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甭勂蠲鎺С爸S,“你怎么可能舍得臟了自己的手。”
意識到什么,莊詩涵厲聲呵斥,“你住口!”
毒藥是她親手調(diào)配,除了林庭風(fēng)以外,再沒有假手他人。
可事后本該消失的藥粉,卻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聞祁兩年前送她的藥箱里。
因為此事,她還跟林庭風(fēng)大吵了一架,覺得是他故意留存證據(jù),好作為日后拿捏她的把柄。
哪怕直到今天,她也沒有完全相信他那日的解釋。
莊詩涵至今都還記得,當(dāng)時林庭風(fēng)聽到她不信她,那失望無比的眼神。
難道,她當(dāng)真誤會了他?
一想到那藥箱底部一早就存在,自己卻從未發(fā)現(xiàn)的暗格,莊詩涵目光死死地盯著聞祁,怒聲問:“你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是不是?”
聞祁無奈道:“詩涵,別把我想的太神通廣大?!?p>話雖然這么說,可他眼底的笑意卻告訴莊詩涵,這件事情絕不像他說的這么簡單。
況且,她壓根就沒提到過藥箱,他卻好像知道她想要說什么一樣。
她冷聲問:“你敢對天發(fā)誓,這件事情與你毫無關(guān)系?”
聞祁動了動嘴唇,反問道:“你還信這些?”
莊詩涵自然不信這些封建的東西。
可她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此深信不疑。
哪怕身份尊貴如帝王,也怕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對上莊詩涵篤定的眼神,聞祁輕嘆一聲道:“你還是這么天真。”
莊詩涵臉色微變,“你什么意思?”
聞祁挑眉,似笑非笑問:“你們大安的對天發(fā)誓,怕的不就是所謂的老天爺?”
他抬眸看向蔚藍的天空,不屑道:“老天爺若真是長了眼,像你我這種人就不該來到這世上?!?p>說著,他唇角微勾,攤開雙手大喊道:“來啊,劈死我!”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枝頭被驚飛鳥兒的啼叫,沙啞又難聽。
聞祁隨便一抬手,指尖銀光閃過。
下一瞬,天空傳來一道刺耳的鳥叫,緊接著一道烏黑的身影墜了下來。
“砰”的一聲悶響,剛剛還振翅高飛的鳥兒摔在地上,成了一攤?cè)怙灐?p>那攤?cè)夂们刹磺?,正好落在莊詩涵的腳邊,鮮血飛濺在她的裙擺上。
聞祁眼睛微瞇,“瞧,像不像雪地里開的那種花?!?p>他擰眉想了想問:“是不是叫什么梅花?”
莊詩涵原本還沒覺得有什么,聽到他這話,頓時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涌。
她后退兩步,強壓下心頭的反感道:“以后別再來找我,我們兩清了?!?p>“兩清?”聞祁挑眉,“詩涵,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莊詩涵咬了咬牙,“你少裝蒜!”
對上他含笑的雙眼,她壓低聲音道:“邊城之事陛下沒有記我的功勞,我算是白幫你一場。
你要是還記得這點情分,就別再糾纏我,也算咱們沒白好過一場?!?p>最后幾個字,她完全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顯然是不愿意過多提起。
像是這種可以稱之為黑歷史的事,她寧愿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聞祁眼底笑意漸濃,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你把那些過往早忘得一干二凈?!?p>莊詩涵:“……”
她倒是想忘,可這個人跟陰魂不散一樣,時不時跳出來刷新一下存在感。
如今更是不惜萬里追到了京城來,讓她怎么忘?
果然,合格的前任就該是個死人。
要是還在現(xiàn)代,她還能大大方方的向別人承認,自己曾經(jīng)跟聞祁有過一段,不至于被他回回用這件事掐住脖子。
可這里是皇權(quán)至上的大安。
哪怕她貴為公主,在這個時代,也絕不能做出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丑事。
更別提,聞祁還是梁國的太子,與他們大安可以說是不死不休的立場。
但凡換個人,這么同敵國的太子糾纏不清,她肯定要罵對方下賤,八輩子沒見過男人。
可偏偏這個人是她自己。
她就算再怎么生氣,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莊詩涵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就算我求你,看在咱們曾經(jīng)互相喜歡過的份上,別再纏著我了?!?p>她說的誠懇,態(tài)度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卑微。
可聞祁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陰沉著臉,冷聲問:“你竟然為了他求我?”
莊詩涵意識到不對,立即板著一張臉道:“你怎么那么多問題,我肯好好跟你說話,那是給你臉了。
你要是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別怪我翻臉不認人?!?p>看著她滿臉都寫著倨傲,聞祁的眼底這才有了溫度,好笑問:“你打算如何翻臉不認人?”
從他的眼里,莊詩涵竟然看到了些許期待。
她在心中罵了一聲變態(tài),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衣袖被人抓住,莊詩涵轉(zhuǎn)過身反手就是一耳光,硬著頭皮罵道:“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非得上趕著倒貼,賤不賤啊?!?p>看著聞祁被打的愣神,她心里也有些沒底。
她記得以前電影上演的,一些心理變態(tài)的人,行為上也跟正常人有很大的區(qū)別。
有折磨他人為樂的,同樣也有愿意被他人折磨,以達到某些心理快感的。
前者是通過別人的痛苦,求饒,獲得心理上的滿足。
而后者,則是恰恰相反。
越是被罵,越是被打,他就會表現(xiàn)的越興奮。
可你要是給他好臉色,同他客客氣氣的說話,他反倒會渾身難受。
莊詩涵之前從來都覺得聞祁是前者。
畢竟,無論是她親眼見到,還是聽到的那些,都能證明他是一個靠著折磨女人取樂的變態(tài)。
可經(jīng)過這幾次的見面,她隱隱覺得,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她越是罵聞祁,他好像越高興,那雙眼睛就像是得了大骨頭的狗狗,甚至隱隱泛著亮光。
可她好好同他說話時,他的態(tài)度總是淡淡的,就連眼底的笑意看起來都是那么敷衍。
方才她求他不要再糾纏時,態(tài)度已經(jīng)放的很低很低,低到她甚至想給自己一巴掌罵句沒出息。
可她都已經(jīng)那樣了,聞祁看起來卻沒有半點的高興。
換做是她,想要折磨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躬屈膝,她肯定高興的合不攏嘴。
然后趁著對方有求于自己的時候,狠狠羞辱他一番,出一口惡氣。
可聞祁的臉上并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
反而,還生氣的問她,是不是為了林庭風(fēng)在求她。
莊詩涵怎么想,都覺得他如今的表現(xiàn),與她以往認知里的聞祁不太一樣。
可電影畢竟是電影。
所以,她得親手試一試。
看著好半天回不過神,卻始終緊緊攥著她衣袖的聞祁,莊詩涵突然有些心里沒底。
難不成她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