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看到葉韶光,脾氣下意識收斂了起來,沒有剛剛那么凌厲。
對于在意的人,性子總是會柔和一些。
盡管前兩次見面都和葉韶光鬧了不愉快,但這并不影響她在意葉韶光。
畢竟,人的情感有很多種,而不是一種。
至于葉韶光出現(xiàn)在她的大平層,周京棋也沒有意外,自己做的決定,她自己能兜底。
她沒有那么矯情。
周京棋大早上就站在鏡子跟前徘徊,葉韶光不用開口多問也知道周京棋在意什么。
走到周京棋的跟前,葉韶光抬起右手,白皙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背在她的傷口處蹭了蹭,安慰道:“按醫(yī)生的吩咐擦藥,是不會留疤的?!?p>不等周京棋開口說話,葉韶光又道:“你底子生得好,就算留疤,對你影響也不大?!?p>抬頭看著葉韶光,周京棋簡直是震驚,從來都不知道,葉韶光居然會說這么好聽的話,還真是讓人意外。
盯著葉韶光看了一會兒,周京棋回神過,不動聲色道:“你先洗漱,我去看看外面有沒有吃的?!?p>平時,葉韶光都挺冷冷清清的,今天突然這么溫柔,周京棋還不太習(xí)慣。
所以,找個借口先躲一下。
看著周京棋落荒而逃的背影,葉韶光嘴角不禁揚(yáng)起一抹淺笑。
昨天晚上,他睡得挺滿意的。
周京棋雖然不懂什么技術(shù),但勝在品質(zhì)高,讓人流連忘返。
因此,他今天早上看到周京棋的時候,整個人也格外溫柔。
也是因?yàn)槿绱?,他和周京棋發(fā)生過一次關(guān)系之后,他還想著第二次。
片刻。
洗漱收拾好去到客廳的時候,只見周京棋正在往餐桌上擺早餐。
看葉韶光收拾得光鮮亮麗出來,周京棋一邊擺早餐,一邊對他說:“好久沒過來,冰箱里面都是空的,所以只能點(diǎn)外賣,都是開港式早茶,應(yīng)該會合你的胃口?!?p>周京棋平時看著大大咧咧,但心思其實(shí)特別細(xì)膩。
她和許言一樣,不太會用言語去表達(dá)自己的關(guān)心,不太會用嘴巴哄人,但行動力卻是極強(qiáng)。
她們會記住關(guān)注細(xì)節(jié),然后默默付出,默默對你好。
看著周京棋擺在餐桌上的早餐都是港式茶點(diǎn),葉韶光抬頭看向周京棋,心里莫名有些動容。
剛剛認(rèn)識周京棋的時候,以為她和其他富家千金一個德性,都是任性自負(fù)。
后來發(fā)現(xiàn)她對許言的感情很真誠,所以對她的看法也有一些改觀。
后來,經(jīng)過這段時間和她的拉扯切磋,看周京棋的拿得起放得下,對他沒有任何要求,原則與強(qiáng),以至于到現(xiàn)在的細(xì)心。
葉韶光突然覺得他挺不了解周京棋,她的很多其他方面,他都還沒有看見過。
葉韶光直視她的眼神,周京棋抬頭看向他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和聲音一頓。
此時此刻,葉韶光的眼神讓她意外。
四目相望,盯著葉韶光看了半晌,周京棋大方一笑說:“吃飯了?!?p>話落,她把筷子遞給了葉韶光。
接過周京棋遞過來的筷子,葉韶光拉開餐桌跟前的椅子不緊不慢坐了下去,眼神沒再看葉韶光。
屋子里很安靜,安靜到碗筷碰觸的聲音格外明顯。
除了在床上的親密,周京棋和葉韶光在其他方面似乎沒有太多的話題。
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靜悄悄。
悶不做聲吃著早餐,周京棋點(diǎn)的早餐幾乎都是葉韶光的胃口。
要不是昨天半夜的偶遇,他們其實(shí)不應(yīng)該在一起。
片刻。
早餐吃完,周京棋收拾著殘羹飯菜時,葉韶光也搭了把手幫忙。
下了樓,把垃圾扔進(jìn)垃圾桶,兩人走到車輛跟前的時候,葉韶光很自然幫周京棋打開了副駕車門。
從小到大,葉韶光都沒有這樣服務(wù)別人的意識。
這會兒和周京棋在一起,下意識做了這些動作。
彎腰上車,周京棋道了聲謝謝,葉韶光替她關(guān)上車門,繼而大步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之后,啟動車輛就離開了。
送周京棋去京州集團(tuán)的路上,葉韶光兩手握著方向盤,幾次想開口和周京棋說什么,卻幾次欲言又止。
葉韶光保持著沉默,周京棋也一改前幾次見到他的熱鬧,低頭刷手機(jī),沒有開口說話。
沒有什么想說,而且等會分開之后,他們又會恢復(fù)成前段時間的陌生,彼此不再聯(lián)系。
只不過,昨天晚上的那場意外,周京棋的內(nèi)心比前些日子更加平靜,也沒把和葉韶光再次發(fā)生關(guān)系的事情放在心上。
沒一會兒,車子停在京州集團(tuán)的樓下,周京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時,葉韶光突然轉(zhuǎn)臉喊住了她。
”周京棋?!?p>以前的時候,他都是喊她周小姐,或者不帶稱呼。
葉韶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周京棋回過頭,垂眸就朝他看了過去:“有事?”
