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長公主笑容微僵,余光掃了眼面容淡然站在一旁,沒有半點(diǎn)爭風(fēng)吃醋的謝婉君,眸色不免沉了沉。
老三這個媳婦,從前瞧著倒是聰慧,如今越發(fā)的死氣沉沉。
兩口子站在那里,打眼一看竟沒一個是討喜的。
雖心中不快,華陽長公主仍笑著褪下另外一只手腕上的水色玉鐲,道:“老三媳婦素日里喜清淡的顏色,這支鐲子配你正好?!?/p>
謝婉君上前恭敬接過,客氣道:“侄媳謝過姑母?!?/p>
她都已經(jīng)接下,宋言汐自然不好再說拒絕的話。
墨錦川剛要替她開口,就聽華陽長公主道:“你們先去前頭幫本宮招呼著客人,本宮回去歇息片刻,晚些還要應(yīng)付永川侯。”
她目光落在宋言汐身上,淺笑道:“你用過飯便先回去,免得待會兒同他碰上,扯不清楚?!?/p>
“是,臣女多謝殿下?!?/p>
“都是一家人,往后莫要同本宮這般客氣?!?/p>
說著,華陽長公主似是想到什么,看向謝婉君道:“老三媳婦,永安平日里鮮少出席這些宴會,待會兒你帶著她出去認(rèn)認(rèn)人。
也免得,有些不長眼的要錯認(rèn)了?!?/p>
謝婉君恭敬應(yīng)下。
華陽長公主自她身邊離開時,余光瞥見她清瘦的下巴,擰眉道:“怎的還越養(yǎng)越瘦了,這樣下去可不行?!?/p>
多的話她沒說,謝婉君卻深知她是在嫌她身子弱不好生養(yǎng),入王府這么多年也只為墨凌軒生下了一個兒子。
這些話,她從前入宮就沒少聽聞,也早已習(xí)慣。
相比較她那貴妃婆母,這位姑母的話,已然算是十分委婉。
望著華陽長公主離開的背影,墨凌軒陰測測地盯著乖順聽訓(xùn)的謝婉君,問:“姑母方才的話,王妃可聽清了?”
謝婉君點(diǎn)點(diǎn)頭,眉眼低垂不愿多看他一眼。
墨凌軒見狀,臉色愈發(fā)冷沉。
姑母不過剛剛離開,他這個好王妃,竟是連裝都懶得繼續(xù)裝。
這還在人前呢!
她便這般信任小五和這個狗屁郡主?
墨凌軒越想越氣,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宋言汐聞聲看向他,擰眉提醒道:“寧王若真想養(yǎng)好身體,這脾氣還是收斂些?!?/p>
“你算什么東西,輪得著你來管本王?”
“寧王殿下的意思,是不治了?”
對上宋言汐那雙巴不得趕緊解脫的眼神,墨凌軒冷笑了聲,動了動嘴唇道:“你想得美。”
他還想說什么,只覺得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的好弟弟所為。
墨凌軒眸光沉沉地盯著宋言汐,意味深長道:“本王倒真是小瞧了你。
也不知你是使了什么妖法,二嫁之身,竟還能讓小五將你看得似眼珠子一般寶貝?!?/p>
他轉(zhuǎn)過頭,對上墨錦川冷沉的雙眸,頓時氣笑了。
他問:“小五,這個宋言汐究竟哪里好?”
墨錦川神色冰冷道:“她哪里都好。”
聞言,墨凌軒氣得嘴角抽了抽,從齒縫里擠出一句,“本王真想扒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頭究竟裝的是什么東西。”
墨錦川:“三哥所言亦是本王心中所想?!?/p>
“你!”
“王爺,氣大傷身?!?/p>
聽到謝婉君的聲音,墨凌軒愣了一瞬。
可隨即,他便反應(yīng)過來。
她所言并非是在關(guān)心他,而是看不得他刁難墨錦川與宋言汐。
小五倒也算了,是她從小看著長大,兩人算得上青梅竹馬舊情難忘這無可厚非。
可那個姓宋的憑什么?
對上墨凌軒幾欲噴火的眸子,宋言汐善意提醒道:“王爺,怒極傷肝?!?/p>
“本王如何,輪得著你在這里假惺惺?”
“三哥,請你放尊重些?!?/p>
墨錦川上前一步,將宋言汐護(hù)在身后,黑眸間寫滿了警告。
墨凌軒見狀,不由冷笑,“怎么,你這是要替心上人教訓(xùn)為兄?”
“三哥若再出言不遜,本王不介意幫三哥清醒清醒?!?/p>
“你敢!”
“三哥若是不信,盡可一試。”
“你!”墨凌軒怒不可遏。
他自然知道,他這個弟弟敢這么做。
而他現(xiàn)在這幅身體,甚至連他的一拳都受不住。
墨凌軒恨得牙癢,目光死死地盯著宋言汐,丟下一句“你果真好本事”,大步轉(zhuǎn)身離開。
謝婉君沖著二人歉意一笑,快步跟上。
墨錦川一句“三嫂”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三哥本就疑心他二人之間有舊情,如今,更是應(yīng)當(dāng)避嫌。
遠(yuǎn)遠(yuǎn)的,宋言汐聽到墨凌軒冷聲道:“你跟著本王做什么,難得出來一次,該去找你那好師弟敘敘舊。”
謝婉君的聲音依舊冷淡,“你用不著這么陰陽怪氣,我二人行得正坐得端,隨你如何抹黑?!?/p>
“行得正?”墨凌軒冷笑,“你若真是問心無愧,為何不同本王直接說,反倒托小五入宮向父皇告狀?!?/p>
他一把拽過謝婉君,摟著她的腰肢惡狠狠威脅道:“想學(xué)宋言汐和離,離開本王身邊,你休想!”
像是故意說給后頭的兩人聽一般,他大聲道:“除非你死,否則,本王絕不會放你離開?!?/p>
宋言汐聽得罵人的心都有了,正要跟上去,手腕卻被人一把扯住。
她回過頭,眼底滿是不解,“王爺為何攔我?”
墨錦川并未解釋,只說了三個字。
“他不敢?!?/p>
想著墨凌軒剛剛故意拔高的聲音,分明是在說與他們聽,宋言汐懸著的心,緩緩落回了實(shí)處。
應(yīng)是陛下特意敲打過寧王,他不愿意放寧王妃離開,故意在那里放狠話。
可既然不舍,又何必那般對她?
對上她疑惑的雙眼,墨錦川眸色沉了沉,道:“三哥與三嫂之間,說來話長。”
說話間,他伸手拉過宋言汐的手,看著戴在她手腕上的翡翠手鐲,眸色冷沉。
在他開口前,宋言汐道:“這個鐲子我很喜歡,只是太貴重了?!?/p>
聽到她說喜歡,墨錦川才歇了要送回去的心思,唇角微掀道:“喜歡便好,姑母從前沒少戴這只鐲子,難得肯割愛?!?/p>
“當(dāng)真?那我更不能收了?!彼窝韵f著便要將鐲子取下來。
墨錦川順勢握住她的手,態(tài)度強(qiáng)硬道:“給了你,便是你的。”
宋言汐臉頰發(fā)燙,作勢便要抽回手。
卻不想墨錦川非但不松手,反倒握得更緊了。
對上她不贊同的眼眸,他好笑反問:“本王握自己未婚妻的手,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