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撥了幾次,才將電話打通,“120嗎?我們出車禍了,麻煩你們趕緊派車過來,是的,快一點?!?/p>
“我沒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你傷到了沒有?”
“我沒事?!彼逦目吹剿~前的血,落進了眼睛里,“你真的還好嗎霍時序,你腦子現(xiàn)在還清醒嗎?”
她握著他,剛剛替她擋住碰撞的那只手。
已經(jīng)被玻璃劃傷,慘不忍睹。
“還好,你沒事就好。”
這時。
后車司機,臉色煞白地跑過來。
他額角上全是血,一個勁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們沒事吧?我剛剛一時走神,真的對不起……”
宋南伊推開車門,走下去。
對著這個司機,她再也無法冷靜,“開車怎么能走神呢?你一走神,三條人命差點沒有了,你怎么可以這么不負責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醫(yī)藥費,我全包。”
“這是醫(yī)藥費的事情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年輕司機不停地道歉。
車里的霍時序,眼前漸漸的模糊……
醫(yī)院里。
消毒水刺鼻。
模糊的白色天花板,在眼前逐漸清晰。
霍時序醒了。
沒有如約,看到宋南伊。
只有江淮放大的臉。
“離我遠一點?!彼撊醯卣f。
“霍總,您醒了?!?/p>
江淮如釋重負,他連忙起身,調整了病床的高度,讓霍時序能更舒服些。
“醫(yī)生來看過了,說是輕微的腦震蕩,額頭上的傷也處理過了,沒有大礙,休養(yǎng)幾天就好了?!?/p>
他的霍總,還真的命運多舛,剛回江城,就又出事。
這是犯克啊。
江淮心里嘆了口氣,卻不敢說出口。
霍時序太陽穴傳來鈍痛,還好,能受得住。
“南伊呢?”他的聲音有傷后的沙啞。
“太……宋小姐她……”
“什么就宋小姐了,連人也不會叫了?”霍時序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因虛弱而顯得淡和,“她是我老婆。”
他不喜歡聽宋小姐這樣的稱呼,“還是叫太太?!?/p>
“是,”江淮立刻改口,“太太她出去打電話去了,應該是處理一下追尾事故的后續(xù),一會兒就回來?!?/p>
霍時序的心稍稍安慰了一些。
看向一直守在一旁的江淮,眼神變得復雜而深邃。
“江淮,我這一撞,什么記起來了?!?/p>
江淮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霍總,您是指……”
“所有?!被魰r序的目光穿透了病房的窗戶,望著,“我和南伊的前世今生,我們在比利時遇到的那場死里逃生,我都記起來了?!?/p>
江淮想哭。
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霍總……您……您終于都想起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您都想不起來呢?!?/p>
何詩麗的外公說。
霍時序的腦子傷著的那根神經(jīng),是管記憶的。
一輩子都不會恢復了。
原來是胡說八道啊。
“你醒了真好,真好……”
宋南伊走進病房時。
江淮正在抹眼淚。
“江特助,你怎么哭了?霍時序又沒死?!?/p>
她知道,他和霍時序感情深。
也不至于如此的失態(tài)。
哭的像個小姑娘似的。
江淮尷尬的擦干眼淚,拿起車鑰匙,“霍總,我去修車了?!?/p>
宋南伊買了水果。
她沒有跟霍時序說話,坐下后,就給他剝橙子。
剝完就往他嘴里遞。
他望著她漂亮的小臉,木然的生出些許的感慨,“讓你跟著擔心了?!?/p>
“交警說了,你亂停車,全責?!彼椭^,嘴里說著話,“以后別那么隨性,命是自己的?!?/p>
“記住了。”
他張嘴接著她遞過來橘子瓣,好甜。
傍晚的時候。
任澤秦來醫(yī)院,看望霍時序。
并表達了他對霍時序的感謝,“我聽南伊說,這次是你保護了她,所以才沒受傷,真的特別感謝你,等你病好了,我和南伊請你吃飯,好好的表達我們的謝意?!?/p>
霍時序冷冷的看著他。
沒說話。
“你怎么還過來了?你不是說,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嗎?”宋南伊拉了把椅子給任澤秦坐,聲音溫柔。
任澤秦微微一笑。
自然而然的說,“不耽誤。”
“他沒事的,你不用擔心?!?/p>
任澤秦點頭,目光落在宋南伊的面上,始終沒有挪開,“最主要是你沒事就好,可把我嚇壞了。”
“沒事,不用擔心?!?/p>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
完全把霍時序當成了透明人。
他臉色難看的厲害。
面色在病床的燈光下顯得愈發(fā)蒼白,陰郁和戾氣。
“南伊……我頭好痛……”
霍時序突然抬手捂住了頭,痛苦脆弱。
宋南伊心口一慌,“怎么了?怎么頭又痛了?我去給你叫醫(yī)生去!”
宋南伊剛剛離開。
霍時序臉上的痛苦,瞬間消失。
病房里一時寂靜。
任澤秦,將這出變臉大戲盡收眼底。
……還是個表演家???
霍時序面不改色,只微微調整了一下靠床的位置,“任先生,你還是回去吧,這兒有南伊在,她會把我照顧的很好?!?/p>
“霍總,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他聲音不高,腔調也很柔和,卻透出一絲不動聲色的劍拔弩張,“我來看望你,又不是因為你我之間有什么情分?!?/p>
他靠近霍時序,依舊淡淡的,“我只是不想讓南伊,覺得欠了你什么天大的人情罷了。”
霍時序笑了。
很好。
這個男人在挑釁他。
“看來你還是不太了解南伊,她是有恩必報的人,不是你覺得,她就可以對我不管不顧。”
任澤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我會勸她的,這種內(nèi)耗,實在大可不必,而且跟前夫老在一起,容易引起誤會,我聽南伊說,你已經(jīng)有了女朋友,霍總,做人還得地道一些,別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p>
“那任先生太不了解我了,我這個人就喜歡這樣?!?/p>
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兩個男人對視著。
硝煙彌漫。
宋南伊叫了醫(yī)生過來,為霍時序檢查身體。
醫(yī)生開了一些藥。
讓護士過來給霍時序輸上了液。
“南伊,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霍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給我打電話,跟我不用客氣?!?/p>
任澤秦當著霍時序的面。
輕輕的擁了一下宋南伊。
宋南伊沒拒絕,“我送你?!?/p>
“宋南伊,我還在打著針呢,你不管我了?”霍時序生氣了。
宋南伊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剛輸上液,一時半會兒的又輸不完,我馬上就回來了?!?/p>
宋南伊關了病房的門。
霍時序在病房里,無聲怒吼。
二人走出病房大樓。
任澤秦交給了宋南伊一張銀行卡,“不管怎么說,他也算是救了你,這該花的錢,咱不能省著,這錢你拿著,一會兒去把住院費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