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清風(fēng)一身布衣。
陸夜一襲玄袍。
一老一少,當(dāng)出現(xiàn)在場中,一下子引發(fā)全場騷動。
“這陸夜,竟然真的有膽前來!”
“嘖,簡清風(fēng)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帶著陸夜來,這不是上門找不自在?”
“這一下有好戲看了!”
……在座賓客,有的驚詫,有的皺眉,有的神色玩味。
剛才秦清璃說的那番話,可都還在耳畔縈繞,誰會不清楚,隨著陸夜到來,今日這場成婚大典,怕是要多出一些變數(shù)?
“果然,他還是來了……”
糯糯喃喃,心中五味雜陳。
唐九巍暗道,“只希望別發(fā)生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情,否則,今日這局面,可就不好收場了?!?/p>
陸夜!
當(dāng)再次看到陸夜,澹臺玄心中頓時翻涌起諸般屈辱不堪的情緒。
五洲大比上,被陸夜鎮(zhèn)壓受辱的一幕幕,也是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在腦海。
“玄兒!莫要為此大動肝火,今天是你大婚之日,陸夜此來,注定是自取其辱。”
澹臺玄耳畔,響起父親澹臺太宇的傳音。
澹臺玄深呼吸一口氣,道:“父親放心,我也想看看,他是否敢亂來!”
“陸夜,你可總算來了……”
尹秀凜眸子深處,寒芒涌動,“這一次,我保證讓你有來無回!”
抵達(dá)金鰲島上后,陸夜的目光便穿過人群,落在那一道熟悉的倩影上。
火紅明艷的鳳冠霞帔,讓清麗絕俗的少女,如染上一層瑰麗的朝霞,就那般立在那,就成為牽動陸夜心神的一抹光。
時隔一年有余,終于再次見到清璃姑娘,眼見她身著出嫁時的衣裳,而成婚的對象,卻不是自己,陸夜心中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不過還好,這不是志怪小說中的爛俗橋段。
陸夜確信,少女一直在等自己來接她走。
當(dāng)少女扭頭,明亮清澈的靈眸看過來,無需說什么,陸夜已讀懂眼神中的情緒。
那是喜悅、激動、以及一點點掩藏不住的擔(dān)憂。
也是在告訴自己,她一直在等自己來!
陸夜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像無聲地在說,放心,一切有我在。
此時無聲勝有聲。
而看到陸夜,梁蕓芝和云家那些大人物們皆皺眉不已,心中很是厭憎。
“老夫人,是否要警告那小子,讓他別亂來?”
有人傳音問。
“不必?!?/p>
梁蕓芝神色淡漠,“這是什么地方,他敢亂來嗎?”
“簡道友,你可是稀客,快快有請!”
澹臺太宇大笑著開口。
“簡某這次前來,也準(zhǔn)備了一份賀禮?!?/p>
簡清風(fēng)從袖口取出一個玉盒,“還請澹臺道友笑納?!?/p>
澹臺太宇笑道:“道友太客氣!”
在眾人目光關(guān)注下,簡清風(fēng)打開玉盒,取出一口巴掌大小的紫色銅鐘。
鐘?
一下子,眾人眼皮直跳。
澹臺太宇臉上笑容凝固。
送鐘!!
“簡清風(fēng),今天是澹臺氏大喜之日,簡清風(fēng)卻送來一口鐘當(dāng)賀禮,是何用心?。俊?/p>
有澹臺氏的老人大喝。
簡清風(fēng)笑道:“澹臺氏好歹是長生古族,鐘鳴鼎食之家,我送一口鐘,不是恰如其分?”
“少扯淡!我看你就是用心不純!”
“簡清風(fēng),這可是我澹臺氏地盤,你這么亂來,不怕遭殃?”
“簡直豈有此理!”
“趕緊滾,我澹臺氏不歡迎你!”
那些澹臺氏大人物們,皆很生氣,怒斥簡清風(fēng)。
簡清風(fēng)抬手,在銅鐘上輕輕一彈。
鐺!
一聲鐘鳴,直透云霄。
也壓住了全場的聲音。
“澹臺太宇,這就是你們澹臺氏的待客之道?”
簡清風(fēng)問。
澹臺太宇面無表情道:“直說吧,你們這次來,究竟想做什么?”
簡清風(fēng)道:“向你們澹臺氏和云家討一個公道,出一口惡氣?!?/p>
“就憑你和陸夜那個小東西?”
澹臺太宇一聲哂笑,“簡清風(fēng),我敬你是懸壺書院的老院長,勸你現(xiàn)在離開為好,若敢造次,休怪我族不客氣!”
旋即,澹臺太宇眸光一掃全場,“我話撂在這,今天誰敢破壞玄兒的成婚大典,誰就得死!”
聲音擴(kuò)散出去,澹臺氏那些老人一身氣機(jī),皆鎖定在簡清風(fēng)身上。
氣氛驟然變得壓抑肅殺。
那些賓客都很驚詫,感覺簡清風(fēng)太過喪心病狂。
這可是澹臺氏的祖庭所在,他一個人而已,哪來的底氣敢上門找事?
出乎所有人意料,這一刻陸夜開口了。
“今天的事情,和老院長無關(guān),而是我陸夜要討一個公道,出一口惡氣?!?/p>
“我此來的目的,有兩個?!?/p>
“其一,接我未婚妻秦清璃離開。”
“其二,就是跟澹臺氏和云家算一筆賬!”
少年的聲音,回蕩在這張燈結(jié)彩、充滿喜慶的道場四周。
這小子……怕不是瘋了!?
全場眾人驚愕,差點不敢相信耳朵。
澹臺氏族人,也都愣住。
旋即,一陣哄笑聲響起,就像炸開鍋似的,回蕩天地。
“哈哈哈,這陸夜竟然要登門算賬!”
“瘋了,這家伙絕對瘋了!肯定是被今天的成婚大典刺激到,以至于失了理智!”
“這陸夜挺會招笑啊?!?/p>
……那些笑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輕蔑、嘲弄、挖苦,充斥在天地虛空之間,充滿歡快的意味。
全都沖著一身玄衣的少年一人而去。
“清璃,看到了嗎,這陸夜就是個腦子進(jìn)水的蠢貨!但凡有點腦子,誰會喪心病狂到主動送上門自取其辱?”
梁蕓芝搖頭,很是鄙夷。
場中的哄笑,久久回蕩。
少年立在那,神色平淡從容。
秦清璃凝視著少年,心中道:“都笑吧,且看誰能笑到最后!”
糯糯眼眶泛紅,心潮起伏。
這天下男兒,誰能像那狗賊一樣,為了自己心儀的女子,不顧一切?
明知道是刀山火海,龍?zhí)痘⒀?,卻依舊義無反顧!
這好笑嗎?
一點也不!
唐九巍看了看簡清風(fēng),又看了看陸夜,心中忽地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一老一少絕非蠢人,平白無故的,怎可能主動上門自取其辱?
除非……
他們有依仗!
與此同時,陸夜再次開口,“無關(guān)人等,最好趁現(xiàn)在離開,否則,后果自負(fù)!”
陸夜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遍全場。
一下子,澹臺太宇眉目間殺機(jī)一閃,“小東西,不管誰給你的底氣,今日你若不跪下磕頭,懺悔贖罪,本座必饒不了你!”
冰冷威嚴(yán)的聲音,響徹天地,也讓氣氛驟然變得肅殺壓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