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然還真的鬧到部隊來了。
在父母趕過來之前,他自己從學(xué)校里偷偷溜了出來,頂著一臉明顯是挨過揍的傷,就這么不管不顧地跑到了部隊駐地,非要見領(lǐng)導(dǎo)投訴。
周衛(wèi)國看著面前這個鼻青臉腫、一臉憤懣的青年,眉頭微挑,語氣聽不出喜怒:“你說什么?你要投訴霍沉舟團(tuán)長?”
楊景然梗著脖子,語氣強(qiáng)硬:“沒錯!我要投訴他!他不是部隊里的團(tuán)長嗎?是人民子弟兵!怎么能隨便動手打老百姓?你們部隊還有沒有紀(jì)律了!”
他指著自己臉上頗為狼狽的傷痕。
周衛(wèi)國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慢條斯理地問:“他為什么打你?總得有個緣由吧?”
楊景然眼神閃爍了一下,嘴硬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動手打人就是不對!而且打得這么重!這叫什么?這叫濫用職權(quán),暴力傷人!”
周衛(wèi)國身體微微后靠,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靜地看著楊景然:“同志,霍沉舟同志是我手下的兵,他的為人作風(fēng)我很清楚。他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恃強(qiáng)凌弱的人。我相信他動手,必然有他的理由和底線?!?br/>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這樣吧,既然你覺得委屈,要投訴,那我們就按程序來。我這就派人去把霍沉舟同志叫過來,你們當(dāng)面對質(zhì),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清楚。是非曲直,自有公斷。你看怎么樣?”
楊景然才不想再見到那個煞神一般的霍沉舟,“有什么好對質(zhì)的?我這臉上的傷就是鐵證!明擺著的事!你是不是想包庇他?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信不信我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們部隊的團(tuán)長仗勢欺人,把老百姓打成這樣?!”
周衛(wèi)國看著他那副外強(qiáng)中干、只會撒潑耍賴的模樣,心中了然,微嘆一口氣:“那你想我怎么處理他?”
楊景然見對方似乎有商量的余地,眼睛一亮,立刻提出要求:“首先,他必須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給我鞠躬道歉!其次,要對他進(jìn)行嚴(yán)肅的處分!最好是撤職!看他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周衛(wèi)國聽完,覺得有些好笑。
楊景然是通過在部隊門口大吵大鬧、聲稱要見最高領(lǐng)導(dǎo)舉報軍官打人,才被層層上報、最終帶到周衛(wèi)國辦公室的。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人。
很快,有人來部隊舉報霍團(tuán)長打人的風(fēng)聲就傳到了正在訓(xùn)練場和徐銳商討演習(xí)方案的霍沉舟耳中。
徐銳聽到這消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差點笑出聲來,他捶了霍沉舟肩膀一下:“老霍,可以啊,沒想到你還有這一天?!?br/>霍沉舟眼神微冷,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
他沒想到楊景然挨了頓狠揍,居然還有膽子跑到部隊來鬧,這簡直是不知死活。
霍沉舟當(dāng)下決定去見楊景然,有這種看熱鬧的機(jī)會,徐銳自然不會放過,他連忙追了上去,“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么大,竟然敢舉報你?!?br/>楊景然見周衛(wèi)國聽完他的要求后,只是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半晌不吭聲,心里有些發(fā)虛,又有些惱怒,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給句話??!到底處不處分他?是不是你們部隊官官相護(hù)?”
周衛(wèi)國這才緩緩開口,語氣有一絲淡淡的嘲弄:“同志,你口口聲聲說他打你,卻連他為什么打你都說不清楚。就憑這個,你想讓我把一個屢立戰(zhàn)功的團(tuán)長撤職?這不是異想天開是什么?我們部隊處理問題,也要講事實、講依據(jù)?!?br/>楊景然正要氣的反駁,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砰”地一聲推開了。
霍沉舟是一路快步跑過來的,氣息還有些微喘,額角滲著細(xì)密的汗珠。
他一進(jìn)門,冰冷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站在辦公室中央的楊景然。
楊景然看見霍沉舟出現(xiàn),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脊背僵直,瞳孔微縮。
雖然他心里對霍沉舟恨得牙癢癢,極其不服,但接連挨了兩頓實實在在的揍,身體比大腦更誠實,對霍沉舟的畏懼已經(jīng)刻在了骨子里。
周衛(wèi)國看見霍沉舟來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好整以暇地說道:“沉舟,你來得正好。這位楊景然同志,正要投訴你濫用職權(quán)、暴力傷人,要求你當(dāng)眾道歉、賠償,還要對你進(jìn)行嚴(yán)肅處分。你來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問題輕飄飄地拋給了霍沉舟,想聽聽當(dāng)事人的說法。
徐銳靠在墻邊,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眼神在楊景然那張青紫未褪的臉上掃過,又瞥向霍沉舟,嘴角掛著玩味的笑。
霍沉舟抿了抿薄唇,言簡意賅,“報告首長,他數(shù)次在學(xué)校及校外糾纏、騷擾我愛人沈晚。我明確警告他一次,但他還是不思悔改,所以我才動手......”
