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一月匆匆而逝。
在這個月里京城發(fā)生了許多事,最重要的有三件:
第一,朝廷大軍開赴涼州,烽火即將在中原土地上點燃。第二,在天狗食日,流星火雨的天象出現(xiàn)之后,趙元的名聲一落千丈,統(tǒng)治根基被徹底動搖。
所有人都在觀望,一旦戰(zhàn)事失利,反對他的勢力將會形成驚濤駭浪,向他淹沒。
相比起前兩件十分嚴肅的事來,第三件事就要顯得熱鬧和喜慶得多:賈琮即將大婚。
同時迎娶公主以及數(shù)位妻子,這在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加上他才華出眾,貌若天人,京城中到處流傳著他的風(fēng)流傳說,再加上他的詩詞,他的發(fā)明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巨大的影響,人們都很喜愛他。
于是,這樁婚事成了整個京城的焦點,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有的在傳他的風(fēng)流韻事,有的分析著幾名妻子誰高誰低,有的爭論著賈琮見趙玥需不需要經(jīng)過通報等等。
……
賈琮大婚前三天,姜府。
姜兆麟推開書房,然而,在他的腳剛踏入書房的那一瞬,一柄長劍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俏麗的女侍衛(wèi)正用劍指著他,另一個窈窕的身影正站在窗邊,背對著他。
“兩位女俠,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彼B忙笑道。
“姜兆麟,圣教待你不薄,你為何背叛圣教?”女侍衛(wèi)喝道。
姜兆麟身子一顫,連忙將門關(guān)好,向她道:
“姑娘花開哪枝?”
這是紅蓮教的切口,用來身份驗證。
“花開金蕊?!迸绦l(wèi)答道。
姜兆麟吃了一驚,金蕊是最高級別的層次,象征著紅蓮圣母。
他連忙跪拜道:“恭迎圣母!凈世紅蓮,圣臨天下!”
“回話,為何背叛圣教!”女侍衛(wèi)斥道,手中長劍微微發(fā)力,割破了他脖子的表皮。
姜兆麟吃了一驚,慌忙道:“上尊明鑒。我一向忠誠圣教,從未背叛??!”
“還說你未曾背叛!圣女被捕,圣王下落不明,紅蓮教眾不是死,就是被抓!為何唯獨你沒事?若非是你出賣了他們,焉能如此!”女侍衛(wèi)厲聲道。
姜兆麟聞言反而放心了不少,原來只是靠推測,他還以為被他們抓到了什么證據(jù)呢。
“上尊明鑒!無論是圣女還是圣王,他們的行動都未通知我??!他們被抓,下落不明,我也是才知道的!若是有我掩護,他們怎么有如此下場?。 彼B忙辯解。
實際上這也是實情,無論是白小嵐復(fù)仇賈琮,還是肖鵬布局國子監(jiān),都沒有和他商量過。
“你還敢狡辯!”女侍衛(wèi)厲喝一聲,就要揮劍。
“小萍?!贝藭r,窗口的女子忽然開口,聲音清脆悅耳。
女侍衛(wèi)收回了劍,躬身道:“是?!?/p>
“多謝上尊不殺之恩!”姜兆麟連忙道謝。
“姜兆麟,我愿意來見你,就意味著圣教還信你,望你不要辜負圣教的信任?!迸拥馈K穆曇舨豁?,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感。
“上尊放心,姜兆麟依然是圣教最虔誠的信徒!”姜兆麟連忙道。他并沒有說謊,他依然是紅蓮教的信徒,只是賈琮在他心中的地位至高無上。
“好,我問你幾件事,你若答得好,我便信你。”
“還請上尊發(fā)問,我一定知無不言?!?/p>
女子點了點頭:“你將所知道的關(guān)于賈琮的一切都講與我聽?!?/p>
姜兆麟心頭一動,他立刻明白,這女子是為了賈琮而來的。
他沒有猶豫,將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賈琮的事都說了出來。當(dāng)然,他所說的都是大眾知道的,并沒有什么隱秘的私事。
女子靜靜地聽著,只是在某些關(guān)鍵的地方才偶爾出聲提問,其余時間都在認真地傾聽著。
說了良久之后,姜兆麟這才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女子并沒有立刻回答什么,而是似乎在消化著他的說法,良久之后才緩緩開口:“此人一路走來從未有歧路,也未曾遭遇任何挫折磨難,果然是氣運所鐘之人?!?/p>
姜兆麟連忙附和:“上尊說的是,我數(shù)次刺殺他,皆被他躲了過去,若換了尋常人早就死了?!?/p>
女子又停頓了一會:“他過幾日可是要大婚了?”
“是?;实劢o他賜的婚。”
“那我交給你一事,你能辦好?”
