。姑娘們縱然再向著他,再心疼他,也不敢再阻攔。
邢夫人見狀冷哼一聲,從費(fèi)婆子手中接過柳條來到賈琮身邊。她高舉手中柳條,目光中滿是狠厲。這段時間她因?yàn)樗粤颂嗵?,如今終于是找到機(jī)會了,若不狠狠地收拾他一頓,旁人都不知道她才是主母!
就在她手中的柳條即將抽到賈琮的時候,屋外忽然響起一聲唱喏: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