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臨哥哥的事情,蔣嶠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他非常不贊同林禾帶著易臨獨自上門的行為,不知道對方家里的情況萬一有什么危險怎么辦?
當然,這份不滿蔣嶠是不敢在林禾面前表現(xiàn)的,他把女兒找來了。
書房內(nèi),父女倆在進行一場嚴肅的談話。
二人不約而同開口。
“你打算如何處理易臨這件事情?!?/p>
“潘家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誤會了,一個人認為對方要談正事,一個要談的是私事。
蔣嶠先回答了女兒的問題。
“潘家公司的業(yè)務全部停了,已經(jīng)有三個合作商進行了起訴,因為涉及經(jīng)濟糾紛,對方申請了財產(chǎn)凍結(jié)……”
因為種種限制,潘家斷尾求生都不成,加上身上有的這幾個官司,想再開展新業(yè)務是難上加難。
潘老原本只是中風前兆,聽到這樣的消息一上火直接暈過去,醒來半張臉都成了面癱。
不服老的潘老來內(nèi)地想要大干一番,結(jié)果今時不同往日,內(nèi)地不是他曾經(jīng)輕視的內(nèi)地,經(jīng)商環(huán)境也不是當年他下海的風口。
曾經(jīng)在澳城傲視群雄的潘老,終究水土不服,進軍內(nèi)地商業(yè)市場的計劃徹底以失敗告終。
昨日他已經(jīng)坐飛機回了澳城。
他在澳門有專屬醫(yī)療團隊診治身體,而這次,澳城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離開的時候多么壯志雄心,回來的時候就有多灰頭土臉。
去內(nèi)地前潘老將澳城的重心產(chǎn)業(yè)移交出去,這東西給了出去,想要拿回來可就難了。
如今澳城的潘家,已經(jīng)不再是潘老的一言堂。
沒了“權威性”,其中的落差不是一星半點,潘老吃穿用度肯定不差,但他這把年紀早就不在乎享樂。
這方面在往常他也是不重視的。
而現(xiàn)在,除了他不重視的這些沒有變,其他都變了。
過去他在飯桌上講話,所有人都得放下碗筷安靜地聽他說,現(xiàn)在他要講話,其他人自顧自地聊天,壓根不當回事。
甚至他發(fā)怒摔了飯碗都得不到“重視”。
以前大家早就噤若寒蟬,嚇得大氣不敢喘,如今眾人絲毫不在乎,反而說他累了,讓傭人推輪椅送潘老去房間休息。
回到澳城的第三天,潘老徹底意識到了不同,他啊,沒有用了。
這里最受影響的就是潘黛一家,內(nèi)地的生意黃了,他們家手里沒有了可以捏著的資產(chǎn)。
本以為回到澳城后,潘老會做主給他們分一些。
結(jié)果潘老“自身都難?!钡拇?,別提能惠及他們家了。
潘黛也成了兄弟姐妹中普通的那個,不,是最差的那個!
內(nèi)地生意黃了,家里的資金出了問題,她不光沒了零花錢,母親還把她名下的幾處房產(chǎn)拿出去拍賣!
有句話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潘黛覺得爺爺只是不掌權了,但手里之前的東西不會少。
奶奶的首飾全在爺爺那里保管,她去和爺爺說說家里的情況賣賣慘,爺爺給她一件首飾就夠了!
自己拿去拍賣,她的房產(chǎn)就不用出售了。
想象的很美好,現(xiàn)實給了潘黛重重一擊。
她沒想到從小對自己疼愛到大的爺爺,會惡狠狠指著她鼻子罵著滾。
潘黛渾渾噩噩地往出走,怎么一切都變了呢?
“你以為自己招人喜歡所以爺爺格外寵你嗎?”
一道嗤笑聲響起,潘黛的大堂哥從后面走出來,他語調(diào)嘲諷道:“在你出生那年一位風水大師說你旺爺爺,所以爺爺才對你好?!?/p>
“這次你在網(wǎng)上鬧出丑聞,爺爺又去找人算了,說你破了多年前那位風水大師布下的財局,所以才導致潘家內(nèi)地生意受損,當初爺爺有多寵你,現(xiàn)在啊,就有多恨你?!?/p>
潘黛的大堂哥說完冷笑一聲離開了。
如今潘家掌權的是他父親,自己永遠忘不了潘黛毫無理由打了他一耳光,最后卻因為她深受爺爺寵愛,而自己要道歉的場景。
他當時就想,為什么爺爺不喜歡自己呢,剛剛說的話他也是最近才從父親口中得知的。
所謂的祖孫情不過如此。
潘黛不相信爺爺對自己的好是不純粹的,可想到剛剛爺爺眼神中的冰冷,好似看陌生人一樣的厭惡,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快步跑回家,潘黛問起了媽媽這事,潘二夫人言語含糊。
潘黛知道,這是真的。
潘二夫人詢問女兒怎么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如今潘二夫人在澳城不比以前。
因為在內(nèi)地的失敗,他們二人沒臉出去參加宴會,打算避開這陣子風頭再說。
而家里格局變了后,不光是潘老沒了話語權,他們更是失去了以往的“高位”身份,不再是被家族成員巴結(jié)的對象。
回來曾參加一次家庭聚會的夫妻倆,被忽視了個徹底。
二人的消息來源也遲鈍起來,他們不知道潘老又找了風水先生,不知道自己女兒不再受寵,不知道澳城的新布局。
頗有手段的潘二夫人不能狐假虎威后,自身根本沒有任何能立起來的東西。
清楚認識到這點的潘二夫人,心中抱著期望,想著公公身體好了,重新管理潘家,他們家就能繼續(xù)跟著借光。
到時候她讓女兒跟爺爺撒個嬌,過去管理的產(chǎn)業(yè)還會回到他們手上。
他們哪里想到心中猶如高山的公公已經(jīng)被架空,女兒也成了被厭棄的對象。
聽潘黛講述完全部,潘二夫人蒙了。
希望落空的失落,加上一切盼頭都沒有了。
母女二人臉色一個比一個灰敗,都在想著一個問題,局面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呢?
潘家內(nèi)部的事情蔣嶠全部知情,早在和潘老對上的時候,澳城那邊蔣嶠就買通人,隨時匯報澳城潘家的情況。
因著林禾對兒女的態(tài)度,連帶著影響到了蔣嶠,過去他肯定不會和女兒講這些事情,現(xiàn)在愿意將所有資料給女兒看,還給其講清楚其中細節(jié)。
甚至知道女兒討厭潘黛,所以讓傳消息的人仔細盯著潘家二少家里的情況。
這是相當大的進步了。
聽見潘家這些事,初一相當解氣。
“明天下午潘家一些文件合同就整理好了,我會讓林特助給你拿來,你看著辦。”
“瓜分”潘家是字面意義,實際上分的是潘家的市場占額,低價出售的場子地皮,器械等。
還是需要初一那幫朋友運作一番,才能正式把好處拿到手。
蔣嶠的放手是種態(tài)度信號,但凡他想要捏住,潘家這塊肉誰也別想沾到一滴油。
“謝謝爸爸!”
初一喜笑顏開,這是他們的勝利!
“現(xiàn)在,說說易臨的事吧?!?/p>
蔣嶠指節(jié)敲敲桌面,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