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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的郊外。
“滾!你他媽給我滾!”
蘇遠像一頭剛和同類搏殺完的暴怒獅子,渾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傷口。
當然,這都是他自已用刀砍的。
溫熱的鮮血從傷口涌出,卻并未滴落,反而漂浮到半空,瞬間凝聚成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熾熱火球。
下一刻,這些血火球如同失控的蜂群,瘋狂地轟向前方的山壁。
轟!轟!轟!
整座山體都在劇烈顫抖,梅花八的身影被徹底淹沒在連綿不絕的爆炸與火光之中,只能隱約聽見她夾雜在轟鳴里慘叫:
“啊,好痛??!怎么辦,我要死了!誰能來救救我......”
......
蘇遠曾以為自已的能力是命運給予的一份溫柔補償,讓他在這該死的絕望世界,有機會尋回那些逝去的、他所在乎的人。
這給了他一份希望,不管多久,只要他還在前進,早晚可以把在乎的人都找回來,以后再想辦法復活他們。
可現(xiàn)在......
眼前這個在火光與煙塵中矯揉造作的女人......
不是珍視的同伴,不是思念的故人,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這巨大的落差,讓蘇遠的心態(tài)瞬間崩塌。
原本堅硬的山壁被硬生生轟出一個巨坑,山林間的鳥獸四散驚逃。
蘇遠喘息著停手,煙塵緩緩散去。
梅花八卻好端端地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沒亂。
她抬手優(yōu)雅地撣了撣并不存在的灰塵,方才那副吃痛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戲謔的微笑。
“打夠了嗎?”她歪了歪頭,語氣輕快,“好像,一下都打不到我呢。”
蹭!
蘇遠橫刀架在自已脖頸上。
就在這一瞬間,梅花八的身影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般扭曲消散,眼前的虛影晃動著,漸漸凝成了妹妹的模樣。
“哥,冷靜一點?!彼p聲說道。
妹妹的身影淡去,夏梧出現(xiàn)在面前。他伸出那雙并不存在的手,輕輕按在刀柄上:“別沖動,這樣做吃虧的只有你自已?!?/p>
夏梧的話音還未完全消散,他的輪廓便開始模糊。
下一個瞬間,穿著校服的張陽站在那里,雙手插在口袋里,皺著眉頭看他:
“兄弟,記得你跟我說過什么嗎?打游戲跟人吵架千萬別急,因為一旦急了,不管你是對還是錯,都已經(jīng)輸了,對方只要重復兩個字就可以絕殺你,‘急了’!”
“支棱起來,別讓那女人看笑話??!”
蘇遠連續(xù)深呼吸,握刀的手終于緩緩放下。
“這就對了,放輕松,換個角度想?!毕奈嘁荒槥⒚摰男Γ安皇悄銖突盍怂?,她只是一道受你控制的虛影。你想讓她出現(xiàn)就出現(xiàn),想讓她消失就消失?!?/p>
“你才是殺死梅花八的人,現(xiàn)在她連死后能力都要為你所用?!?/p>
“這么一想,你才是那個讓她永世不得超生的贏家??!”
“你們倒是挺會安慰人的?!碧K遠連連喘氣。
“我都不介意,你糾結(jié)什么?”夏梧輕笑,“可能我們都想錯了,你的能力比表面看起來復雜得多。石碑至今沒顯示完整信息,說明你還沒完全掌握?!?/p>
“也許召喚條件不按你的意愿來,也許正是那份刻骨的恨意引來了梅花八。當然......還有種可能,你得到的是眼下最需要的能力。”
“最需要......?”
“記得你身上的婚書嗎?”夏梧提醒,“【偽裝者】能讓你徹底變成另一個人,運作原理和官方打算用來解決婚書的【攥命書】很像。既然能力已經(jīng)到手,不如好好利用,你覺得呢?”
“......”
蘇遠叼上一根利群,點燃,用一根煙的時間平復自已的情緒。
“我知道了?!?/p>
夏梧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他的身體緩緩消失。
當梅花八出現(xiàn)的一瞬間,淡藍色的刀刃立刻橫在她的脖子下,蘇遠冷冷地說:“幫我找到永夜的人。”
他很快意識到這個舉動毫無意義,于是手腕一抖,將長刀干脆利落地收歸鞘中。
“哦?消氣了?”
見蘇遠情緒平復的如此之快,梅花八“咯咯”地笑出聲來:“看來是我剛才叫的夠慘,要不要再叫兩聲給你聽?好弟弟~”
“閉嘴!”
蘇遠額頭青筋跳動,一遍遍在心中告誡自已“不要急”,沉聲問:“再說一次,幫我找到永夜的人?!?/p>
“我也想幫你找?!泵坊ò诉€在笑,“可是你沒有紋身啊......”
蘇遠表情出現(xiàn)細微的變化:“你們是通過紋身來進行聯(lián)系的?”
“聯(lián)系上級需要紋身?!?/p>
“那聯(lián)系下級呢?”
“也得有紋身?!泵坊ò诵Φ没ㄖy顫,肩膀都在抖動。
蘇遠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挑釁自已,一言不發(fā),只是冷冷的盯著她看。
“真沒意思?!泵坊ò诵θ菟查g收斂,快得像是摘下面具。
她聳聳肩:“要真這么簡單,你們隨便逮幾個帶花色的,嚴刑逼供一番,永夜不早就被一鍋端了?”
蘇遠聽完依舊面無表情。他倒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畢竟,真要如他所猜測那樣,黑桃K真是官方的人……
那么就連K都沒做到的事,指望一個小小的梅花八就更沒可能了。
“既然這樣,”蘇遠聲音很輕,“沒有利用價值的你,以后就不用再出現(xiàn)了?!?/p>
梅花八卻勾起嘴角:“不過......幫你釣幾個外圍成員上來,說不定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