楊景然一聽騷擾兩個字就炸了毛,也顧不得害怕,立刻跳起來反駁:“什么叫騷擾?!霍沉舟你別血口噴人!沈老師年輕漂亮又有才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追求優(yōu)秀的女同志怎么了?這是正常的人際交往!是你自己心眼小,看不得別人對沈老師好!”
霍沉舟看著楊景然那副恬不知恥、顛倒黑白的嘴臉,下頜線瞬間繃緊,垂在身側(cè)的拳頭不自覺又攥緊了,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脆響。
楊景然見他這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不由緊張起來:“霍沉舟你想干什么?當(dāng)著你領(lǐng)導(dǎo)的面,你還要打我不成?首長,您看他!他這態(tài)度!”
周衛(wèi)國輕輕皺了皺眉,沉聲道:“沉舟?!?br/>語氣里帶著提醒。
霍沉舟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松開拳頭,但周身冷冽的氣勢并未減弱分毫。
周衛(wèi)國這才重新看向楊景然:“楊同志,如果情況真如沉舟所說,你多次糾纏、騷擾沈晚,那么霍沉舟只能說是護(hù)妻心切,事出有因。”
楊景然輕哼一聲:“首長,我看你就是因為他是你的兵,所以這么包庇他,我都被他打成這樣了,你們部隊也不管?!?br/>周衛(wèi)國:“楊同志,這件事是你有錯在先,就算你鬧得再大,部隊也站在霍沉舟這一邊。部隊不會包庇任何一個犯錯的人,但同樣,也絕不會允許任何人,隨意誣告我們的人!”
楊景然被這番話噎得夠嗆,還想繼續(xù)胡攪蠻纏。
就在這時,周衛(wèi)國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周衛(wèi)國抬手示意他噤聲,拿起話筒:“喂?……嗯,我知道了。帶他們直接過來吧?!?br/>掛掉電話,周衛(wèi)國對楊景然說:“你父母來了,正在外面。”
楊景然一聽說父母來了,神情當(dāng)時就變了,剛才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慌亂和心虛。
他心里咯噔一下:他們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父母如果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肯定饒不了他!少不了一頓嚴(yán)厲的斥責(zé),甚至可能直接斷了他的經(jīng)濟(jì)來源,把他押送回家嚴(yán)加看管。
想到這些,楊景然心里還是有些心虛的。
很快,勤務(wù)兵便領(lǐng)著楊景然的父母走了進(jìn)來。
楊父一進(jìn)門,陰沉的視線就鎖定了兒子,火氣“噌”地一下冒了上來,二話不說,揚起手就要一巴掌扇過去:“你個不爭氣的東西!”
楊景然對躲避父親的巴掌早已是經(jīng)驗豐富,見狀連忙往旁邊一跳,堪堪躲過,嘴里還不服氣地嚷嚷:“爸!你兒子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你不關(guān)心我也就算了,怎么還打我?”
楊父一擊不中,更是氣得臉色發(fā)青,指著他罵道:“我打你?我打死你都是輕的!我送你到你大伯這兒來,是指望你能跟你大伯學(xué)點好,收收心!結(jié)果呢?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大伯什么都告訴我了!糾纏騷擾女同志,故意撞壞人家車子,現(xiàn)在還鬧到部隊里來!你活該挨打!人家霍團(tuán)長怎么沒把你打死?”
眼看著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眼看就要在首長辦公室里吵得不可開交,楊母在一旁急得不行,連忙用力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眼神示意周衛(wèi)國還在場。
楊父被妻子一提醒,這才猛然意識到場合不對,臉上的怒意收斂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周衛(wèi)國,臉上帶著歉意和尷尬,微微躬身:“首長,實在是對不??!讓您見笑了,都是我們當(dāng)父母的沒教育好這個逆子,給您和部隊添麻煩了!”
說著,他用力拽了一把還在梗著脖子的楊景然,厲聲道:“還不快給首長道歉!”
