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眉頭微蹙,轉(zhuǎn)身向一旁春雨問道:“春雨,你可曾見到是何人將這兩條魚掛在洞口的?”
春雨聞言,亦是面露疑惑之色,她搖了搖頭,輕聲道:“小姐,我并未見到有人前來?!?/p>
正在此時,一陣嘈雜之聲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只見姜思雨拽著一名身材高瘦的黝黑少年走了過來。
兩人之間似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緊張氣氛,姜思雨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明顯的怒意,她緊盯著面前的少年,語氣不善地說道:“你這小子,怎么鬼鬼祟祟地躲在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圖?”
他連連擺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沒有什么企圖,我只是……”
姜念薇看了看石斑魚,又看了看窘迫的少年,“這魚難不成是你掛在這里的?”
青年掙脫了姜思雨的束縛,對著姜念薇說道:“上次你幫了我娘,今……今日特地來向你們表達我的謝意?!?/p>
話音剛落,他便趁姜思雨愣神的剎那,飛快地低下頭,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姜思雨疼得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松開了手,那青年趁機掙脫出來,朝著她扮了一個滑稽的鬼臉,一溜煙跑開了。
姜思雨低頭凝視著手背上的牙印,眼中閃過一絲慍怒,“這家伙,莫非真是屬狗的?哼,下次讓我逮到他,非得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不可!”
姜念薇見狀,只能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思雨,別生氣了,我知道他是誰,他其實沒有惡意,只是來送魚的,你瞧瞧這兩條石斑魚,多肥美啊,今晚我們可有口福了。”
姜思雨看著這兩條肥碩的石斑魚,她心中的怒氣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但手背上的牙印依舊提醒著她剛才的不愉快經(jīng)歷。
“哼,就算是來送魚的,也不能這么沒禮貌?。 苯加赅洁熘?,但語氣已經(jīng)沒有那么強硬了。
“要不然晚上就做你最喜歡的紅燒魚!紅燒石斑魚的味道你可得嘗嘗看!”
“好啊,好啊?!?/p>
那紅燒魚的香氣四溢,入口鮮美無比,且絲毫不帶腥味。
只需一口,那鮮美的香味便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令人回味無窮。
她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心中的不快也在這美味的享受中逐漸消散。
她一邊吃著魚肉,嘴里還在嘀咕著,“就算是特地來送魚的,又何苦這般鬼鬼祟祟,像做賊一樣。”
姜念薇解釋道:“或許,他有著不為人知的苦衷,才不得不如此行事吧?”
……
夜幕降臨,姜念薇見手握核桃,閉上眼,便進入了空間之中。
想到大嫂白日的請求,她便苦惱了起來,魚鰾、羊腸可以用,但腥味很重,且容易感染細菌,若是可以兌換一些現(xiàn)代的東西就好了。
既然種植的瓜果蔬菜可以兌換現(xiàn)代的藥物,不知道還能不能兌換一些其它的東西。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想法,那原本只顯示藥物兌換信息的區(qū)域竟然緩緩浮現(xiàn)了一行字:【小雨傘,需一斤豬肉兌換?!?/p>
姜念薇之前囤了不少豬肉,便割了一斤左右的肉放到了那處地方,豬肉瞬間消失無蹤,出現(xiàn)了一盒子孫阻礙器。
姜念薇心里不由一陣欣喜,此物可以不止可以避孕,還可以避免得一些惱人的婦科疾病。
對于她而言,生孩子不在于數(shù)量多少,而在于質(zhì)量如何。
既然大嫂有了這樣的想法,她自然愿意伸出援手,助她一臂之力。
等到了第二日,姜思雨才發(fā)現(xiàn)這所謂的難言之隱到底是什么,原來流放到這里的一部分年輕男子會被派到海上去打撈魚。
昨日的少年便是其中之一,他叫段赟,因為身手敏捷,機智過人,被派出去打撈海魚。
但作為犯人,他們是沒有工錢可以拿,也分不到什么大魚,基本上只能分到一些不值錢的小雜魚,其余的大魚都會被官兵收走。
