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明月這是在為她師尊憂心。
楊毅不禁又想到自家?guī)熥鹣蜍饺亍?,這方面他倒是毫不擔憂。
別人爭道要靠神器、靠底蘊,自家?guī)熥鹇?,靠的是一腔“孝順”和理直氣壯爭奪家產(chǎn)的決心……
正想著,一只大手忽然重重拍在楊毅肩頭。
垂釣仙人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湊近了些,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小子,對我家明月好點兒。不然嘛……我這手指頭,有時候它自己會癢癢。”
說話間,搭在楊毅肩頭的手指還輕輕敲了兩下。
楊毅頓時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汗毛倒豎,連忙點頭如搗蒜:“叔叔您放心!晚輩明白!一定!必須的!”
“爹!煩死了!”南宮明月沒好氣地嗔了南宮辰一眼,玉足輕點冰面,化作一道流光,頭也不回地朝斬妖閣方向飛掠而去。
“行了,小子,你也快回去吧?!蹦蠈m辰這才松開手,哈哈一笑,“咱們后會有期?!?/p>
楊毅如蒙大赦,趕忙催動身法,緊追南宮明月而去。
兩人并肩御風而行,速度不快。
冰原的寒風掠過耳畔,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楊毅側(cè)頭看著南宮明月清麗的側(cè)顏,忍不住輕聲問道:“方才……你們談得如何?”
南宮明月目光投向遠方連綿的冰峰,輕輕搖了搖頭:“沒什么特別的……他只是講了些這些年在外漂泊的經(jīng)歷?!?/p>
楊毅仔細端詳她的神情。
她依舊如冰峰雪蓮般清冷出塵,與平日似乎并無二致。
隱隱約約間,又仿佛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如同冰層下暗流涌動的水,難以捉摸。
不過,既然她不愿深談,楊毅便也默契地不再追問。
他相信南宮明月的心智與能力,足以處理好這一切。過多的關(guān)切,有時反倒成了打擾。
……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
楊毅便已來到任務(wù)堂。
堂內(nèi)陳設(shè)古樸,劍架上寒光隱現(xiàn),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金鐵與靈木氣息。
王洪濤早已在此等候,搓著手,滿臉興奮。
任務(wù)堂長老則端坐上首,那雙獨特的藍金色眼瞳閃爍著睿智與好奇的光芒,顯然對即將開箱的“戰(zhàn)利品”也頗感興趣。
“哈哈哈……”任務(wù)堂長老洪亮的笑聲在堂內(nèi)回蕩,“妙哉!妙哉!我們一群老家伙在無涯谷打生打死,也沒撈到什么大好處,倒讓你小子撿了個現(xiàn)成的右護法!這運氣,當真是羨煞旁人!”
“僥幸,純屬僥幸?!睏钜阒t遜一笑。
“這可不是僥幸!”任務(wù)堂長老正色道,“若非你先前臥底魔門,深諳其道,又豈能抓住這等機會,接連挫敗魔門陰謀?這右護法,合該是你的戰(zhàn)利品!”
“楊師兄,咱們快開始吧!”王洪濤早已按捺不住,雙眼放光地盯著楊毅手中的玉佩,仿佛里面藏著絕世珍寶。
“好?!睏钜泐h首,“老規(guī)矩,一人摸一手。”
兩人配合多次,早已默契十足。
先是尸體,這東西,對楊毅來說沒什么價值,宗門卻也有別的方式處置。
上交之后,算是小小功勞一樁。
主要還是儲物玉佩。
右護法的儲物玉佩果然沒有設(shè)置什么強力禁制。任務(wù)堂長老說,能從右護法手里搶走這玉佩的,設(shè)禁制也是徒勞。
楊毅神識探入玉佩空間,那空間比他想象的要空曠不少,顯然右護法隨身攜帶的并非全部家當。
他心念一動,隨意攝出一物。
啪嗒。
一個沉甸甸的玄鐵盒子落在桌案上。
打開盒蓋,里面整齊排列著兩張古怪的黑網(wǎng),通體幽暗,隱隱散發(fā)著陰冷怨毒的氣息。
“鎖魂網(wǎng)!”楊毅一眼認出此物。
“哼!”任務(wù)堂長老冷哼一聲,藍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鬼王宗勾魂使者的招牌邪器,陰損歹毒!此物必須徹底銷毀,以慰藉其中枉死生靈!”
“長老,此物……難道不能為我們所用?”楊毅試探著問。
“絕無可能!”任務(wù)堂長老斬釘截鐵,“此網(wǎng)以生魂為材,經(jīng)邪法熬煉而成!使用時,需將無數(shù)纖繩,打入活物體內(nèi),瞬間以繩煉化的惡靈生魂,沖擊、占據(jù)對方軀殼,方能困鎖住其神魂!煉制過程慘絕人寰,使用更是傷天害理!必須將其內(nèi)怨魂盡數(shù)釋放超度!”
原來如此……楊毅心中了然。
這等邪物,果然與鬼王宗的行事風格一脈相承。用多了,恐怕真會引來天譴。
強橫如右護法,最終不也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
輪到王洪濤。
他深吸一口氣,摩拳擦掌,如同進行某種神圣儀式般,將手探入玉佩空間,摸索片刻,掏出一枚散發(fā)著幽冷光澤的玉簡。
任務(wù)堂長老接過玉簡,神識掃過,片刻后道:“這是鬼王宗的核心傳承功法,《九幽玄冥錄》,頗為完整,內(nèi)附幾門秘不外傳的魂道神通。
“此物以往繳獲甚少,價值不小,需交由法寶堂嚴加封存,以作研究克制之用?!?/p>
楊毅對此并不意外。
他在臥底期間便已知曉,鬼王宗內(nèi)部派系復(fù)雜。
早年的鬼王宗,實則是前任宗主九陰散人與其嫡系護法的班底,勾魂使者便是修煉正統(tǒng)鬼王功法的弟子。
而現(xiàn)任鬼王宗主以八階修為強勢上位后,大肆招攬魔道旁支,擴充幽冥四殿。
勢力急劇膨脹的同時,左護法、右護法這些“前朝舊臣”的地位就變得極為尷尬,備受排擠打壓。
究其根本,他們是前任宗主的鐵桿心腹。
左護法早夭,右護法重傷后,四殿更是肆無忌憚地傾軋其殘余勢力,現(xiàn)任宗主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右護法一死,鬼王宗所謂的“嫡系正統(tǒng)”,算是徹底斷絕了根脈。
前兩樣東西,對楊毅而言基本無用。
上繳換來的那點功勛,于他如今的身家和需求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他還是希望能開出點實用的“硬貨”。
楊毅定了定神,仿佛在積蓄“手氣”,再次將手探入儲物空間。
咻!
一道微光閃過,他掌心多了一面巴掌大小的玄鐵令牌。
令牌入手沉重冰涼,表面鐫刻著繁復(fù)的云紋和異獸圖案,居中四個古樸蒼勁的篆字尤為醒目——“幽靈飛舟”。
“飛舟?”楊毅翻看著令牌,好奇問道。
“看樣子是控制令牌無疑了?!比蝿?wù)堂長老眼中精光一閃,“不過此地狹窄,施展不開,得去外面空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