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黎酒酒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匯,竟然覺得有幾分荒誕。
她真不知道,時至今日,江衍云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他們早就沒有以后了,更別談回去。
或許,是在她決定嫁給顧秦深的時候。
也或許,是他一次又一次維護(hù)黎敏的時候。
又或許,是他身邊也有了別的女人開始。
黎酒酒的目光,陡然多了幾分尖銳,和凜冽。
她問:“江衍云,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們要怎么回去?”
“我們之間最后一次機(jī)會,就是在兩個多月前,我離家出走的那一次?!崩杈凭茻o比平靜地說,“如果那一次,你攔著我,也不逼我去給黎敏道歉?;蛟S,我真的會原諒你,也原諒他們,繼續(xù)留在你們身邊,做那個默默無聞,卻也臭名昭著的黎家大小姐。”
“那么,我們的婚禮,也就順理成章地舉辦完成了?!?/p>
提起那次的事,江衍云的嘴角,也都被他咬破了。
他的口中,更是一片血腥味。
黎酒酒現(xiàn)在回想起黎敏那次落水的事,只覺得,一切都是命運(yùn)的安排。
或許當(dāng)時他如果真的愿意相信她一次,哪怕就那么一次,她也早就嫁給他了。
可是呢?他沒有。
她和江衍云,就是這樣的有緣無分。
“可是,你沒有?!?/p>
黎酒酒的語氣,還帶了一點(diǎn)沉重。
“你為什么沒有攔著我?你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哪怕后面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你有一次選擇相信過我嗎?從來都沒有!”
黎酒酒的控訴和責(zé)問,也重重地敲擊在了他的心臟上。
為什么為什么!
是啊,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她一次。
即便她再三解釋,黎敏落水和她無關(guān)。
可他江衍云,壓根沒有信過,甚至對她說,如果離開,就不要結(jié)這個婚了。
他就是篤定她太愛他,篤定她離不開他,才會那樣傷她,還拿婚禮威脅她。
可這一次,黎酒酒真的離開了。
黎酒酒:“所以,我們之間早就徹底完了?!?/p>
江衍云嘶啞著聲音道:“不是這樣的,酒酒,敏兒落水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現(xiàn)在誤會解決了,為什么不能重新開始?”
“當(dāng)然不能?!崩杈凭拼驍嗔怂脑?,眼睛也跟著紅了,“江衍云,你有沒有看過一個電影。有一對男女相愛了,但男方經(jīng)常因?yàn)楦鞣N各樣的原因,惹女方難過。后來有一天,女方專門為男朋友買了一個本子,從零開始,記錄了男友讓自己難過的每一件小事?!?/p>
“從零件事,到99件事?!?/p>
“最后,女方在男方到達(dá)100件事的時候,才心死離開了他?!?/p>
“女主給了男主100次機(jī)會,可男主從沒有珍惜過一次?!?/p>
江衍云愣著,沒有接話,喉頭像被什么東西哽住了。
黎酒酒繼續(xù)說:“我也曾經(jīng)一次又一次地給了你機(jī)會,可是,你也從來沒有珍惜過。直到像電影那樣,男主對女主做的壞事,到達(dá)了99件事情,才知道心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很多事情,注定只能BE結(jié)局(悲劇結(jié)局),我們也一樣。”
“我們,回不去了?!?/p>
“我們,再也不會有以后了。”
江衍云得眼睛,似乎變得更紅了。
或許他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瞬間的后悔,后悔那一次,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推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問她:“酒酒,假如時間真的可以倒回去,我不對你說那些混賬話,我也試著選擇相信你,你還會離開嗎?”
黎酒酒只回了一句:“沒有如果。”
直到現(xiàn)在,江衍云也是說“試著選擇相信”,這足以證明,顧秦深這個男人的含金量,還在不斷地上升。
顧秦深和江衍云不一樣,他只會堅(jiān)定地選擇相信他。
她黎酒酒要的,永遠(yuǎn)是別人的偏愛,和義無反顧的選擇。
所以她和江衍云之間,就是個死局,永遠(yuǎn)沒辦法解開。
江衍云還是不甘心:“我的意思是,你會覺得遺憾嗎?”
黎酒酒:“不會。年少的時候,我們總是覺得,愛情最完美的結(jié)局,就是婚姻。可是現(xiàn)在我們快三十歲了,我們也該明白,有些人,不適合就是不適合,錯過了,就是錯過了?!?/p>
“就算我們真的結(jié)婚了,有你媽媽和姐姐,我們也不會幸福?!?/p>
是啊,婚姻哪里有那么簡單。
她和江衍云,注定會是對怨偶。
只有分開,才對他們彼此都好。
黎酒酒:“江衍云,我已經(jīng)釋懷了,希望你也能釋懷?!?/p>
江衍云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p>
黎酒酒看著這樣的他,心里莫名覺得詭異。
不過,很快變得淡然。
江衍云:“所以,那些不好的過去,你也釋懷了嗎?那些屬于我和你之間的?!?/p>
他盯著她,表情里還有幾分執(zhí)著。
黎酒酒像是聽懂了他的意思,自顧自地說:“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釋懷,又能怎么樣呢?翻來覆去的說那些過往,只會讓別人厭煩。連自己,都會覺得,這種抱怨的生活,簡直糟糕透了?!?/p>
“但是,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你明白嗎?”
江衍云的臉色,似乎也跟著蒼白了幾分。
“酒酒?!?/p>
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響了起來。
黎酒酒看到顧秦深,對他笑了一下。
“卷餅買回來啦?那我嘗嘗?!?/p>
顧秦深沒有看暴雨中的江衍云,只是低聲道:“雨下的大,回車上吧?!?/p>
“好。”
兩人的身影,就這樣在江衍云面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