所以說昨日那兩條大魚是他冒著很大的風險帶來給他們的,為了感謝那日姜念薇幫忙擺脫騷擾他母親的那兩名官兵。
在得知這一切的真相后,姜思雨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莫名的心虛。
她吃的這兩條魚,竟然是其他人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
對于那個名叫段赟的少年,她突然產(chǎn)生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好奇。
段赟雖然年僅十七歲歲,但他的身型卻已經(jīng)高大而結(jié)實,長時間的陽光暴曬,讓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健康的黝黑,更增添了幾分不容忽視的陽剛之氣。
那日他因為咬了姜思雨一口,回去就被母親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要不是那位姑娘的姐姐幫忙,我就要被那兩人欺辱了去,下次你可不能這樣對人家了。”
他低下頭,小聲回道:“娘,我知道了,我當時也是情急之下,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以后我肯定會想更妥善的辦法的?!?/p>
姜念薇的內(nèi)心成熟,但這時候也只有二十歲的年紀,況且外人也不知道她曾經(jīng)成親過,那日聞清婉看到她之后,便動了一些微妙的心思。
段赟已經(jīng)十七歲了,該是成親的年紀了,在這南洲島的流放之地,適齡的青年女子本就稀少,更別提要找到一個與段赟般配的了。
她見姜念薇聰慧過人,雖然身形有那么一絲瘦弱,臉上臟兮兮的也滅有看清樣貌,但總體來說她是相當中意她的,若是可以成為她的兒媳婦,也算是了了聞清婉的一筆心事,以后就算自己死了,也有人陪伴在他的身旁了。
她們剛來沒幾日,不知道這南洲島的情況,像她們這樣妙齡的女子,要是被那群官兵看上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聞清婉輕輕嘆了口氣,對著段赟說道:“你今日可見到那位姜家三娘了?聽說她的父親乃是當朝御史大夫姜衍,與你父親昔日還有些交情?!?/p>
提及過往,她的語氣中不禁流露出幾分惆悵與感慨,“你父親若是沒有出事,說不定你現(xiàn)在也已娶妻生子,過上了平淡的日子?!?/p>
“你說她啊,我今日見到了?!?/p>
聞清婉聽見之后來了興趣,“你覺得那姜三娘如何?”
段赟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隨意:“什么怎么樣,兩只眼睛一張嘴巴,和其他人長得差不多唄?!?/p>
他對娶妻并不感興趣,況且如今他們條件如此艱苦,就算有心娶媳婦兒,怎么能讓對方進家門吃苦。
大丈夫就該干出一番事業(yè)再成家立業(yè),對于母親的催促,他只能裝作不懂,用些玩笑話搪塞過去。
“臭小子,你啊,真是沒個正經(jīng)的,我們既然已經(jīng)被流放到此處,就該安心地好好過日子,朝堂之上暗流涌動,未必有這里安全。”
段赟眉頭緊鎖,不滿的回道:“娘,那兩個畜生差點對你無禮,您以為我們在這里就能過得安穩(wěn)嗎?況且我身為將門之后,豈能屈居于此,庸庸碌碌過一生?我總有一天要重返沙場,立下赫赫戰(zhàn)功!”
段赟心里暗自發(fā)誓,將來要把那兩個老畜生扒皮抽筋!他不僅要為自己和母親討回公道,更要讓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他們的人刮目相看。
聞清婉也只能摸摸嘆了一口氣,論這倔脾氣,段赟確實和他那死去的爹一模一樣,也只能慢慢開導(dǎo)他了。
……
姜浩平時裝傻充愣,這會兒卻和幾個其中兩個叫老錢,孫牛的官兵混得很熟,姜浩別的不會,吃喝嫖賭卻樣樣擅長,和這兩個官兵一拍即合,便讓他出謀劃策,如何在這枯燥的海島之上享樂。
更讓姜浩沒有想到的是,這里竟然還有大量的營妓,供這里的官兵發(fā)泄。
每每想到姜念薇等人那般逍遙快活的日子,他始終耿耿于懷,他們明明手握充足的食物,卻吝嗇得不肯施舍些許給他們,那般的自私與冷漠,讓他每每想起都心生怨恨。
而姜念薇,那個女人,更是處處與他作對,每每都要搶了他的風頭,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她不過是個女人,還是個和離過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囂張地騎在他的頭上,這讓他如何能夠忍受?
