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瞬間化作血肉橫飛的煉獄。
以江辰奪下的垛口為中心,寒州軍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涌上狹窄的走道。
雙方戰(zhàn)作一團。
刀槍碰撞的鏗鏘聲、瘋狂的吼叫,混雜著血腥氣,構(gòu)成一幅地獄繪卷。
江辰已徹底殺紅了眼,驚雷刀在他手中化為死亡的旋風。
他時而如鬼魅穿行,刀光一閃便了結(jié)一名敵軍;時而如猛虎突進,硬生生撞入敵群,刀光過處,殘肢斷臂橫飛。
在這樣的戰(zhàn)斗中,他根本來不及思考,也顧不上為身邊戰(zhàn)死的袍澤哀痛,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殺!
一個寒州軍士卒剛砍翻對手,卻被側(cè)面刺來的長矛捅穿,他死死抓住矛桿,用最后力氣對江辰嘶喊:“都尉……殺……”
江辰甚至來不及看他最后一眼,驚雷刀已掠過那持矛守軍的脖頸。
就在他要繼續(xù)突進時,“殺意感知”劇烈反應(yīng)。
大戰(zhàn)之中,殺意感知早就觸發(fā)過無數(shù)次了。
但這次的反應(yīng)格外劇烈,遠超尋常敵方士卒。
江辰幾乎能感覺到,身后側(cè)一股凌厲的勁風——有人偷襲!
嘩啦!
江辰頭也不回,驚雷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撩去,同時身體前傾!
“鐺!”
金鐵交鳴,偷襲者的兵刃被蕩開。
江辰順勢旋身,刀隨身轉(zhuǎn),精準地抹過了偷襲者的咽喉。
尸體轟然倒下!
江辰定睛一看,死的竟是穿著寒州軍鎧甲的自己人!
那張臉上還殘留著驚愕和痛恨、不甘……
“雷豹?”
江辰心中冷嗤。
當初在青巖縣時,雷豹就仗著軍侯身份,幾次三番針對自己。
沒想到,這家伙會在背后捅刀子。
好死!
江辰一腳踏過雷豹的尸體,振臂高呼:“兄弟們,殺下去!”
“跟著江都尉!殺下去!打開城門!”羅坤渾身是血,狀若瘋虎,大吼著跟上。
其他沖出重圍的先鋒營精銳,也是在江辰的帶領(lǐng)下,沿著城墻內(nèi)側(cè)的石階殺向城門樓方向!
通往城門的路上,江辰一眾遭遇了激烈抵抗。
但己方士氣正盛,勢不可擋。
而守軍由于城墻被占,城內(nèi)早已開始亂了。
江辰帶著先鋒營眾兄弟,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沖下城墻,殺入甕城,再沖入內(nèi)城門洞!
“攔住他們!”
“快落閘!”
數(shù)十名守軍正拼命想落下千斤閘,或用巨木頂死城門。
可他們見到渾身浴血、如同獸潮般沖來的寒州軍,尤其是那魔神般的江辰,守軍就更亂了。
江辰根本不給對方機會,爆喝一聲,身形閃入人群。
在相對狹窄的門洞內(nèi),驚雷刀更是威力倍增,刀光所過,人仰馬翻。
羅坤、孟濤等人緊隨其后,如同虎入羊群。
門洞內(nèi)的守軍早就被外面的喊殺聲攪得心神不寧,此刻面對這群殺神,士氣瞬間崩潰,很快被斬殺殆盡。
“開城門!”
江辰一腳踹開擋在絞盤前的尸體,與幾名士卒合力,轉(zhuǎn)動沉重的絞盤。
吱呀——嘎嘎——
伴隨著沉悶而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巨響,永安城的巨大城門,緩緩向內(nèi)打開了一道縫隙,隨即越來越大!
城外的寒州軍主力,看到城門洞開,不禁精神大振,歡呼著蜂擁而上!
“城門開了!殺進去!”
“全軍沖鋒!拿下永安!”