最近幾次的相遇,周京棋比葉韶光鎮(zhèn)定很多。
抬頭看著周京棋,看著她眼中的那抹鎮(zhèn)定,葉韶光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有任何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p>本來沒想和周京棋說這番話的,昨天晚上的相遇也只是意外。
但周京棋的沉默,還有他倆在床上的默契,在這離別之際,葉韶光下意識想跟她說點(diǎn)什么,下意識想叮囑她幾句。
實(shí)際上,他還是想和周京棋保持聯(lián)系,想繼續(xù)昨晚那樣的關(guān)系。
葉韶光的叮囑,周京棋盯著葉韶光看了半晌,而后沖他笑道:“嗯,我知道了?!?p>嘴上雖然答應(yīng)得好,但周京棋心里知道,她不會給葉韶光打電話的。
即便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會和葉韶光打電話。
對于喜歡的人,女人總是容易有兩個極端,一個是極端卑微,一個是極端自尊。
眼下,周京棋是屬于第二種。
周京棋清澈的眼神,明媚的笑意,葉韶光突然覺得行窩心。
眼神柔和地看著周京棋,葉韶光溫聲說:“那保持電話聯(lián)系?!?p>聽著葉韶光的話,周京棋氣定神閑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p>又道:“那我先上樓,先回公司了。”
說完,她站直微微彎著的身子,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剛剛附和葉韶光,她只是不跟他一板一眼的較真,畢竟兩人以后不會有太多交集。
男人在床上說過的話,還有他們沒有睡夠時給的承諾,這些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計(jì)。
駕駛座上,兩手懶散搭在方向盤上,葉韶光目送周京棋的離開,看她走得那么干脆,看她連頭都不回,葉韶光心里犯堵了。
對于周京棋,葉韶光現(xiàn)在也不敢去想太多,畢竟他從來都沒有把周京棋算準(zhǔn)。
直到在京州集團(tuán)門口待了好一會兒,直到周京棋的背影在他的視線里消失了好一會兒,葉韶光這才啟動車輛離開。
……
與此同時,另一頭。
回到房辦公室后,周京棋拉開辦公桌跟前的椅子坐下去之后,整個人便長長呼了一口氣。
盡管和葉韶光待在一起的時候很鎮(zhèn)定,但是不用面對他,還是更輕松,更自在。
說到底,對于葉韶光,她始終還是和別人有些不同。
畢竟,那是她第一次動心的男人。
坐在辦公桌跟前,一會兒想著她和葉韶光之間的種種,一會兒看看自己臉頰上的傷痕,周京棋的心情起伏不定。
就這樣閑到下午五點(diǎn)快下班,周京棋拿起手機(jī)就給許言打了過去,約許言見面。
這會兒,許言正好忙完工作,于是關(guān)上電腦收拾好桌上的資料,她就開車去接周京棋了。
車子停在京州集團(tuán)樓下,遠(yuǎn)遠(yuǎn)看到周京棋從大廳里走出來,許言打開駕駛室車門就在車輛外面等她。
看到許言下車,周京棋展開懷抱就朝許言走過去,抱著她說:“言言,我好想你,都快想死你了?!?p>兩手接住周京棋,許言被她逗笑,她說:“也就半個月沒見面,你搞得像幾年沒見似的?!?p>松開許言,周京棋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話到這里,她又打量許言說:“倒是你,半個月不見,你的氣色倒是越來越水潤,越來越好了,看來我哥把你伺候的不錯?!?p>周京棋的打趣,許言說:“還行,他表現(xiàn)還不錯?!?p>聽著許言的話,周京棋揉著肚子說:“趕緊去找點(diǎn)東西吃吧,我肚子餓了。”
周京棋話音落下,許言轉(zhuǎn)身打開車門,而后等兩人都上了車,她啟動車輛,載著周京棋就去花園餐廳了。
餐廳里,兩人相對而坐。
周京棋手掌托著臉,眼神空洞看著許言,靈魂好像被人勾走。
坐在周京棋對面,許言給她倒著鮮榨果汁說:“有心事?”
