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嬌嬌瞬間瞪圓了眼。
墨映雪正在同纏在一起的線團(tuán)“打架”,聽到這話頭也不抬道:“別喊了,你皇爺爺才沒那么快放人。”
她撓了撓頭,欲哭無淚,“五嫂,這些混賬東西怎么不聽話哇?!?/p>
宋言汐抬頭看了一眼,忍著笑道:“公主先選繡樣,我來理線?!?/p>
她伸出手,卻見另一只大手拿起桌上的線筐。
墨映雪趕忙制止,著急道:“五哥,你快放下,你不行的!”
墨錦川:“……”
一段時間沒罵這丫頭,看來她是皮癢了。
話剛出口,墨映雪就意識到了不對。
她懊惱的咬了咬舌尖,趕忙擠出一抹笑找補(bǔ)道:“五嫂,你別聽我瞎說,我五哥行著呢,特別行!”
聞言,宋言汐險些捏不穩(wěn)手里的繡花針。
這些個亂七八糟的話,該不會也是她從話本子上學(xué)來的吧?
看來王爺說的不錯,她的那些話本子,確實(shí)該都拉下去燒火。
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墨映雪說完,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趕忙扔了手中的線團(tuán),捂住了嘴。
只留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眨呀眨。
仿佛在說:“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沒說。”
墨錦川沉了臉,不容反駁道:“從下個月開始,月例減半,每月抄二十本書。
月末之前送到錦王府,少一頁罰一手板?!?/p>
“?。俊蹦逞┭鄣诐M是驚恐,險些沒當(dāng)場哭出聲來。
她掰著手指,細(xì)數(shù)道:“一個月二十本,也就是一天一本也要抄二十天?!?/p>
一想到書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墨映雪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她癟癟嘴,看向宋言汐委屈道:“五嫂,你快管管五哥吧,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看看我這小手,哪里是抄書的手?”
她說著,忙把自己的纖纖玉手遞給宋言汐看。
身為帝后唯一的嫡女,她自小過的便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甚至連一件衣服都不曾親手穿過。
平日里用作洗手的,更是千金難買的花露,養(yǎng)的一雙手如羊脂白玉般。
五哥卻要她用這雙手去抄書,你說說,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五嫂是女兒家,想來肯定比五哥這個臭男人更懂她。
宋言汐看著墨映雪瑩白細(xì)致的手,點(diǎn)點(diǎn)頭道:“公主肌膚嬌嫩,確實(shí)不易握筆太久。”
墨映雪趕忙道:“五哥快聽聽,我的話你不信,五嫂的話你總該信了吧?”
看著她那一臉得意的模樣,墨錦川面無表情道:“巧了,本王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一套和田玉的文房四寶。
玉質(zhì)溫潤,正好適合你這嬌嫩的手,保證不會傷及?!?/p>
墨映雪聞言瞪大了眼,氣的跺了跺腳,“五嫂,你看他!”
宋言汐只能回以略帶歉意的微笑。
她倒是有心幫忙,可看王爺?shù)膽B(tài)度,分明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再說什么也無用。
再說了,哥哥教訓(xùn)妹妹,天經(jīng)地義。
反倒是她,如今雖與王爺有婚約在,卻到底還未嫁進(jìn)錦王府的門。
柔嘉公主年紀(jì)小不懂事,她要真以公主嫂嫂的身份自居,那就是她糊涂了。
見宋言汐不打算管,墨映雪頓時急了,挽住她的胳膊輕晃了晃道:“好嫂嫂,你快幫幫我,每天抄書我真的會瘋的!”
她說著,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不等宋言汐開口,她忙看向墨錦川道:“五哥,我還要跟著五嫂學(xué)刺繡呢,沒空抄書?!?/p>
“是嗎?”墨錦川眉梢微挑,視線不由落在繡棚上。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上頭繡了個什么東西,宋言汐反手便扣在了桌上,面上多了窘迫。
她臉頰微紅,輕咳一聲道:“我不善女紅,就不讓王爺見笑了?!?/p>
“怎么會!”墨映雪驀地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道:“五嫂太謙虛了,你剛剛穿針引線的樣子我都看見了,一看就是老手。”
宋言汐:“這……”
說起穿針引線,她確實(shí)是個中老手。
但是她縫的,可不是什么花樣子,而是人。
師父還在一眾同門面前夸過,說是她這一手針法,完全是繼承了他的衣缽。
日后,肯定能帶著神醫(yī)谷重新走出深山,發(fā)揚(yáng)光大。
見宋言汐不僅不說話,臉色還越來越紅,墨映雪還當(dāng)她是在心上人面前難為情。
她清了清嗓子,一副過來人姿態(tài)道:“五嫂也真是的,你跟我五哥往后可是要做夫妻的,臉皮如此薄可不成。”
宋言汐聞言,暗道不好。
一雙手卻比她動作更快,拿起桌上的繡棚,獻(xiàn)寶似的遞到了墨錦川面前。
墨映雪眼睛亮晶晶的,下巴微抬,小臉上寫滿了驕傲。
就差在臉上寫上,快來夸我這幾個大字。
嬌嬌“哇”的一聲,奶聲奶氣道:“娘親繡的鴨子可真好看!”
“鴨子?什么鴨子?”墨映雪笑容一僵。
她狐疑地看向繡棚上那勉強(qiáng)能分辨出物種的東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鴨子,可真鴨子啊。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闖了禍,墨映雪板起小臉,故作嚴(yán)肅道:“小孩子沒眼光,什么鴨子不鴨子的,這分明是鴛鴦?!?/p>
這下輪到嬌嬌覺得奇怪了。
她往前湊了湊,雙手扒著桌子的邊緣,踮起雙腳仔細(xì)看了看,十分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后,在墨映雪欣慰的目光注視下,脆生生道:“姑姑,你看錯了,這就是鴨子!”
墨映雪臉上的假笑險些維持不住。
這孩子,平時不是挺機(jī)靈的,怎么關(guān)鍵時候這么軸呢?
別說這玩意長得像鴨子,它就算是真鴨子,那也不能這么說啊。
堂堂錦王妃,女紅差到繡鴛鴦卻繡成了一只鴨子,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雖然她肯定不會笑話五嫂,可外頭那些個人的嘴,毒著呢。
尤其是他五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不死心偷偷惦記著,巴不得五嫂樣樣不如人,好在其中找到一些心理安慰。
別的不說,市井間都已經(jīng)有二婚神醫(yī)嫁王爺卻慘被休這種話本子出來了。
上頭寫什么,二人的婚事本就不被眾人看好,成婚當(dāng)日更是連個有身份的主婚人都沒有。
依她看,全都是在放屁!
那些個混賬東西,還真是什么都敢寫。
要讓她逮到是誰再亂寫,她非得把人關(guān)起來,讓他除了吃喝拉撒不停的寫。
不是喜歡寫?
那就讓他們寫一輩子!
墨映雪越想越氣,惡狠狠盯著那只“鴨子”,咬牙切齒道:“鴛鴦,這就是鴛鴦。
今天哪怕母后來了,這也是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