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洛洛宋時和他們的急切不同,阿影挺冷靜地,把何洛洛三人叫住,說。
“北城如今早已不是一年前的樣子,許多村子早已不復(fù)存在,所以我覺得,還是去聚福商行找吳掌柜,問問他情況再說?!?/p>
何洛洛聽了阿影的話,停下了腳步。
有些奇怪地望著他說,“你對聚福商行很了解嗎?竟還知道吳掌柜。”
阿影神色淡然地回答說,“我是允王的暗衛(wèi),一直跟著允王在溫嶺,對這里的人和事,自然是了解的。”
何洛洛想了想,說,“那就先去聚福商行吧?!?/p>
于是三人便在街道上尋找了起來。
變化太大了。
以前熟悉的街道和鋪面,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大道擴(kuò)寬,房屋拆建,車水馬龍,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陌生。
連街道都改了名。
聚福商行具體在哪里,竟然都沒法找得到了。
找了一個路人打聽,那個路人告訴他們說。
“你們還不知道嗎?一個多月前就被查封了?!?/p>
“所有林州人的鋪面產(chǎn)業(yè),全被皇帝查封了?!?/p>
“好像說是牽涉到了幾年前一伙土匪……具體我也不清楚?!?/p>
何洛洛三人聽了這話,如遭雷擊。
兩個多月前他們還收到過溫嶺親人的信,說一切都好。
鋪面也好,分紅也多,怎么如今竟然被狗皇帝查封了?
忙問那人,“皇帝查封了林州人的產(chǎn)業(yè),那那些林州人留在這里的家人呢?”
“哦,他們啊?!蹦侨酥钢潜保盎实郯阉麄兗星驳搅吮边吶チ?,好像說林州人有造反意圖,要把他們統(tǒng)一看管?!?/p>
何洛洛跟宋時和還有張昌,聽了這話都怒不可遏。
沒想到狗皇帝對他們這些林州人,竟這般苛待。
霸占了他們的產(chǎn)業(yè)不說,還把他們的親人全部趕到了城北。
正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突然有人把他們拉到了一邊。
是秦掌柜。
宋時和的岳丈。
這會兒何洛洛他們易了容,秦掌柜也沒認(rèn)出他們,只小心地打量著他們,問他們說。
“你們打哪來的?為何打聽聚福商行跟林州人的事?”
宋時和這會兒,早已經(jīng)認(rèn)出了自己的岳丈。
眼圈一下就紅了。
緊緊握住秦掌柜的手,小聲告訴我他。
“我是時和,那是洛丫頭和張昌,我們易了容,是從岱島偷偷跑回來的?!?/p>
秦掌柜聽了這話,差點(diǎn)兒驚掉下巴。
忙對他們說。
“快跟我來,有話進(jìn)屋里說?!?/p>
于是幾人跟著秦掌柜離開。
秦掌柜把他們領(lǐng)到巷子深處的一座小宅院里。
宅院里沒有點(diǎn)燈,黑燈瞎火的。
秦掌柜叫他們在院里坐下后,就去敲房間的門,壓低嗓門喊他們。
“老婆子,蓉丫頭,快起來?!?/p>
“洛丫頭昌哥兒還有時和,打岱島回來了?!?/p>
“快,快起來。”
屋里馬上亮起了燈,很快蓉娘和秦夫人就打屋里出來。
這個時候,何洛洛三人已經(jīng)卸下妝容了。
蓉娘看到他們,看到自己剛新婚不久就被迫分開的丈夫,眼淚滾滾而下。
踉踉蹌蹌?chuàng)溥^來,泣不成聲。
“時和,洛丫頭,昌哥兒……”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
“真是你們,你們竟真的偷偷跑回來了。”
跟宋時和也抱頭痛哭了起來。
拉著宋時和往屋里去,“兒子,快來看看你的兒子!打生下來,你們父子還沒見過面??!”
蓉娘快生的時候,皇帝的圣旨就來了。
如今孩子都快滿歲了,父子倆才有機(jī)會見上面。
小兩口急吼吼看孩子去了。
秦掌柜也是交代秦夫人拎來熱水,泡了茶。
然后慢慢講述這兩個月溫嶺發(fā)生的變故。
“允王被囚禁之后,皇帝的圣旨就來了,所有林州人在溫嶺的產(chǎn)業(yè)家當(dāng),全部被沒收查封?!?/p>
“吳掌柜父子,還在大牢里關(guān)了一個月,后來是我和馬大夫,賣了家當(dāng)籌了一萬兩銀子,把他們贖出來的……”
“狗皇帝以什么理由查封我們?”張昌氣得咬牙切齒。
他們林州人的鋪面宅院,全是汗水鮮血,自己開荒建造出來的,狗皇帝有什么理由沒收了去?
秦掌柜說,“圣旨上是說當(dāng)年虎頭峰剿匪,你們貪下了不少銀子財(cái)寶,所以如今要全部追拿出來,充歸國有?!?/p>
何洛洛聽了也是冷笑連連。
“好一個荒唐的理由。”
“我當(dāng)年,也是瞎了眼?!?/p>
“天真的以為狗皇帝一言九鼎,是頂天立地值得信任的天子,不曾想……”
“就連江景年,都是我眼瞎,錯看了他,才會物資糧食全貢獻(xiàn)出來了不說,到頭來還因?yàn)檫@個,招來這彌天大禍?!?/p>
說起這些往事,她就氣得不能自抑。
張昌也氣得咬牙切齒。
“幾十萬擔(dān)糧食啊,還有上百萬兩的金銀珠寶,全是我們林州百姓,在冰天雪地里,拿爬犁給他們運(yùn)下山去的!”
“狗東西江景年,多會畫餅啊,還說給咱們算工錢,還說借給狗皇帝的糧,每年算利息……”
“如今呢?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狗皇帝還想把咱們?nèi)勘扑?!?/p>
說得張昌眼圈都紅了。
真是沒想到狗皇帝是這種白眼狼,江景年是這種無情無義之徒。
說起來,真真是一本血淚史。
讓人痛悔不已。
那糧,那銀兩,大家伙兒若全部分了,狗皇帝又能拿他們怎么樣?
何苦全部送給了他們,喂了狗!
秦掌柜也只有搖頭嘆氣的份。
默了默,詢問何洛洛他們在岱島上面的情況。
何洛洛也沒隱瞞,告訴秦掌柜說,“我們打算偷偷把留在林州的親人都接走,接到岱島去。”
秦掌柜聽說岱島上面,如今那般有吃有喝,逍遙自在,也覺得非常的好。
不過卻是擔(dān)心沒有法子,把人接走。
雖然這段時間,許多老人遭不住打擊,去逝了一批,但仍舊還有兩萬多人。
老的老,小的小,經(jīng)得住這個的長途奔波嗎?
且,狗皇帝可是派人看守著他們的,他們哪能走得了?
秦掌柜也是把自己的擔(dān)憂,悉數(shù)說了出來。
他的這個擔(dān)憂,也是何洛洛一路上一直思考的問題。
兩萬多人,怎么才能在不驚動官兵的情況下,偷偷出城呢?
實(shí)在沒有什么好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