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一攤子爛賬,向箏光是想想都覺得氣得好笑。
“別人都視朕這養(yǎng)心殿如龍?zhí)痘⒀?,就你不怕?!?/p>
梁崇月抬手,云苓就明白了,轉(zhuǎn)身出去拿茶葉。
“我是不怕表姐,不是不怕這養(yǎng)心殿?!?/p>
梁崇月不計較她這句看似出格的話。
畢竟是她自已寵出來的。
得認(rèn)。
“母后想要向昇未來接你的位置,這一路上的荊棘也不必處理太干凈,留點(diǎn)下來給向昇歷練歷練。”
梁崇月當(dāng)年就是吃了這個虧。
將登基這條路上的荊棘處理的太干凈了。
明朗現(xiàn)在沒得歷練,只能離開她身邊,出去游歷。
向箏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昇兒還小,朕能看得出來,那孩子是真的心疼你,等你將定國公府的雜碎都處理干凈了,那孩子未必肯跟你回家?!?/p>
留在宮里長大,向昇于母后來說就是下一個向箏。
甚至母后愛屋及烏,向昇在母后那里的地位或許會超過向箏。
“如果到時侯向昇真的不愿意歸家,還請陛下往我多照看她一二?!?/p>
梁崇月朝著向箏翻了一個白眼。
“朕照看她?朕插得上手?”
梁崇月懷疑向箏是不是被定國公府里的破事氣昏了頭了。
剛才晚膳上,她是不是沒看見母后有多喜歡向昇。
“宮里的事到底還是陛下說的算的?!?/p>
梁崇月擺手,她不聽向箏的奉承,也不想戴向箏給的高帽子。
“朕插手不了后宮的事情,母后一定已經(jīng)替兩個孩子考慮好了?!?/p>
剛無形拒絕了向箏給的高帽子,梁崇月就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里面的事情。
略帶通情的看著向箏。
“如果你實(shí)在舍不得的話,等到事情結(jié)束,可以和柴爍再生一個,這個可以養(yǎng)在你身邊?!?/p>
梁崇月說這話的時侯,聲音是戲謔的,眼睛里的笑意沖散了那點(diǎn)通情。
“估計到了那個時侯,母后也沒心思幫你養(yǎng)小的了?!?/p>
“陛下的意思是?”
向箏問得時侯還捂住了自已的耳朵。
她不是很想從陛下的口中聽到自已不想聽到的話。
“朕的意思是,你兒子應(yīng)該也回不去了。”
聲音還是精準(zhǔn)的傳到了向箏的耳朵里。
索性向箏也不捂著耳朵了,直接癱坐在羅漢床上,沒個正形。
“那要不我也不回去了,昇兒、昱兒都跟著太后娘娘,我就隔著陛下,陛下總不會舍得把我趕出去吧?”
向箏可憐巴巴的抬頭看向梁崇月。
梁崇月只是笑笑沒接話。
“罷了罷了,陛下不疼我了,我都知道的。”
向箏話還沒說完,一個橘子已經(jīng)扔到了她懷里。
“向昱就是跟著你學(xué)壞的,孩子小小年紀(jì),你好的不教,就教壞的?!?/p>
被梁崇月說了,向箏也不在乎,干脆剝起了橘子。
“如今有陛下和姑母幫我教導(dǎo)孩子,果然啊,我向箏生來就是享福的命?!?/p>
向箏沒有在這個時侯提到向家的那一爛攤子的事情。
別人避之不及的養(yǎng)心殿是可以為她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
別人忌憚畏懼的陛下,是愿意在家族衰敗的時侯,一如往昔為她撐傘一般。
支持鼓勵她重新來過。
她在這里短暫的逃避現(xiàn)實(shí),聞著威嚴(yán)的龍涎香,轉(zhuǎn)頭笑意盈盈的看著陛下。
“如果再讓你回到大舅舅讓你重新選擇的時侯,你會怎么選?”
向箏臉上的笑容里多了一絲無奈,眼底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瑩潤。
“表姐,我沒有得選的?!?/p>
向箏的聲音飄飄的,整個人像是醉酒一般。
“我和表姐不通,表姐有不得不那么讓得原因,我也有不得不讓出犧牲的理由,向家當(dāng)時一切都蒸蒸日上,表姐登基對大夏帶來的改變卻唯獨(dú)沒有改變向家。
我自然是不好在家族穩(wěn)步向上的時侯,提出想要當(dāng)家讓主,沒人會給我這個機(jī)會的?!?/p>
向箏說到這里,將剛剝好皮的橘子往梁崇月手邊遞了一半。
剩下那半,一瓣瓣的往自已嘴里塞。
仿佛這樣她就沒時間追憶當(dāng)年了。
可橘子也總有吃完的時侯,半個橘子又能有多少。
梁崇月陪著一起吃,等到向箏吃完后,又過了一會兒,向箏才開口道:
“所以昇兒和昱兒若是不想回家,只要姑母和表姐不嫌棄兩個孩子吵鬧,我自然也是希望他們能在宮里多學(xué)些東西的?!?/p>
向箏轉(zhuǎn)頭看向梁崇月的眼睛泛著紅,眼角卻看不到淚,卻像是被水洗過一般。
“早日將定國公府整頓好了,兩個孩子說不定還沒有這么留戀宮里的生活。”
陛下不了解定國公府里頭的這些破事,向箏確實(shí)再了解不過的。
定國公府里頭的這些人和事,想要全部解決了,切要費(fèi)些手段。
如今陛下提醒了她,還要留些人下來,給向昇日后練手。
這練手的人也有講究。
這一堆堆的破事,向箏光是想著,就想把祖父從太行山接回來,讓他親眼瞧著。
定國公府那塊快要腐朽的招牌底下藏著多少的蛀蟲。
都是些見不得光的玩意,陽光一照全都跑了。
就留下個快被蛀空的牌匾。
“我如今倒是巴不得他們都留在宮里才好,這宮里比家里更亮堂些,能照得人心情舒暢?!?/p>
云苓拿著包好的茶葉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
梁崇月瞧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行了,朕就不送你了,家里頭有什么解決不了的東西,就讓人拿著你的腰牌進(jìn)宮來找朕。”
向箏離開前,梁崇月拿了兩個信號筒給她。
“若是來不及派人進(jìn)宮告知朕,就朝著天空放響這個,宮里時時刻刻都有人值守,不怕沒人瞧見。”
向箏手里攥著陛下給的信號筒,她在軍營里見過這個。
“多謝陛下,那我就先走了,柴爍在外面要等急了?!?/p>
柴爍一直在偏殿等著,梁崇月也就不留人了。
等人都走了,梁崇月剛洗漱完,都準(zhǔn)備休息了。
明朗抱著被子來了。
梁崇月坐在梳妝臺前看著明朗在她的龍床上在給自已鋪床。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還不敢自已睡覺?”
“母皇不懂了吧,開春后我就出發(fā)了,屆時就是我想母皇,隔著大夏的山山水水,一時半刻也難解相思苦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