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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你的翅膀

“別動?!?/p>

林軒的聲音很輕。

像是在安撫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但他手中的菜刀,卻并沒有絲毫的溫柔。

刀鋒貼著雷鵬左翼根部的關(guān)節(jié)。

那里是骨骼連接最為緊密的地方。

也是防御最強(qiáng)的地方。

但在林軒眼中。

那里有一條線。

一條白色的、代表著肌理走向的“解牛線”。

“翅膀這東西,最難處理的就是關(guān)節(jié)?!?/p>

“硬砍,會把骨頭渣子弄進(jìn)肉里?!?/p>

“影響口感?!?/p>

他手腕輕輕一抖。

沒有驚天動地的刀光。

只有一種極其詭異的、如同庖丁解牛般的順滑。

哧溜。

一聲輕響。

那足以抵擋星辰撞擊的雷霆關(guān)節(jié)軟骨。

被這一刀,完整地剔開了。

【嗷——?。?!】

雷鵬發(fā)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

它感覺不到痛。

只感覺到一股透徹心扉的涼意。

緊接著。

它引以為傲的左翼。

那只遮天蔽日的青色雷翅。

竟然……

脫落了。

失去了左翼的平衡。

雷鵬龐大的身軀在空中劇烈翻滾。

無數(shù)道青色的雷霆失控亂竄。

把周圍的烏云炸得粉碎。

“接??!”

林軒一腳踹在那個正在下墜的巨大翅膀上。

平底鍋瞬間變大。

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這只還在抽搐的“食材”。

“新鮮。”

“還在跳。”

“這就是現(xiàn)殺的魅力?!?/p>

林軒站在平底鍋的邊緣。

看著鍋里那只巨大的青色翅膀。

滿臉嫌棄地?fù)u了搖頭。

“毛太多?!?/p>

“雖然是雷電化的羽毛。”

“但這股子腥味太重?!?/p>

“得掛糊?!?/p>

他伸手探入虛空。

抓出了一個巨大的木桶。

桶里裝滿了金黃色的粉末。

那是他在第二層神殿,用那里的“息壤”磨成的……

黃金面包糠。

“炸雞翅,講究的是鱗片感。”

“沒有面包糠的炸雞。”

“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

嘩啦!

他將整桶面包糠倒進(jìn)了鍋里。

隨后。

他又掏出了那個裝著“星辰蜜”的破罐子。

雖然之前用掉了一些。

但剩下的,足夠給這只翅膀做個“馬殺雞”了。

“先刷蜜?!?/p>

“再裹粉?!?/p>

“鎖住水分。”

“增加脆度。”

林軒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

在巨大的翅膀上飛速移動。

手中的刷子上下翻飛。

每一根雷電羽毛。

都被均勻地刷上了一層金色的蜂蜜。

滋滋滋。

雷電與蜂蜜接觸。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雷鵬在遠(yuǎn)處穩(wěn)住身形。

它僅剩的一只右翼瘋狂扇動。

那雙雷電構(gòu)成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了無盡的恐懼。

它看到了什么?

那個男人。

在給它的翅膀……

上漿?

【住手!】

【那是吾的本源!】

【還給吾!】

雷鵬咆哮著沖了過來。

獨翼扇動。

卷起萬丈雷暴。

它要搶回自已的身體。

“急什么?!?/p>

林軒頭也不回。

手中的動作絲毫未停。

“還沒炸呢?!?/p>

“生的不能吃?!?/p>

“會有寄生蟲?!?/p>

他猛地一拍平底鍋的邊緣。

鍋底那張由青霄神雷構(gòu)成的“濾油網(wǎng)”。

瞬間亮起。

溫度飆升。

“油溫七成熱?!?/p>

“下鍋!”

轟!

那只裹滿了蜂蜜和面包糠的巨大翅膀。

被林軒一腳踹進(jìn)了鍋底的雷網(wǎng)之中。

滋啦——?。?!

