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真人!”紅發(fā)青年語氣恭敬無比,“晚輩是邪風(fēng)山彭尛!
“五年前元魔山萬仙大會上,曾有幸遠遠瞻仰過您的無上仙姿!
“當(dāng)時您還曾夸贊過晚輩一句‘根骨尚可’!
“晚輩一直銘記于心,不敢或忘!
“今日率弟兄們前來,正是為響應(yīng)真人您的號召,愿為您效犬馬之勞,共圖大業(yè)!”
冥河真人微微頷首,“來得正好?!?/p>
“真人!”紅發(fā)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悲憤之色,
“我們二師兄……在趕來與我們會合的路上,遭了歹人毒手!
“還請真人您老人家主持公道,為我們二師兄報仇雪恨啊!”
“嗯?!壁ず诱嫒嗽俅蔚瓚?yīng)了一聲,似乎對這復(fù)仇之事并不甚在意。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腳下這座巨大的金居山上。
他輕輕用腳踩了踩堅硬的山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昊天鏡規(guī)則所限,本座只能以七階修為降臨此間,許多手段施展起來,倒是平添了許多麻煩……”
他的目光掃視著整座山脈的輪廓,眼中邪光一閃。
“不過……沒想到他們竟將戰(zhàn)場選在了金居山……真是天助我也!倒是省卻了本座一番手腳!”
話音未落,他猛地俯下身,右掌五指張開,重重按在腳下的山巖之上!
嗡——?。?!
霎時間,無窮無盡的漆黑光芒,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自他掌心瘋狂涌出!
那黑光粘稠如墨,又帶著刺骨的陰冷與死寂,迅速向著整個山巔蔓延,并如同活物般,沿著山體向下急速流淌!
僅僅數(shù)息之間,大半個金居山山體,竟都被這層詭異的黑光所覆蓋!
隆隆隆——!?。?/p>
整座金居山開始發(fā)出沉悶的、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呻吟!
山體開始劇烈地?fù)u晃、震顫!
仿佛有什么沉睡萬古的恐怖存在,即將被這邪惡的力量喚醒!
一股蠻荒、暴戾、充滿了毀滅欲望的兇煞之氣,如同實質(zhì)的沖擊波,以金居山為中心,悍然席卷了整個小靈境天地!
這一刻,所有身處小靈境中的天驕們,無論正在做什么,都心有所感,駭然望向金居山的方向!
……
紫竹林。
淙淙琴音,如山澗清泉流淌,又如九天仙樂飄蕩。
一位身著冰藍色長裙的絕色女子,正于林間空地上輕撫瑤琴。
她指尖跳躍,音符仿佛擁有生命,編織出一個令人心醉神迷、忘卻塵俗的仙境。
四名原本途徑此地的黑衣修士,被這超凡脫俗的琴音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踏入竹林深處。
眼前的一幕如同畫卷:絕色仙子臨風(fēng)奏曲,紫竹婆娑,樂聲悠揚。
他們一時竟癡了,沉醉其中,不忍打擾這份靜謐的美好。
一曲漸入尾聲,藍衣女子抬起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淡淡瞥了四人一眼。
就在此時!
砰!
旁邊茂密的紫竹林中,猛地撞出一道雄壯如山的身影!
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胳膊比常人大腿還粗,面容雖為女子,卻充滿了迫人的英武與霸氣!
她是玄月坊的戰(zhàn)斗樂師中的第一人,叫做鐵妞!
那四名黑衣男子瞬間從琴音幻境中驚醒!
美好的畫面驟然破碎,現(xiàn)實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他們慌忙想要催動真氣,祭出法器,卻駭然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真氣運行滯澀無比,四肢酸軟無力,仿佛中了無形的劇毒,連簡單的法訣都難以凝結(jié)!
“哈!”
鐵妞發(fā)出一聲如悶雷般的斷喝,左手將那面需要支架的巨型鐵鼓如同拎著玩具般頓在地上,右手掣出那根堪比梁柱的鼓槌!
沒有絲毫猶豫,鼓槌帶著萬鈞之力,狠狠砸落!
咚!?。。。?!——
一聲仿佛能震碎魂魄、崩裂山河的恐怖鼓鳴,悍然爆發(fā)!
肉眼可見的紫色沖擊波呈環(huán)形瘋狂擴散!
地面寸寸龜裂,空氣扭曲爆炸!
那四名黑衣男子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正面擊中,連慘叫都只發(fā)出一半,便鮮血狂噴,筋斷骨折地倒飛出去數(shù)十丈遠!
尚未落地,一陣尖銳凄厲、仿佛能切割神魂的笛聲驀然響起!
無數(shù)道無形無質(zhì)卻鋒利無比的音刃憑空出現(xiàn),如同凌遲般掠過他們的身體!
嗤嗤嗤嗤——!
血光迸現(xiàn)!
四人當(dāng)空便被切割得支離破碎,化作魂晶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厣⒙湟坏亍?/p>
“哈哈!”
鐵妞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輕松撈起所有魂晶,聲如洪鐘地笑道:
“算上這四顆,咱們?nèi)旃Ψ?,整整二十顆魂晶入賬!
“水仙你這《羲和傾杯錄》可真厲害了,這幫家伙聽得魂兒都沒了,任人宰割!”
“鐵妞姐過譽了?!被羲梢褢驯К幥伲U裊婷婷地走上前,聲音溫婉,
“若無你的鐵鼓一錘定音,大師姐的笛音查漏補缺,單憑我的琴曲,也難以頃刻間制住他們四人?!?/p>
此時,另外兩位女子也從竹林中現(xiàn)身。
手持玉笛的潘長卿巧笑嫣然:“水仙你就別謙虛啦,你可是我們最可靠的屏障和最好的輔助呢!”
“主要這屏障還得在你相親的時候幫你擋桃花是吧?”霍水仙掩唇輕笑,打趣道。
“哎呀!”潘長卿俏臉?biāo)查g飛紅,嗔怪地跺了跺腳,“那……那不是沒辦法嘛!宗門任務(wù),推脫不得……只好勞煩你陪我走一趟,順便‘不小心’攪黃啦!”
玄月坊幾位核心弟子中,潘長卿與霍水仙私交最好。
……
玄月坊這邊的戰(zhàn)斗剛結(jié)束,昊天鏡的光幕便十分“不解風(fēng)情”地切換到了別處。
山腳下觀禮的人群中,立刻爆發(fā)出一陣巨大的失望和不滿的噓聲。
“搞什么啊!我們要看長卿姑娘的容姿,怎么現(xiàn)在才來啊!”
“又仙又能打的美人最棒了!”
“鎖死玄月坊視角不行嗎?誰要看那些臭男人打打殺殺!”
“長虛道長!大家都是男人,您怎么就不懂呢!”
……
與玄月坊在仙門大會上相對“冷門”的地位相比,其在民間的擁躉數(shù)量堪稱恐怖。
許多觀眾守候數(shù)日,就為多看幾眼心中仙子,鏡頭驟然被切,自然怨聲載道。
然而,高居燕都之上的長虛道長,對山下的呼聲充耳不聞。
美女固然養(yǎng)眼,但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亟待確認(rèn)。
無人察覺,隨著仙門大會進行到第三日,這位霧影宗之主、昊天鏡的執(zhí)掌者,眉頭已經(jīng)越皺越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