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此子……真乃神人也!
“此番夜襲日照城,單騎破蓬萊壯舉,必將載入仙門大會史冊!令后世無數(shù)天驕仰望!老夫……服了!”
一旁的吳老則是目光呆滯,臉色變幻不定,仿佛依舊沉浸在巨大的荒謬感中無法自拔。
他作為天機閣“觀天一脈”僅存的“反向明燈”,數(shù)百年來預(yù)言翻車無數(shù),本已練就一顆“笑看風(fēng)云”的大心臟。
但今日這一戰(zhàn),徹底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邏輯。
“怎么……可能呢?”
他喃喃自語,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樂山……怎么會輸?輸給一個五階?還輸?shù)眠@么……慘?”
他反復(fù)咀嚼著戰(zhàn)斗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試圖找出合理的解釋,卻發(fā)現(xiàn)所有常理的框架都被楊毅那不講道理的力量砸得粉碎。
什么境界壓制,什么神通克制,在純粹的、蠻橫的力量面前,都成了笑話!
啊巴啊巴了半晌,這位見慣風(fēng)雨的老牌觀天者,最終也只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兩個充滿挫敗感、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的字眼:
“牛逼?!?p>不遠(yuǎn)處,鯨蛟幫總幫主宋吉超那寬厚威嚴(yán)、常年被海風(fēng)吹拂而顯得黝黑剛毅的臉龐上,此刻洋溢著毫不掩飾的暢快笑容。
他微微后仰,寬闊的脊背靠在椅背上,雙臂環(huán)抱胸前,如同巡視自己海域的王。
他那雙精光四射的虎目帶著得意,左右瞥了瞥身邊幾位同樣身份顯赫的觀禮者,聲若洪鐘:
“諸位,現(xiàn)在可知曉……何為慧眼識英才了?”
不待旁人回答,他自顧自地朗聲笑道,聲震全場:
“當(dāng)初老夫執(zhí)意與楊毅賢弟結(jié)為異性兄弟,多少人背地里議論紛紛,說我宋吉超老糊涂了,自降身份!呵!”
他笑聲中帶著不屑與傲然,
“今日如何?!白柳城中他救老夫于危難,菩提峰上他助我鯨蛟幫開辟新局,這仙門大會……
“他更是以一人之力,挽狂瀾于既倒,揚我人族威名!”
宋吉超目光灼灼,掃視全場:
“老夫早就說過!楊毅賢弟乃潛淵之龍!但凡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便是天塹亦可平,頑石亦可破!
“他的前程,絕非爾等凡俗之輩可以揣度!今日,不過是又一次印證罷了!”
與這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幾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邊如同籠罩在低氣壓風(fēng)暴中的兩位。
珍寶城主文定海和天煞堡主陶天義,兩人的臉色皆是鐵青一片,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斬妖閣的強勢崛起,意味著他們爭奪九天名額的希望越發(fā)渺茫。
文定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發(fā)出沉悶的噠噠聲,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怨毒的光芒。
半晌,他終于忍不住,聲音低沉而陰鷙:
“絕對有問題!此事必須徹查!
“一個五階,爆發(fā)之力竟能碾壓六階巔峰?荒謬!”
他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陶天義,試圖爭取同盟,
“黃堡主,你天煞堡也被斬妖閣淘汰,難道就甘心?
“此等異常,若不舉報至九天十地與朝廷監(jiān)管處嚴(yán)查,豈非坐視不公?
“其中貓膩,昭然若揭!”
文定海的心思昭然若揭——若能借此扳倒斬妖閣的成績,他們珍寶城便有了上位之機!
“哼!”陶天義聞言,卻是嗤笑一聲,粗獷的臉上滿是不屑與鄙夷,
“文城主,差不多得了!要真有問題,你以為長虛道長會坐視不理?
“昊天鏡執(zhí)掌者親口定論是規(guī)則之內(nèi),你此刻跳出來質(zhì)疑,質(zhì)疑的到底是斬妖閣,還是霧影宗?
“還是說……你懷疑長虛道長與清逸子串通一氣?”
他雖是武夫性格,直來直去,卻也明白其中利害關(guān)系。
更重要的是,他天煞堡弟子被淘汰,是被楊毅堂堂正正、硬碰硬地?fù)魯。?p>輸?shù)脩K,但輸?shù)梅?p>“我天煞堡是想要九天之位!”
陶天義聲如悶雷,坦坦蕩蕩,
“但老子行事光明磊落!要爭,就在規(guī)則之內(nèi),憑真本事打上去!
“輸了,是自家弟子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像你這般,自家弟子不爭氣,就想靠些歪門邪道拖別人下水?
“文定海,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做派如此下作,也不怕墜了你珍寶城的名頭!”
“你……!”文定海被噎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指著陶天義,氣得說不出話。
天煞堡與珍寶城,一個尚武重義,一個唯利是圖,理念根本南轅北轍。
臺下斬妖閣弟子聚集的區(qū)域,此刻已是哭喊與歡呼交織的海洋。
“嗚嗚嗚……老大!大哥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
廖益海抱著同樣哭得稀里嘩啦的瘦跟班,兩人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激動得渾身顫抖,
“除了老大,誰能做到這種事?單刷蓬萊??!這他娘的是仙門大會有史以來頭一份吧!”
“他真的……嗚嗚嗚……他真的為了給我們報仇……”
瘦跟班抽噎著,看著光幕里那廢墟上的身影,眼中充滿了狂熱與崇拜,
“他拍死魏青峰的時候,我就哭了一次……現(xiàn)在看到樂山也完了,我又忍不住了……我真的哭死……”
北銀則雙臂抱胸,整個人斜靠在身后的石柱上,下巴高高揚起,嘴角咧開一個無比欠揍的得意弧度。
他左右瞥了瞥身邊激動得語無倫次的廖益海和瘦跟班,又掃了掃周圍其他宗門投來的或敬畏、或嫉妒、或難以置信的目光,慢悠悠地開口:
“懂不懂……什么叫最好的兄弟啊?”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周圍人耳中,那份與有榮焉的驕傲幾乎要滿溢出來。
狂喜過后,廖益海抹了一把眼淚,看向光幕中那最后顯示楊毅僵立的身影,憂心忡忡:
“別高興太早!老大現(xiàn)在這樣子……看起來不妙啊!
“剛才那丹藥的代價肯定大得嚇人!要是他撐不住……我那棺材本可就……”
一旁的瘦跟班也緊張地盯著光幕:“是啊,佛祖保佑,大哥大一定要撐住??!我的老婆本也……”
“閉嘴!”廖益海猛地一揮手,打斷了瘦跟班的哀嚎,眼神無比堅定,仿佛在立下什么莊嚴(yán)的誓言,斬釘截鐵地低吼道:
“相信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