這一聲。

響徹天地。

比任何雷鳴都要悅耳。

比任何樂章都要動聽。

那是油脂在高溫下迅速脫水的聲音。

是表皮在熱油中迅速酥化的聲音。

一股濃郁到爆炸的焦香味。

瞬間沖破了雷云的封鎖。

那不是普通的炸雞味。

那是神雷、蜂蜜、息壤面包糠。

在極致的高溫下。

發(fā)生的美妙反應(yīng)。

沖到一半的雷鵬。

硬生生剎住了車。

它的鼻子。

或者是它感知氣味的器官。

背叛了它。

那股香味。

太霸道了。

太誘人了。

甚至讓它產(chǎn)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

那鍋里的東西。

比它自已身上的肉。

要高貴一萬倍。

“咕嘟。”

雷鵬的喉嚨里。

發(fā)出了一聲可恥的吞咽聲。

它想吃。

它竟然想吃自已的翅膀。

“這就對了。”

林軒手里拿著一雙長達(dá)百丈的巨型筷子。

那是用太初碧玉竹剩下的邊角料削的。

他在鍋里熟練地翻動著那只翅膀。

“炸東西,最忌諱頻繁翻動?!?/p>

“得定型。”

“等表皮金黃酥脆?!?/p>

“再翻面?!?/p>

他一邊解說。

一邊用筷子在翅膀表面敲了敲。

咔咔。

清脆。

硬朗。

“聽聽?!?/p>

“這就是酥脆的聲音?!?/p>

“這才是好聽的雷聲。”

林軒轉(zhuǎn)過頭。

看向那個呆若木雞的雷鵬。

“你那個叫噪音。”

“這個,叫藝術(shù)。”

雷鵬的身體在顫抖。

它的世界觀正在經(jīng)歷一場前所未有的風(fēng)暴。

它守護(hù)了這層神殿無數(shù)歲月。

劈死過無數(shù)闖入者。

從未有人。

敢在它的雷池里。

炸它的翅膀。

還嫌它的雷聲難聽。

【我要殺了你……】

【我要把你碎尸萬段……】

雷鵬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它不再顧忌什么法則。

不再顧忌什么本源。

它張開嘴。

一顆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黑色雷球。

在它口中凝聚。

那是“寂滅黑雷”。

是它燃燒生命才能釋放的禁忌招數(shù)。

一旦釋放。

這層空間都會化為虛無。

“想拼命?”

林軒看了一眼那顆黑色的雷球。

眉頭微皺。

“油煙太大了?!?/p>

“會熏壞我的炸雞。”

他手里的筷子猛地插進(jìn)鍋里。

夾住了那只已經(jīng)炸得金黃酥脆的翅膀。

“正好?!?/p>

“出鍋!”

呼!

巨大的炸翅膀被他夾了起來。

還在滴著金色的熱油。

熱氣騰騰。

香氣撲鼻。

“星靈!”

林軒大喝一聲。

“接著!”

“撒粉!”

角落里。

早已口水流成河的星靈少主。

猛地跳了起來。

他手里不知何時。

已經(jīng)抓著兩個巨大的罐子。

一個是紅色的。

一個是白色的。

“來了大師!”

“辣椒面還是孜然粉?!”

“都要!”

林軒手腕一抖。

那只巨大的炸翅膀。

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

飛向星靈少主。

少主興奮得滿臉通紅。

他把手里的罐子拋向空中。

砰砰!

罐子炸裂。

漫天的紅色辣椒面和白色孜然粉。

如同沙塵暴一般。

精準(zhǔn)地覆蓋在那只飛來的翅膀上。

“這就是……”

“新奧爾良……不對!”

“是香辣脆皮炸翅!”

少主張開雙臂。

用一種擁抱神跡的姿勢。

接住了那只比他大幾百倍的翅膀。

滋滋。

調(diào)料接觸到滾燙的表皮。

激發(fā)出更加濃郁的復(fù)合香氣。

少主也不管燙。

抱著翅膀的一角。

張嘴就咬。

咔嚓!

