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靈域的各種妖獸,都是被妖蠱寄生后產(chǎn)生變異的,殺死的只是傀儡,本質(zhì)還是寄生在腦海中的妖蠱。
無論形態(tài)如何,死后破碎的血氣中,激蕩著淡藍色的印記,被女子虛像空間吸收,這些印記亦無強弱之分。
血蝠統(tǒng)領(lǐng)雖實力強橫,印記卻與普通血蝠無異。
想來,它們終究只是識海空間衍生的虛幻存在,并無真實生命的分量。
楊毅在女子虛像面前,心念一動,決定將這些淡藍色的印記煉成丹藥。
轟——
熟悉的華光閃過,一顆晶瑩的藍色丹丸懸浮而出。
【覺明丹】:明心見性,覺明洞徹??啥ㄉ窕?,保靈臺清明,服下后一刻鐘內(nèi)免疫一切幻境侵擾。
“血清出自毒蛇,解藥出自毒藥,倒是契合生生辛苦的意境?!?/p>
楊毅指尖輕捻丹丸,嘴角微揚。
隨手斬殺的血蝠竟能煉出此等丹藥,堪稱意外之喜,但考慮萬事萬物的本質(zhì),又有其內(nèi)在規(guī)律。
他甚至生出一絲遺憾。
若是血蝠群尚未消散,定要再收割一波。
此丹功效,與太虛靈域首座所賜的圣物玉佩頗為相似,皆可抵御幻境。
雖時效僅一刻鐘,但勝在數(shù)量充足。
女子虛像面前堆積的妖蠱印記,足以支撐他此次識??臻g之行。即便日后遭遇幻術(shù),亦能派上用場。
至于其效力上限……能否破解天相境級別的幻術(shù)?尚需驗證。
修為突破至第五大境界,即實相期后,他的精氣神皆攀至全新高峰。
神魂圓融無缺,氣血如龍奔騰,氣海浩瀚如淵。
雖因早已掌握三系五行力量,境界突破帶來的提升不算顯著,但雙重庚金之力的融合,讓他的殺伐之力更上一層。
此刻的他,前所未有地強大。
“藍姑娘可調(diào)息好了?”
楊毅驀然睜眼,長身而起,“我們該動身了?!?/p>
藍雪娟坐在旁邊正無所事事,聽到詢問,頓時一怔。
“我……調(diào)息什么?
“這一路上,不都是你在出力嗎?”
藍雪娟臉色有點發(fā)熱,沒出手讓她有點慚愧。
說實在,她從未見過像楊毅這樣的人。
以往與其他宗門聯(lián)手除妖時,人人都想著保留實力,巴不得讓旁人沖鋒陷陣。
即便偶有“謙讓”,也不過是虛情假意的推諉。
洞玄門弟子向來老實,在這種勾心斗角中,往往是最吃虧的。
但楊毅截然不同。
他對斬妖除魔懷有無比的熱愛與執(zhí)著。
他不僅每次都會主動請纓,獨自面對妖魔,即便有人與他爭搶,他也會毫不退讓,甚至略顯急躁……
更令人費解的是,在耗費大力氣斬殺妖魔后,他臉上總會浮現(xiàn)出真摯而滿足的笑容,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舍我其誰”的光輝。
這讓小姑娘對他肅然起敬,并投以青睞的目光。
楊毅不知道她所想,燦燦一笑,道:“既然調(diào)息好了,那么咱們出發(fā)吧!”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頗為古怪。
讓人用那種眼神看著,多少有點不自在,還是趕緊出發(fā)為妙。
咻——
穿過黑色門戶的瞬間,眼前流光飛逝。
待景象重新定格時,鋪天蓋地的邪惡氣息已如潮水般涌來。
“這是……上古戰(zhàn)場?”