更何況,他對樂瑤還心存幻想,總想著找個機會親近她,占些便宜,可每每都被姜念薇那個女人給攪黃了,這種挫敗感,讓他對姜念薇的恨意更加深重。
姜浩深知姜念薇姐妹二人并非外表那般粗鄙丑陋,她們兩姐妹的容貌皆是上乘之選,若他稍加誘導(dǎo),那兩個官兵……
姜浩心中如此盤算,便有意無意地提及了姜念薇。
誰知老錢聽后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哼,就她那副模樣,能有多好的姿色!你是沒見過那些營妓,她們也曾是官家的小姐,那容顏,那美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現(xiàn)在不還是得乖乖地伺候我們?只可惜啊,一個月也只能碰兩次?!?/p>
他們是那些身份低微的官兵,每月僅有兩次的寶貴機會,能前往營妓所在的島嶼,尋求片刻的歡愉,那里鐵礦資源豐富,駐扎在那里的官兵數(shù)量更多。
姜浩輕輕為老錢斟滿一杯酒,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他低聲說道:“官爺,您有所不知,我這兩位堂妹,容顏絕非尋常可比,只是她們特意扮丑,但您若信得過我,我自有辦法讓您一睹她們的真面目,保證讓您驚艷不已。”
老錢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趣。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姜浩,似是在權(quán)衡著什么,姜浩見狀,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話已經(jīng)引起了老錢的好奇。
孫牛冷哼了一聲,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你與你那堂妹,莫非有著深仇大恨?否則,你又何必如此對待她們?倘若那二人長相尚可,她們肯定是要被送去做營妓,服侍男人的?!?/p>
他心中暗自盤算,若是能借這兩位女子之力,說不定他們還能被調(diào)到另一座島嶼上,那里的環(huán)境,遠比這里要好得多。
“官爺有所不知,我只是希望你們多多照拂一下我,她兩人雖是我堂妹,也不過是女人罷了,只希望你們得勢之后能記得小的我?!?/p>
“那明日我倒要看看,你那兩位堂妹到底有多美貌,值不值得我們花費心思!”
姜浩一聽計謀得逞,心中喜不自勝,加上將兩位官兵吃剩下的食物帶回去,還能飽餐一頓。
當他走過姜衍家那座尚未完工的石頭房時,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絲冷笑。
目光瞥見一旁的雞窩,那里傳來了陣陣嘰嘰喳喳聲,他不禁心生好奇,于是靠近了一些。
只見幾只還未長出豐滿羽毛的小雞,正擠在角落里,歡快地叫著。
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兩只小雞在他的腳下慘叫著,最終歸于沉寂。
“竟然還有心思養(yǎng)雞!”他冷笑道:“如今還不是被我踩死了?!?/p>
……
次日清晨,姜念薇迎著微露的晨曦,走到雞窩前,只見兩只小雞躺在那里,毫無生氣,她的眉頭不由地緊鎖起來。
雖然這兩只小雞才養(yǎng)了短短幾日,但她卻傾注了不少的心血。
路過的姜浩見到姜念薇落寞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死去的小雞身上,“堂妹,你看這小雞,死得這么慘,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只能被更加強大的人踩死,是不是和你有點像啊?”
姜念薇的心頭猛然一沉,她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冷冽地射向姜浩。
“堂兄,我爹念著你是姜家血脈,我才沒有與你撕破臉面,你這舉動又是為何?”
“為何?我爹的死和你爹脫不了干系!你就走著瞧吧!今日有好戲可以看咯!”
既然他說出這樣的話,即使爹將來要怪罪,姜念薇也無法繼續(xù)容忍了,她緊緊地捏了捏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響聲,“好啊,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戲可以看?!?/p>
姜念薇將這兩只小雞埋葬了,才趕去田地挖溝渠。
卻見兩名官兵已經(jīng)將他們一家子叫到了一邊,其中那名叫老錢的官兵,正欲抬起姜思雨的下巴,卻被姜瀾煦攔在了身前,“這位官爺,小妹她年紀尚幼,且相貌丑陋,還望官爺高抬貴手,不要為難她?!?/p>
老錢的目光在姜念薇與姜思雨二人間流轉(zhuǎn),眼中帶著一絲戲謔與探尋,“說你們相貌丑陋?這事兒我可不怎么信。”
孫牛則是直接,他一步跨到姜瀾煦面前,手中的武器一挑,便輕易地將二女拉至自己身側(cè),“今日,我倒要親自瞧瞧,你們二人是否真的如傳言那般,相貌丑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