那一聲脆響。

在寂靜的雷域中回蕩。

緊接著。

是少主含糊不清的尖叫。

“唔?。 ?/p>

“爆汁了!”

“里面的肉還是嫩的!”

“還有電!”

“酥酥麻麻的口感!”

“絕了!”

雷鵬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個渺小的蟲子。

抱著它的翅膀。

啃得滿嘴流油。

那顆凝聚在口中的寂滅黑雷。

突然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

它的心態(tài)。

崩了。

那是它的翅膀?。?/p>

那是它修煉了幾萬年的神體??!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這么香?!

轟!

黑雷在它口中炸開。

不是攻擊。

是自爆。

是被氣得走火入魔。

黑色的雷光吞噬了雷鵬的頭顱。

它龐大的身軀。

從空中墜落。

砸在厚重的雷云之上。

激起漫天電弧。

“浪費?!?/p>

林軒搖了搖頭。

收起平底鍋。

“心態(tài)不行?!?/p>

“做食材的。”

“要有奉獻(xiàn)精神?!?/p>

他走到雷鵬墜落的地方。

那只大鳥還沒有死。

只是被自已的雷炸暈了過去。

剩下的半邊身子。

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尤其是那條粗壯的大腿。

肌肉緊實。

線條優(yōu)美。

林軒蹲下身。

伸出手。

在那條大腿上按了按。

“嗯?!?/p>

“這個部位?!?/p>

“適合做手槍腿?!?/p>

“或者……”

“照燒?”

昏迷中的雷鵬。

似乎感應(yīng)到了那股惡意的視線。

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原本威嚴(yán)的雷瞳。

此刻寫滿了求生欲。

它掙扎著。

想要爬起來。

想要逃離這個魔鬼。

但林軒的手。

已經(jīng)按在了它的腿根處。

另一只手。

舉起了那把明晃晃的菜刀。

“別動?!?/p>

“這只腿?!?/p>

“我打算留著做宵夜?!?/p>

“你是想清蒸?!?/p>

“還是紅燒?”

“給你個選擇的機(jī)會。”

雷鵬渾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

它看了一眼遠(yuǎn)處還在狂啃翅膀的星靈少主。

又看了一眼林軒手里那把還在滴油的菜刀。

它悟了。

在這個男人面前。

沒有尊嚴(yán)。

只有菜單。

【我……】

雷鵬的聲音顫抖。

帶著一絲哭腔。

【我能不能……】

【不當(dāng)主菜?】

【我可以當(dāng)……】

【送餐員?】

它卑微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將那只完好的右翼。

收斂在身側(cè)。

做出了一個臣服的姿勢。

林軒手中的刀停在了半空。

他打量了一下這只巨大的雷鳥。

摸了摸下巴。

“送餐員?”

“倒是也不錯?!?/p>

“正好?!?/p>

“下一層路有點遠(yuǎn)?!?/p>

“缺個腳力?!?/p>

他收起菜刀。

拍了拍雷鵬的大腿。

“行吧?!?/p>

“算你識相。”

“這腿先寄存在你身上?!?/p>

“要是跑得不穩(wěn)?!?/p>

“或者送餐超時。”

“哼哼。”

林軒冷笑一聲。

雖然沒有明說。

但雷鵬感覺自已的大腿根部。

傳來一陣幻痛。

【一定穩(wěn)!】

【一定快!】

雷鵬如蒙大赦。

它掙扎著站起來。

雖然少了一只翅膀。

但它是雷靈。

只要有雷電。

就能浮空。

它乖巧地趴伏在林軒面前。

甚至主動壓低了身體。

形成了一個舒適的坡度。

“上車?!?/p>

林軒對著遠(yuǎn)處的星靈少主招了招手。

“別啃了?!?/p>

“打包帶走?!?/p>

少主戀戀不舍地把那只巨大的炸翅膀塞進(jìn)了儲物空間。

打著飽嗝。

跑了過來。

“大師。”

“這鳥能騎?”

