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棗所講述的這些秘密極具沖擊性,若非聞潮生是切身的參與者,很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會知曉。
但當(dāng)他們震撼之時,馬棗又講述出了另外一個秘密。
“至于王賢……也就是九歌中的那個與你接頭的人,他的確在為天機樓工作,也很精明,這個人我們曾經(jīng)接觸過很多次,本來計劃是想要策反他,不過考慮到成功性實在是有點低,所以我們最后策反了一個和他接觸比較密集但關(guān)系又不算特別親近的人?!?/p>
聞潮生頓時想到了一個人。
“你說的是……王鏢頭?”
馬棗搖了搖頭。
“不是他,但也是他們鏢局的人,恰巧不巧,那個人也走過你們先前在北崖山走過的密道,他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了王賢會使用水路送信的行為,我們事后派人去查,在這條河流的下游,竟然有人利用機關(guān)術(shù)修建了一個用于過濾水的鐵門?!?/p>
“由于那條地下河只是一條即將干涸的支流,所以流速其實很慢,鐵門旁邊還有一個專門負(fù)責(zé)情報運輸?shù)男〉?,我們?nèi)サ臅r候動作很小心,再加上當(dāng)時運氣不錯,那里的哨位竟在打盹,于是沒有暴露?!?/p>
聞潮生道:
“也并非運氣好,那般暗無天日的地方,再加上大部分的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工作,是個人就會犯困。”
馬棗笑道:
“的確如此?!?/p>
“當(dāng)然,就連我們自已也沒有想到,這次發(fā)現(xiàn)最后竟然派上了大用場?!?/p>
“其實當(dāng)時我們安插了一點人手,在你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如果你們穿越北崖山,被里面的軍隊追殺,我們的人就會伏擊那些軍隊,為你們爭取部分時間?!?/p>
“當(dāng)然,現(xiàn)在很好,你們活了下來,他們也活了下來。”
“不過……”
他眉頭一挑。
“這次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拓跋氏族便算是正式與天機樓交惡了。”
“王賢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問題,他會把異常情況傳回給天機樓,我們要盡可能延緩天機樓收到消息的時間,所以……”
馬棗委婉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何時動手?”
聞潮生向他詢問。
“今夜。”
聞潮生:
“即便這樣,也瞞不了多久?!?/p>
“在我們來時的路上,王賢一直都在向天機樓傳遞消息,你們把他殺了,天機樓很快就會知道?!?/p>
馬棗看向聞潮生:
“聞先生似乎還有其他想法?”
聞潮生:
“你想聽?”
馬棗拱手彎腰:
“愿聞其詳?!?/p>
聞潮生道:
“不要打草驚蛇?!?/p>
“他喜歡傳消息,那便讓他傳?!?/p>
“王賢在明,天機樓在暗,這個人是我唯一能直接與天機樓產(chǎn)生聯(lián)系的紐帶,既然他可以為天機樓辦事,那也能為我們辦事。”
“不過,我對你所說的話仍舊保持懷疑,要讓我安心,帶朱白玉來見我?!?/p>
聞潮生目標(biāo)明確,他這次來塞外,就是奔著朱白玉來的,主要任務(wù)就是幫助齊王找回朱白玉。
至于天機樓,聞潮生其實壓根兒就沒打算跟對方死磕。
馬棗似乎能夠看出聞潮生心中所想,他道:
“朱白玉如今與拓跋仲公子在一起,除了族群之中極少數(shù)的幾人知道他們在何處,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二人的行蹤。”
“我有一言說與先生聽,如今,先生已經(jīng)被天機樓盯上,成為天機樓桌上魚肉,天下唯一能夠庇護先生的地方,大約只有齊國了,而以先生如今之境況,齊國應(yīng)該回不去了,而陳國之國力根本無力庇佑先生……燕趙二國,這些年皆與天機樓有著千絲萬縷的牽扯,僅憑齊國一事先生便可見一斑,未來若是齊國戰(zhàn)敗,先生又該如何自處?”
馬棗講這么多,其實只有四個字的核心。
——拋棄幻想。
不要覺得只要遠離了塞外就好像遠離了天機樓,如今聞潮生的情況,如果不正面解決天機樓的問題,那么他在天下將再無容身之地。
聞潮生同樣心知這一點,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詢問道:
“那你們有什么詳細(xì)的計劃嗎?”
“這一次天機樓也不知道到底在塞外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不只是關(guān)乎我個人的生死,也與你們氏族的存亡有關(guān),想必你們一定有一套周全的計劃?!?/p>
馬棗沉默片刻。
“有些事情以我與夫人的程度還涉及不到,今夜,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里見一個人。”
聞潮生道:
“誰?”
馬棗:
“老族長?!?/p>
“先生不是想知道朱白玉的下落嗎?”
“老族長一定知道,今夜見了老族長,先生可以當(dāng)面詢問?!?/p>
聞潮生眉心之中出現(xiàn)了一抹猶豫,但很快,這抹猶豫又消失了。
當(dāng)面見一名六境強者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但他們眼下還沒有突破天人,在這塞外,對方如果真的想殺他們,他們跑不了。
…
入夜。
聞潮生在馬棗的帶領(lǐng)下,去城中唯一一座梨園見了氏族的老族長,這些梨樹都是從齊國引進的品種,因為水土的問題,導(dǎo)致它們生長得很難看,歪歪扭扭,又瘦又小,看上去給人一種病殃殃的感覺。
不知是塞外的人沒有什么對美的追求,還是說他們原本就喜歡這種肆意生長的狂妄,這些梨樹真是半點沒有修剪,里面的雜草也沒有拔除。
一個身材佝僂,穿著樸素的黑衣老者盤坐于梨園的中間,他雙頰凹陷,歲月的年輪譜寫在他面容間的溝壑之中。
這個老人和聞潮生想象中的老族長形象很不一樣,滿身上下只有一樣?xùn)|西會讓人覺得特殊。
那便是……老人的眼睛。
ps:還有一更會比較晚,各位先睡覺,我寫完再睡,欠的四更正在努力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