“殺?。?!”
張威在中軍看到這一幕,猛地拔出佩劍,向前一揮:“全軍入城!剿滅叛軍!”
剎那間,寒州軍如同洪流決堤,徹底涌入城內(nèi)。
守軍的主場優(yōu)勢蕩然無存,局面兩級反轉(zhuǎn)——攻城戰(zhàn),瞬間轉(zhuǎn)變?yōu)闅灉鐟?zhàn)!
城內(nèi)徹底大亂。
許多外圍據(jù)點的守軍開始潰逃,街巷之中,寒州軍迅速開始分割、包圍、殲滅頑抗之敵。
江辰帶著一批先鋒營的弟兄,沒有停下腳步,直沖縣衙。
據(jù)被俘的叛軍士卒供稱,統(tǒng)領(lǐng)永安城這兩萬叛軍的,是慕容淵麾下一員大將,名叫獨孤弘。
占領(lǐng)此城后,獨孤弘等叛軍核心,就把縣衙當作了指揮中樞。
江辰帶人一路橫掃,殺到了縣衙之外。
縣衙門前,還聚集了百來個裝備相對精良的叛軍,試圖做困獸之斗。
但在城破軍心已散、且面對江辰這支殺神般隊伍,抵抗只持續(xù)了不到一刻鐘時間,便被迅速殲滅。
縣衙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樓上那面“獨孤”將旗在夜風中無力地飄動。
“破門!”江辰?jīng)]有絲毫猶豫。
趙明和幾名壯碩的士卒抬著一根搶來的撞木,狠狠撞向大門!
“轟??!”
門后顯然有什么阻擋,一聲巨響后,門竟然沒開。
“他娘的!”
趙明罵了一聲,跟幾個弟兄鉚足了力氣,又連撞數(shù)。
終于!
“砰?。 ?/p>
“咔嚓?。 ?/p>
后方幾根粗木盡數(shù)斷開,大門被強行沖破。
江辰一馬當先,持刀闖入。
身后精銳魚貫而入,刀鋒直指衙門正堂。
然而,預(yù)想中的負隅頑抗、困獸搏殺并未出現(xiàn)。
衙門內(nèi)一片詭異的死寂,正堂空空如也,公案歪斜,文書散落一地。
兩側(cè)廂房、后宅,只有一些瑟瑟發(fā)抖的女眷、丫鬟、仆役。
縣衙內(nèi)竟沒有一個像樣的士卒,更沒有獨孤弘的身影!
“人呢?一群慫包!”羅坤瞪著眼睛,環(huán)視四周。
孟濤猛的一拍大腿,道:“媽的!獨孤弘那廝,肯定是見勢不妙,提前從后門或者秘道跑了!扔下一個空殼子衙門!”
“縣衙門口那些叛軍,只是為了拖延我們時間?!绷硪粋€老兵屯長也懊惱地道。
江辰眉頭一皺,道:
“羅坤,你帶人封鎖縣衙所有出口!趙明,搜查各房,尤其是書房、臥室,看看有無地圖、信件或密室機關(guān)!孟濤,抓住縣衙內(nèi)所有人員,不論男女老幼,一個不漏,都押過來!”
不一會兒,孟濤和幾個士卒就連推帶搡,押了約莫二十個人過來。
除了幾個家丁、老仆,其余幾乎都是女眷。
她們大多衣衫不整,發(fā)髻散亂,低聲啜泣著,眼神中充滿驚慌、恐懼……
“見到江都尉,還不跪下!”
孟濤眉頭一豎,厲聲喝道。
眾女渾身一顫,慌忙紛紛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
江辰目光平淡地掃過這群女人,目光銳利,好似要洞穿每個人的內(nèi)心……
在這惶恐不安的人群中,一個略顯柔弱的身影雖然同樣跪著,卻隱隱與周圍有些不同。
那是一名皮膚白皙的女子,看起來約莫十八九歲,跪在人群稍后的位置,微微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