“它身上全是電啊?!?/p>

“沒事?!?/p>

林軒跳上寬闊的鳥背。

腳下微微用力。

一股奇異的波動傳導(dǎo)而出。

那是食神法則中的“隔熱層”。

瞬間。

雷鵬背上的狂暴雷霆。

變得溫順無比。

甚至自動編織成了一個……

真皮沙發(fā)?

還是帶按摩功能的。

“走吧?!?/p>

林軒舒舒服服地靠在雷電沙發(fā)上。

手里不知何時。

多了一杯從第三層帶出來的“冰鎮(zhèn)酸梅湯”。

吸溜。

一口下肚。

透心涼。

“去第五層?!?/p>

“讓我看看。”

“那里有什么好食材。”

【遵命……主人?!?/p>

雷鵬發(fā)出一聲低鳴。

雖然內(nèi)心屈辱。

但比起變成炸雞腿。

當(dāng)坐騎顯然更有性價比。

轟!

青色雷光閃爍。

雷鵬化作一道流光。

沖向了雷域盡頭的那道金色光門。

……

第五層。

這里沒有天空。

也沒有大地。

只有無盡的……

風(fēng)。

金色的風(fēng)。

那是庚金之風(fēng)。

鋒利如刀。

每一縷風(fēng)。

都能輕易切開神鐵。

雷鵬剛一沖進(jìn)這片空間。

身上的羽毛就被切掉了好幾根。

【痛痛痛!】

雷鵬慘叫。

急忙開啟雷盾護(hù)體。

“風(fēng)?”

林軒坐在鳥背上。

看著周圍那些金色的氣流。

并沒有驚慌。

反而伸出手。

抓了一縷風(fēng)。

滋滋。

手指上傳來金鐵交鳴的聲音。

那縷風(fēng)在他指尖跳動。

像是一條活的小蛇。

“夠鋒利。”

“夠勁道。”

林軒點了點頭。

“這風(fēng)?!?/p>

“用來切菜不錯?!?/p>

“省力?!?/p>

就在這時。

前方的金色風(fēng)暴中。

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鏘——?。。?/p>

一座巨大的、完全由各種兵器構(gòu)成的山峰。

從風(fēng)暴中緩緩浮現(xiàn)。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無數(shù)種兵器。

插滿了整座山峰。

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殺伐之氣。

而在山峰的最頂端。

插著一把……

菜刀?

不。

那不是普通的菜刀。

那是一把通體漆黑。

刀刃上流轉(zhuǎn)著暗紅色血光。

散發(fā)著無盡煞氣的……

屠刀。

“嗯?”

林軒的眼睛。

瞬間直了。

他手里的那把普通菜刀。

竟然開始微微顫抖。

發(fā)出渴望的嗡鳴。

“那是……”

林軒咽了口口水。

“庚金之精?”

“不?!?/p>

“那是廚具的靈魂!”

“那是……”

“一把完美的剔骨刀!”

他猛地站起身。

眼中的光芒。

比周圍的庚金之風(fēng)還要銳利。

“停車!”

“我要換裝備!”

轟??!

兵器山上。

那把黑色的屠刀。

似乎感應(yīng)到了同類的氣息。

或者是感應(yīng)到了……

挑釁。

它猛地拔地而起。

帶著漫天兵器。

化作一條鋼鐵洪流。

朝著林軒。

斬了過來。

那股氣勢。

不是要殺人。

是要把這天地。

都剁成肉餡。

【擅入兵冢者……】

【死!】

一個冰冷的、充滿金屬質(zhì)感的聲音。

在風(fēng)暴中回蕩。

“脾氣還挺大?!?/p>

林軒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白牙。

他沒有用平底鍋。

也沒有用菜刀。

而是從懷里。

掏出了一塊……

石頭。

一塊他在第一層撿的。

普普通通的。

磨刀石。

“刀不磨?!?/p>

“不快?!?/p>

“人不磨。”

“不成器?!?/p>

他看著那把斬來的絕世兇刀。

眼中沒有恐懼。

只有見獵心喜的興奮。

“既然你自已送上門來?!?/p>

“那就別怪我?!?/p>

“拿你試刀了!”

