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干嘛……”盛年嘆氣。
“可能是因為愧疚吧?!彼吻鋾r道,畢竟那天在尤優(yōu)家的樓下,他說的話不好聽。
而且他非常了解江逾白當(dāng)時的心理,如果在知道盛年產(chǎn)后抑郁后,比痛他一刀更難受。
當(dāng)時宋卿時多少存了讓他不痛快的心理,也是為盛年鳴不平。
“咱們假裝吵架的事情,你沒跟江逾白說?”
盛年“嗯”了聲,一來是她沒想好,第二個是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那就難怪了。”宋卿時癱倒在沙發(fā)上,也摁了摁自己的有些發(fā)痛的額角,“盛年,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站在他的這個位置上,我做不到像他這樣?!?/p>
盛年沒說話。
宋卿時的話,她很明白,相識這些年,彼此是很有默契的。
宋卿時與她來往,兩個人除了工作交集,朋友之誼,她對他有很多很多的感激。
如果宋卿時不是個一個落拓坦蕩的人,他完全可以用這些情意來換取些什么……
她想,她會答應(yīng)的吧。
畢竟她不愛欠著別人的,無論是他還是江逾白,她都不想欠著。
可是他始終都沒有說過,而她自己也完全是自由的。
他也一直讓自己嘗試從過去情感的傷害中走出來,所以宋卿時才今日打這樣的電話。
而盛年也明白江逾白。
或許是曾經(jīng)太過無奈吧,他應(yīng)下了她很多的事情,他都沒有做到。
可是現(xiàn)在,他一直都在做出改變,不讓她為難,也一直在彌補什么的。
只是另她意外的是,他竟然去跟宋卿時解釋。
“宋卿時……”
“嗯?”電話里男人的聲音沉沉。
“如果……我想再試一試?”
“盛年,這個事情,需要你問你自己,不是問我?!?/p>
聽筒里傳來的話,擲地有聲,卻又直擊心靈。
盛年眼眶一熱,半晌不知如何反應(yīng)。
“不過我很高興,你一直都坦然的告訴我你心中所想,我能理解你,這就如同一個夢吧,你從小就想要實現(xiàn)的那個夢,如今在眼前了,是不是不去試一試就會覺得可惜?”
盛年吸了吸鼻子,“你說得挺對的。”
“當(dāng)初走向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想試一試,成與不成都各有各的緣法,我不想讓自己后悔,我也不希望你后悔?!?/p>
盛年的眼淚終究是掉落下來,莫名就想起他曾不止一次說過。
兩人相遇就已是人生幸事,同行這幾年更是妙不可言。
有時候老天安排的相遇,最終的走向如何,誰也不知道。
“掛了?!笔⒛甑?。
而宋卿時掛了電話后,心里覺得失落卻又很釋然。
如果一個人的心是關(guān)著的,無論你如何努力其實都是走不進去的。
打開盛年心門的鑰匙,終究不在他的身上。
解鈴還須系鈴人吶。
宋卿時將手機扔到一旁,他靠在沙發(fā)上,就想起了跟盛年的一些事情。
宋家的家庭關(guān)系復(fù)雜,親緣淡薄。
這樣的多子女家庭,親情這種東西尤為可貴。
宋卿時得到的并不多,作為小留學(xué)生出去上學(xué),學(xué)業(yè)歸來后進入家族企業(yè)受到排解,自己創(chuàng)業(yè)。
他跟其他大家族不受寵的孩子一樣,過的辛苦。
所以在感情上,大抵是各取所需,也沒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對于盛年,他起初也不過是正好覺得這樣的女孩長在了他的審美上。
可是接觸下來,就覺得她的不同。
盛年是一個很有韌勁兒的女孩,無論是工作中多苦多累,他沒有見她崩潰過,她總是想著辦法去解決問題,而不是被問題困住。
當(dāng)然了,他也喜歡這樣的女孩,很自立,不煩人,還漂亮呢。
他真正的了解盛年,是在她懷孕六個月左右的時候。
他將摔倒的她送到了醫(yī)院,他才知道她真的太大膽了。
夏檬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而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兩個人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就把這么大的事情要辦了。
他是出于私心幫她善后,他不想與他這樣斷了聯(lián)系。
難得有那么投脾氣女孩子,他終歸是想要爭取爭取的,而盛年也是個實心眼兒的,離開北城后,就真的告訴他,她在哪里。
她在香城,想著要把孩子生下來。
七個月后,盛年還真的是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心情還是什么原因,她整個人黑了一大圈,從脖子到臉黑了好幾個度,人也胖了不少。
她一個人孕檢,然后看書,挺辛苦的,但是卻是每天笑容滿面的,就讓人覺得分外的可愛。生下孩子后,那小小的一團,讓她沒有任何準備,孩子哭,她也一直哭。
沒有人開導(dǎo),她的日子就過的很難。
宋卿時看著一個本來坐月子的人,迅速消瘦,也實在是不忍心。
帶著她去看心理醫(yī)生,也知道了她的一些事。
醫(yī)生也說過,她是一種陽光型的抑郁癥。
給人一種陽光美好的形象,用堅強微笑來保護自己,選擇獨自去消化負面情緒,這種病自己都察覺不到可能生病。
身邊的親人朋友,那就更察覺不到了。
當(dāng)年盛年的離開,無疑是雪上加霜。
盛意這個小東西的出現(xiàn),完全的到達了她的認知邊界,她平衡消化不了,最終選擇了崩潰。
他那一段時間,頻頻前往香城,陪著她去看醫(yī)生。
盛年也很配合,病情好轉(zhuǎn)后,她去英國上學(xué),孩子因為體弱又頻頻的生病。
由此兩個人的交集很多,情意也加深。
這也讓家里人以為他外面有了事情,家人希望他能夠與世交的一個姑娘聯(lián)姻。
他不同意,宋家掌權(quán)者是他的大哥,就派了大嫂去說服他。
那一次,他正好跟盛年在一起吃飯。
大嫂說話不客氣,一直都咄咄逼人。
他一個大男人的始終都并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吵架。
大嫂越來越過分的時候,盛年放下筷子,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個人創(chuàng)業(yè),生意難得過不下去的時候,他回去求你們的時候,你們宋家可有一日幫過他?如今事業(yè)稍有起色,就說什么他要盡宋家的責(zé)任,要他犧牲自己的婚姻,來成全你們,你們不稀罕他,有人稀罕他?!?/p>
盛年說完,拉著他就走了,“跟這種人有什么好說,浪費你的生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