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秦鐘心中得意不已,眼看著百姓輿論都站在他這一頭,他不動聲色地沖著保和堂的下人,再次使了個眼色。
下人們立刻心領(lǐng)神會,要將躺在破門板上的中年男人,抬出保和堂。
“秦大夫,我爹剛才還能跟我說話呢,怎么就沒救了?”
壯實魁梧的姑娘一把將保和堂的下人掀翻,沖著秦鐘大聲嚎了起來。
“姑娘,你爹跟你說話,那叫回光返照?!?/p>
“你爹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我如果出手的話,不僅浪費時間,而且浪費銀子,怎么算,都是你劃不來?!?/p>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怎么就這么軸,聽不進好賴話呢?”
說著,秦鐘那道貌岸然的偽善臉龐上,面色陰沉了不少,直接就不客氣地下令趕人。
一時間,十幾個下人,就兇神惡煞地沖著這對可憐父女,圍堵了過去。
見狀,一直站在旁邊,暗暗觀察躺在破門板上中年男人情況的季云素,粉唇幽幽開啟。
“秦大夫,你該不會是醫(yī)術(shù)不精,治不好這位姑娘父親的病,所以故意推三阻四,不肯出手救治吧?”
聽到這話,秦鐘瞬間就跟野貓被踩了尾巴,整個人都炸毛了,脫口而出地反駁。
“這人臉都鱉得黑紫了,根本就是一副將死之相。”
“要是能治,我干嘛不治?”
“姑娘,我是神醫(yī),不是神仙,起死回生這種事情,只有神仙能辦到?!?/p>
說著,秦鐘對著季云素瞪了一眼,表面上看著和善,實則暗藏威脅,再次開口。
“姑娘,東西能亂吃,話不能亂講的?!?/p>
“保和堂百年老字號,容不得人隨便你隨意污蔑,當(dāng)心老夫送你進衙門吃官司!”
對于秦鐘的威脅,季云素毫不在意,雙手環(huán)抱胸前,走到這個出氣多,進氣少的中年男人旁邊蹲了下來。
“你要做什么?”
秦鐘眼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戴帷帽女子,似是要伸手過去給躺在破門板上的死氣沉沉中年男人號脈,當(dāng)下冷聲喝斥。
季云素連多余的眼神都沒給秦鐘一個,鎮(zhèn)定自若地說了句。
“你治不了,那是你醫(yī)術(shù)不精?!?/p>
“但不代表別人治不了?!?/p>
話罷,季云素單手扣住中年男人的手腕,然后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耳朵貼到了中年男人的胸膛上。
脈象弱頻,呼吸微弱,典型的缺氧導(dǎo)致。
但微弱的呼吸中,還帶著喘息的空腔聲。
再看中年男人臉色黑紫,明顯是憋氣所致。
初步診斷,應(yīng)該是氣胸導(dǎo)致的呼吸障礙。
不及時救治,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病情來勢雖然很兇,但只要處理得當(dāng),病情立刻就能緩解。
“姑娘,你放心,你爹死不了?!?/p>
季云素對著旁邊的壯實姑娘,安慰了一句。
這話一出,頓時在圍觀百姓當(dāng)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間,眾人都竊竊私語,紛紛對秦鐘的醫(yī)術(shù),開始產(chǎn)生質(zhì)疑。
“該不會真如這個戴帷帽姑娘所說,秦神醫(yī)是醫(yī)術(shù)不精,治不了,所以才故意端著,不可能出手的吧?”
“哎呦,這要是真被說中了,那秦神醫(yī)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可不是嘛,難怪保和堂只治有錢有勢的貴人,對咱們窮人不聞不問,原來是治不了咱們身上的病啊!”
“想想也是,貴人們?nèi)兆舆^得金尊玉貴,能得什么大病?”
“……”
秦鐘這時候布滿魚尾紋的眼角,已經(jīng)抽抽得能夠夾死一只蒼蠅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神醫(yī)”名號,竟然會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女子,給破壞了!
當(dāng)下,秦鐘看向季云素的眼神里面,光芒閃爍不定。
恰時,秦鐘就看到季云素手里拿了一支毛筆,和一把小刀。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季云素把毛筆的筆桿子攔腰折斷,然后將毛刺用小刀削除。
見狀,秦鐘心中不由冷笑,他原以為這衣著寒酸的女子,真有什么大能耐。
結(jié)果,給人治病,卻拿一支毛筆來削。
看來,這女子就是故意煽動是非,想要敲詐!
想到這里,秦鐘頓時心生一計,當(dāng)下對著重新蹲回中年男人身邊的季云素,居高臨下地鄙夷出聲。
“姑娘,你口口聲聲說要救人,結(jié)果就弄這么一個削尖了一頭的毛筆,到底想糊弄誰呢?”
這時,季云素對著身材魁梧壯實的姑娘,不疾不徐地肅聲詢問。
“姑娘,我要把這毛筆尖刺進你阿爹的身體里,給你阿爹排氣,你同意嗎?”
聽到有人要往阿爹胸口插筆尖,姑娘愣了一下,雖然心里擔(dān)心,但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覺得眼前這個小姐,值得信任托付。
鬼使神差間,這姑娘就沖著季云素,憨憨地揚聲:“小姐,只要你能救我爹,你要做什么,我都同意!”
話音落下,秦鐘立馬對著圍觀的百姓,煽動情緒。
“諸位,你們看看,這姑娘竟然要拿這么一個中間空心的破筆桿子,往這快要死的人身上捅?!?/p>
“這不是明擺著要殺人嘛,這人要是死在保和堂了,她就可以趁機訛詐老夫,這是讓老夫晚節(jié)不保??!”
這話一出,百姓們也是動搖了,覺得秦鐘說的有道理。
畢竟,一根削尖了一頭的空心筆桿子,能救什么人?殺人倒還差不多!
一時間,百姓們也是竊竊私語不斷。
季云素這時候把頭微微一揚,沖著秦鐘笑瞇瞇地來了句。
“秦大夫,我們來打個賭,如何?如果我把這姑娘的爹救活了,你就當(dāng)眾承認自己醫(yī)術(shù)不精……”
“這賭我跟你打,但如果你把人治死了呢,又當(dāng)如何?”
秦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肯定眼前戴帷帽女子就是虛張聲勢,如果他不同意打賭,肯定又會被這女子說是心虛。
因此,他不等季云素后面把話說完,直接搶白,不客氣地打斷。
說完,秦鐘那道貌岸然的偽善嘴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別提多得意。
他居高臨下看著季云素,儼然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高高在上姿態(tài),不客氣道。
“如果你把人治死了,你就必須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向老夫磕頭道歉!”
“另外,老夫還會把你送進衙門,讓你牢底坐穿!”
不自量力的窮鬼!
敢在秦家的地盤撒野,老夫就讓你知道,什么人是你這輩子都招惹不起的!
季云素這時候清麗的杏眸,微微一彎,那被帷帽遮住的浮腫饅頭臉上,帶起了一抹狐貍般的狡黠笑意。
當(dāng)場爽快地揚聲:“就這么說定了!”
嘿,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