“還請上尊吩咐,我必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姜兆麟臉色一肅,立刻表態(tài)。
女子點了點頭:“好。我要你在他婚禮上刺殺他?!?/p>
“這……”姜兆麟有些猶豫。
“嗯?這有什么難的么?”女子的聲音轉(zhuǎn)冷,“還是說你是不愿呢?”
“上尊不要誤會。我非是不愿,而是此事極難。這是京城大事,皇帝早已下令戒嚴,婚禮當(dāng)日每人都要詳細查驗,想要將武器帶入婚宴,實在是有些困難?!苯作脒B忙解釋。
“不管你有什么困難,本尊只要看到結(jié)果?!迸虞p哼,“若實在不行,殺不了他,那就殺他的親朋故舊便是?!?/p>
姜兆麟心頭一跳,這女人好狠的心啊,為了給賈琮找麻煩,竟然向那些參與婚禮的賓客動手。
但不得不說,這招實在是狠,一輩子只有一回的大婚,本該是美好的回憶,被她這么一搞成了痛苦的記憶,會讓賈琮抱憾終身的。
“若是向賓客下手,那我便懂了?!彼俸僖恍Γ龀鲚p松的模樣。
女子沒有再和他說什么,倒是那名為小萍的女侍衛(wèi)拿出一顆藥丸丟給他:“將這個服下?!?/p>
姜兆麟接過:“這是?”
“少廢話,服下!”小萍叱道。
姜兆麟無法,只能將它服下。
見他把丹藥吃了,小萍這才道:“這是銷魂丹,若五日內(nèi)不服下解藥,則會腸穿肚爛,活生生地疼死?!?/p>
姜兆麟一驚:“上尊,這何以至此??!”
“你背叛圣教,我們念你勞苦功高,沒有直接殺了你,而是給了你這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毙∑祭浜?,“你這次若是做得好,我們自然會給你解藥?!?/p>
姜兆麟當(dāng)即表態(tài):“請上尊放心,此事一定辦妥。必定叫那賈琮的婚禮血流成河!”
……
片刻后,馬車。
“小姐,你說那姜兆麟能否照做?”小萍向女子問道。
那女子帶著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深邃而又明亮,極為動人。她淡淡答道:
“無妨。若是能照做,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我等也好為圣教除掉一條蛀蟲。何況,我等本就是打算用他來掩人耳目的?!?/p>
小萍點了點頭:“是,那日賈琮大婚,乃是京城的大日子。若是婚禮上出了些什么亂子,我等正好殺入北鎮(zhèn)撫司。”
她們的最終目的并不只是殺死賈琮,還為了能將白小嵐以及肖鵬身邊的那個女子救出來。
那日,那女子為了掩護肖鵬逃離,舍身與錦衣衛(wèi)拼殺,最終被擒,入了詔獄。
“小萍,你要記住。救人并非我們的第一要務(wù),若是能成最好,若是不能,則立刻退去?!迸訃诟懒艘痪洹?/p>
“小姐,我知道呢。我們的第一要務(wù)是找到那‘幻境棄徒’?!毙∑剂⒖厅c頭。
女子瞪了她一眼:“我與你說了多少次了,在外頭不許提及‘幻境’二字!”
小萍吐了吐舌頭,連忙點頭:“小姐,我記住了。只是,我不能理解,幻,圣境那般好,為何那人要叛逃?”
女子搖頭:“我亦是不知,母親只說,那人腦子出了問題,得了癔癥,這才逃出去的?!?/p>
“我等想入而不得其門,他倒是好,竟然還想著要逃出來?!毙∑监偷?。
“得了癔癥自是想法與常人不同,我等不必深究?!?/p>
小萍想了想:“小姐,除了她的臉被毀了之外,還有其余什么信兒么?不然要在這茫茫人海中尋到一個女子,當(dāng)真極難。還能請圣母再推算一番么?”
“能算到她身在京城,已經(jīng)是母親的極限了?!迸勇砸怀烈?,“不過上回我們遇著了一個樵夫,他不是說過么,似乎瞧見她被一個大官帶走了。”
“大官?京城里到處都是官兒,到底哪個才算是大官?咱們總不能挨家挨戶去查一遍吧?”小萍有些氣餒。
“無妨,我等只要在遇著樵夫的附近再找找,說不定能遇到什么瞧見的人呢?”女子忙道。
小萍雙手合十:“請紅蓮圣母保佑,一定要讓小姐找到那人?。∪羰菍げ坏降脑?,小姐可就要嫁給那個討厭的老頭子了?!?/p>
女子聞言嘆了口氣,她和母親對賭,說是三月之內(nèi)一定能找到那人,但如今已經(jīng)快過去兩個月了,連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她的目光中也閃過了一抹茫然:“難道,真的要嫁給那個云來島主了嗎?”
一想到那老頭惡心的模樣,她就全身發(fā)冷,惡心反胃。
她咬了咬銀牙:“若是實在找不到她,那就只能那賈琮的命來換了!這等讓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的禍害,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