早些日子就看出來周京棋有心事,也問過她兩次,只是周京棋沒提,許言就沒有追問。
許言的問話,周京棋抬起眼眸,眼神更加無辜了。
盯著許言看了好一會,周京棋才拖著聲音,懶聲道:“是有點(diǎn)事情,但不知道怎樣跟言言你說?!?p>周京棋話落,許言便一本正經(jīng)看著她。
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周京棋被許言看得不好意思了,她說:“言言,你別這樣看著我,等我想清楚了怎么跟你說,我再告訴你。”
想來想去,想和許言嘮嘮她跟葉韶光之間的事情。
但知道她和葉韶光不會有后續(xù),她就沒有說出來的動力了。
周京棋的回避,許言說:“行,你先想清楚再說?!?p>又叮囑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別陷入太深,別讓自己受傷。”
這會兒,就算周京棋不說,許言也知道大概率是和感情有關(guān)的事情。
許言話音落下,周京棋大大咧咧笑道:“言言你放心吧,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我怎么會讓自己陷得太深,只是這事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所以我也懶得說?!?p>說著這些話,周京棋下意識還是想起了葉韶光,想起他好看的臉龐,挺翹的鼻梁,還有他在床上的親昵。
她和葉韶光,他們彼此都迷戀對方的身體。
說完自己的事情,周京棋直視看著許言,看許言還一個勁在往嘴里送吃的,周京棋漫不經(jīng)心道:“言言,發(fā)現(xiàn)最近兩次見你,你不僅氣色變好了,還變得能吃了。”
周京棋的調(diào)侃,許言若無其事道:“能吃能睡的,氣色能不好嗎?”
聽著許言的話,周京棋看許言的眼神一下變得嚴(yán)肅。
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許言,見許言還在往嘴里送食物,周京棋一本正經(jīng)地問:“言言,你什么時候跟我哥在一起的?”
周京棋的問話,許言吃著東西,繼而想了一下說:“有兩個來月了吧?!?p>如果是和周京延發(fā)生關(guān)系時算起,那得從梁心語給她下藥而算,這樣一算,她和周京延是在一起兩個多月了。
這時間,只多不少。
許言若無其事的回答,周京棋看許言的眼神比剛才更認(rèn)真了。
此時此刻,只見她盯著許言,極其嚴(yán)肅地說:“兩個多月了,言言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p>周京棋說完,坐在餐桌對面的許言瞬間一頓,吃東西的動作立即停止,抬頭就看向了周京棋。
一時之間,兩人的氣氛格外安靜,安靜得彼此連呼吸都沒有了。
這會兒,許言不可否認(rèn)的是,如果不是周京棋提到懷孕兩個字,她壓根都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有些不敢想象地盯著周京棋看了好一會兒,許言有些遲疑的說:“不應(yīng)該吧,我們都做了措施?!?p>沒有措施的那兩次,她后來也吃了避孕藥,她不會犯這種粗心的錯誤。
雖然嘴上說著不應(yīng)該,心里也在安慰自己她不會犯錯,但心里總有些遲疑,有些不敢確定。
許言的遲疑,周京棋說:“這種事情哪有萬無一失,而且你和我哥的次數(shù)應(yīng)該很頻繁吧?!?p>不等許言開口,周京棋又補(bǔ)充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p>“……”
周京棋越往后說,許言心跳越快,心臟也越往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