楊景然不情不愿地低下頭,含糊地說了句:“對不起。”
周衛(wèi)國擺了擺手:“你們也不必太過自責(zé),年輕人行差踏錯難免,關(guān)鍵是要知錯能改。你們,把他帶回去,好好管教,約束他的行為,不要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br/>他這話給楊家人留了臉面,讓他們把人領(lǐng)回去之后,自己好好管教。
楊景然此刻也已經(jīng)做好了回家之后挨頓臭罵的準(zhǔn)備了,垂頭喪氣地低聲道:“爸媽,我們走吧?!?br/>沒想到,楊父一動不動,沉默了幾秒,突然抬起頭,下定決心般說道:“首長,今天這事,實在是我們教子無方,給部隊添麻煩了。我這個大兒子,從小被慣壞了,性子實在太過頑劣,無法無天,我們做父母的已經(jīng)管不了他了?!?br/>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的話:“所以,我們想能不能懇請部隊幫忙管教一下?把他留在部隊里,讓他鍛煉鍛煉,我們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只求部隊能把他身上那些驕縱、浮躁的毛病磨掉?!?br/>周衛(wèi)國微微蹙眉,他明白楊父的意思,這是想把楊景然這個燙手山芋,直接托管給部隊。
楊景然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爸!你說什么?!你要把我留在部隊?我不!我死也不當(dāng)兵!”
楊父瞪了他一眼:“這事由不得你!我們管不了你,就讓部隊的人來管你!首長,您看……”
“不行!絕對不行!”楊景然急得跳腳,“我要是落到他手里!”他下意識瞟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的霍沉舟,臉上血色盡失,“我還能落到什么好?!他非得整死我不可!”
楊父恨鐵不成鋼:“就是要讓你吃點苦頭,你才能長記性!才知道天高地厚!”
見父親句句不留情面,鐵了心要把他扔進(jìn)這個龍?zhí)痘⒀?,楊景然臉上青紅交加,難堪到了極點,他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到自己落到霍沉舟魔掌下的悲慘未來了。
周衛(wèi)國輕咳一聲:“楊同志,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部隊有部隊的規(guī)矩,我們的兵都是一個一個選拔上來的,臨時插人不太合適?!?br/>楊父卻已經(jīng)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首長,規(guī)矩我懂!我們不求特殊照顧!不指望他當(dāng)什么干部,就讓他從最底層干起!哪怕是讓他去炊事班燒火、去農(nóng)場養(yǎng)豬都行!只要能讓他留在部隊里,所有的苦活累活,盡管派給,我們絕無二話!”
楊景然一聽“炊事班”、“養(yǎng)豬”,臉都綠了,再也顧不上許多,轉(zhuǎn)頭抓住母親的胳膊:“媽!媽!你聽聽爸說的什么話!你倒是管管他??!我可是你親兒子!你怎么能讓他把我送到這種地方去!”
楊母低著頭,終于還是深深嘆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手:“景然,別鬧了。我和你爸在來的路上,也是仔細(xì)想過了。這些年,是我們太慣著你,才把你慣成了今天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把你留在部隊……雖然苦,但或許真的是為你好。只有部隊的紀(jì)律,才能真正管住你,讓你走回正路?!?br/>楊景然聽完母親的話,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瞬間癱軟下來,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連母親都這么說了,他知道,這件事已經(jīng)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周衛(wèi)國見狀,知道楊家這是下了狠心要送子改造。
他思索了一下,考慮到炊事班也確實需要人手,而且管理嚴(yán)格,相對封閉,正適合磨一磨這種紈绔子弟的性子。
他松了口:“這樣吧,最近炊事班確實在補(bǔ)充人手,需要一個幫廚。可以讓他以臨時幫工的身份先去試試,為期三個月,這期間看看他的表現(xiàn),你們看怎么樣?”
楊父聞言,面上一喜,連忙答應(yīng):“好好好!謝謝首長!就按您說的辦!三個月,我們保證不干涉!”
一旁的徐銳看著楊景然那副如喪考妣、面如死灰的樣子,再想想他以后在霍沉舟眼皮子底下、在炊事班里被操練的場景,實在沒忍住,趕緊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努力憋著快要噴出來的笑。
霍沉舟倒是面無表情,臉上看不出任何幸災(zāi)樂禍的神色。
對于楊景然是否去炊事班,他本身并不太在意,畢竟,楊景然即便真去了炊事班,也不歸他這個團(tuán)長直接管轄,他也沒那個閑工夫特意去找一個小幫廚的麻煩。
更何況……以炊事班那幫老兵油子的手段和規(guī)矩,自然會好好教這位大少爺做人,用不著臟了他的手。
楊父和周衛(wèi)國談妥之后,如釋重負(fù),拉著還有些不忍、紅著眼眶的妻子就要離開。
楊景然見狀,急了,沖過去攔住兩人:“爸!媽!我不想留在這鬼地方!我要和你們一起走!你們別丟下我!”