楊毅環(huán)顧四周。
腳下是龜裂的漆黑大地,堅硬如鐵,寸草不生。
極目所至,唯有如山岳般巨大的骸骨巍然矗立。
天幕之上,一輪血月高懸,將整片荒原染成暗紅色。
死寂?;臎觥?/p>
耳畔又響起那蠱惑人心的低語,所幸懷中圣物玉佩微微發(fā)燙,將邪異盡數(shù)隔絕。
他能清晰感覺到,玉佩的消耗速度明顯加快了。
“妖蠱王的識??臻g,果然比外界更加詭譎?!彼{雪娟喃喃道。
不過這本就在預料之中。
“抓緊時間尋找這一層的出口,不要耽擱?!睏钜愠谅暤馈?/p>
“明白,我跟你走!”藍雪娟下意識當個聽話的小跟班。
在這未知的世界,二人不敢貿(mào)然御空,生怕驚動某些可怕的存在。
他們選擇緊貼地面疾馳,憑借那如同兇獸般強健的體魄,奔跑的速度之快,幾乎能與飛行比肩,瞬間化作兩道耀眼的流光,劃過荒蕪的原野。
當二人登上一座骨山時,前方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距離還很遠,但為了以防萬一,楊毅猛地停下,一把拉住藍雪娟,俯身隱匿于山石之后。
稍等片刻,腳步聲才稍稍靠近。
偷偷望去,只見一隊身著前朝鎧甲的士兵正列陣前行,戈矛如林,煞氣沖天。
在那軍陣中央的華麗馬車之上,赫然端坐著那位權(quán)傾一時的前朝宰相,神色凝重而威嚴。
這張老臉楊毅已經(jīng)見過多次,絕不會認錯。
正是這老東西害他們毫無準備就陷入萬魂深淵。
可這些前朝兵甲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
難道也被吞噬進來了?
更詭異的是,他們似乎恢復了神智,不再像外界那般渾噩,而且氣息比先前強盛數(shù)倍,儼然是一支虎狼之師。
就在楊毅暗自思忖時,一道身影已悄然逼近。
“咦?”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楚少俠、藍雪娟,你們怎么在這里?”
“嘖嘖,你把藍雪娟抱在懷里是干什么,晴天大白日的……”
懷里,藍雪娟頓時面紅耳赤,她剛剛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楊毅拉了過來,然后腦子就迷迷糊糊的,忘記了躲開一些。
來人不說什么也就算了,這么一說,好像真的有點怪怪的。
而楊毅,猛然間抬起頭,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放下。
只見姜玉玲俏生生立在數(shù)丈之外,明眸皓齒,巧笑嫣然。
颯!
楊毅二話不說,一個咫尺天涯閃至她身后,抬手就是一記悶磚。
嘭!
“?。 ?/p>
姜玉玲捂著后腦勺,琉璃一般美麗的眼眸,不由委屈地噙著淚花。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不就是抓到你們野外調(diào)情嗎,至于打人嗎?”
剛見面連招呼都沒打完,就被一記悶磚放倒。
太過分了。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后腦,頓時疼得齜牙咧嘴:“我腦袋后面是不是腫了?”
楊毅低頭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還真是活人。
剛剛這姑娘來得太快,他下意識反應(yīng),倒是沒來得及辨別真假。
藍雪娟臉頰緋紅,從地上爬起,急忙湊近查看,只見一個饅頭般大小的腫包赫然顯現(xiàn),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囁嚅道:“只是腫了一點兒?!?/p>
“真的嗎?”姜玉玲狐疑地眨眨眼,這觸感分明像個雞蛋。
“實在對不住,姜姑娘。”楊毅搓著手,賠著笑臉解釋道:“這一路上遇到的妖魔都愛幻化成熟人模樣,我這也是條件反射……”
“呸,我看你就是被我捉奸在床,故意打擊報復。”姜玉玲氣鼓鼓地瞪著他。
“這可不興胡說!”
“那你壓在她身上干什么?”
“我剛剛聽到軍隊的聲音,為了避免被發(fā)現(xiàn),就拉著她躲了起來,正好這個躲避的空間不太大,看起來像是我壓著藍姑娘。藍姑娘,你快解釋,證明一下我的清白!”
藍雪娟在旁邊不說話,捂著嘴,半邊的臉蛋兒白里透紅。
楊毅有點著急:倒是說話?。?/p>
這要是傳出去,他晚節(jié)不保??!
他當時真沒什么心思。
為了證明自己,他指著剛剛的位置,道:“你看這個躲避的位置,是不是空間不大!”
姜玉玲看了眼,再瞅了瞅遠處,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但她后腦勺是真的疼。
“那你也得看清楚??!”
楊毅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現(xiàn)在可以確定是真的了,看得真真的?!?/p>
方才照妖鏡寶磚拍下去沒見黑氣,只見姜玉玲直挺挺栽倒時,他就知道壞事了。
誰叫這姑娘鬼鬼祟祟地靠近,而且還是在軍隊剛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