楊父這次是鐵了心,非但沒有心軟,反而直接一腳踹開他,力道不?。骸皾L開!你要是還有點骨氣,是個男人,就給我在部隊里老老實實待滿三個月!用你自己的表現(xiàn)證明你不是個廢物!你要是敢半路當(dāng)逃兵,或者給我惹是生非,以后就別叫我爸,也別說自己是楊家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說完,他不再看兒子一眼,拉著一步三回頭、默默垂淚的楊母,快步離開了辦公室,背影決絕。
楊景然被踹得一個趔趄,眼睜睜看著父母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他又氣又恨又怕,不禁低聲罵了一句臟話:“……操!”
周衛(wèi)國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隨即對霍沉舟吩咐道:“沉舟,你帶他去后勤處找老李報到吧,就說是我安排的,讓老李按臨時幫工的標(biāo)準(zhǔn)給他安排食宿和工作?!?br/>霍沉舟應(yīng)道:“是,首長?!?br/>楊景然硬著頭皮跟在霍沉舟身后往外走。
徐銳在旁邊一直看熱鬧,此時故意慢了兩步,和垂頭喪氣的楊景然并肩,用肩膀撞了撞他,壓低聲音,語氣里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小子,你這回可是有福享了。炊事班啊……那可是咱們部隊里最鍛煉人的地方。每天早上三點就得爬起來揉面蒸饅頭,洗菜切菜剁肉餡,大鐵鍋掄得你胳膊都抬不起來。住嘛,也是大通鋪,幾十號人擠一塊,那呼嚕聲、汗味兒……嘖嘖,你這細(xì)皮嫩肉的,怕是要脫一層皮嘍。”
楊景然聽到徐銳這番繪聲繪色的描述,想象著那可怕的場景,心中更是絕望。
走在前面的霍沉舟頭也不回地開口道:“行了徐銳,別故意嚇?biāo)??!?br/>“你放心,炊事班不歸我管。你在那里,只要遵守紀(jì)律,老老實實干活,沒人會特意找你麻煩,我更不會對你下什么黑手?!?br/>楊景然聽到這話,非但沒有感到安慰,反而覺得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和嘲諷。
他看向霍沉舟的眼中滿是不甘和怨毒,冷笑一聲:“霍沉舟,我現(xiàn)在這副樣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霍沉舟聞言,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仿佛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跳梁小丑:“你配嗎?”
這話比任何嘲笑都更傷人。
楊景然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原來在對方眼里,自己連值得正視的對手都算不上。
一路上無言,霍沉舟把他帶到了后勤處,找到了負(fù)責(zé)人老李。
“李主任,這是新來的臨時幫工楊景然,麻煩把他安排進(jìn)炊事班?!被舫林垩院喴赓W地說明情況。
老李是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老兵,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楊景然,衣著講究,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苦的公子哥兒。
他皺了皺眉,甕聲甕氣地說道:“首長安排下來的,沒問題。不過小子,我可跟你說清楚,炊事班不是享福的地方,活計重,規(guī)矩嚴(yán)。來了就得守這里的規(guī)矩,要是吃不了苦、偷奸?;蓜e怪我不給首長面子,該罰的照樣罰!聽明白了沒有?”
楊景然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用沉默表示著抗拒和不滿。
徐銳見狀,咧嘴笑了笑,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意味:“老李,這小子剛來,還有點少爺脾氣和骨氣,挺正常的。接下來就得麻煩你多費心,好好關(guān)照一下了?!?br/>老李了然地“嘖”了一聲:“那是自然,咱炊事班別的沒有,就是關(guān)照人的法子多,把他交給我老李就放心吧?!?br/>把楊景然丟在這,霍沉舟和徐銳轉(zhuǎn)身便走了。
他們剛走,剛才還對著徐銳和顏悅色的老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愣著干嘛?過來領(lǐng)你的工服!”
楊景然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彈,心里憋著一股火,過去哪有人敢這么和他說話?
結(jié)果下一秒,老李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步,動作快得楊景然都沒看清,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就攥住了他質(zhì)地精良的大衣領(lǐng)口,猛地向后一扯!
楊景然猝不及防,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昂貴的衣服領(lǐng)口被扯得變了形。
老李順勢就把一套灰撲撲、帶著淡淡油煙味的舊軍裝塞到他懷里:“要么自己換上,要么我?guī)湍銚Q上!食堂馬上要準(zhǔn)備午飯了,沒時間跟你磨嘰!”
楊景然看著懷里臟兮兮的衣服,嫌棄地丟在一邊:“我不穿,這衣服也太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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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把楊景然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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