他雙手握住磨刀石。

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姿勢。

不像是在戰(zhàn)斗。

倒像是在……

準(zhǔn)備干活。

“星靈!”

“倒水!”

“磨刀!”

“好嘞!”

星靈少主雖然嚇得腿軟。

但還是下意識地掏出了一瓶水。

那是之前沒喝完的“酸梅湯”。

嘩啦。

紫色的液體潑在磨刀石上。

冒起一陣白煙。

“來吧!”

林軒大喝一聲。

身形不退反進(jìn)。

迎著那條足以粉碎星河的鋼鐵洪流。

沖了上去。

手中的磨刀石。

散發(fā)出一種古樸、厚重、返璞歸真的光芒。

那是“食神奧義”中。

最基礎(chǔ)。

也最深奧的一招。

“保養(yǎng)!”

鏘——!?。?/p>

磨刀石與屠刀。

在空中狠狠撞擊。

火星。

濺起萬丈高。

照亮了整個第五層神殿。

一場關(guān)于“鋒利”與“打磨”的較量。

正式開始。

而在那漫天火星中。

隱約傳來林軒興奮的吼聲:

“這角度不對!”

“刃口卷了!”

“別動!”

“讓我給你……”

“開個光!”

鏘——!

刺耳的刮擦聲,瞬間壓過了風(fēng)暴的呼嘯。

那不是金鐵交鳴的巨響,而像是用指甲用力劃過黑板,尖銳,刺入神魂。

萬丈火星爆開,如同潑灑開一整條銀河。

那把裹挾著萬千兵器洪流的黑色屠刀,在空中猛地一滯。

刀鋒與磨刀石接觸的地方,卷起了一道肉眼可見的白痕。

【你……】

那冰冷的金屬音,第一次帶上了錯愕。

【你竟敢……崩了我的刃?!】

它無法理解。

那只是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

它是由萬千神兵的殺伐之氣凝聚的庚金之魂,無物不斬。

怎么可能被一塊石頭崩出缺口?

“刀法不錯?!?/p>

林軒穩(wěn)住身形,掂了掂手里的磨刀石。

磨刀石上,同樣出現(xiàn)了一道劃痕。

“力道也夠。”

“可惜?!?/p>

他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惋惜。

“你的磨刀石太差。”

【磨刀石?】

屠刀的意志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吾乃兵主!是殺伐的化身!不是你后廚的破爛!】

“萬物皆有其用?!?/p>

林軒左手托著磨刀石,右手并指如刀,輕輕拂過石面。

“刀的宿命,是切割?!?/p>

“不是胡劈亂砍?!?/p>

“你身上沾了太多血,煞氣太重,已經(jīng)鈍了。”

“再好的刀,不好好保養(yǎng),也會變成一堆廢鐵?!?/p>

【放肆!】

屠刀徹底暴怒。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廢鐵的憤怒!】

鏘鏘鏘鏘!

整座兵器山峰劇烈震動。

那萬千插在山體上的兵器,如同被賦予了生命,齊齊發(fā)出嗡鳴。

它們化作一道道流光,脫離山體,匯聚成一條更加龐大的鋼鐵巨龍。

環(huán)繞在黑色屠刀周圍,殺氣沖天。

“陣仗挺大?!?/p>

林軒不為所動。

他看了一眼身下的雷鵬。

“往后稍稍?!?/p>

“別讓鐵銹濺到你身上?!?/p>

“剛拔完毛,感染了不好?!?/p>

雷鵬嚇得一哆嗦,拼命扇動獨翼,帶著星靈少主退到了安全距離。

它看著那條由無數(shù)神兵組成的巨龍,雷電構(gòu)成的身體都在發(fā)抖。

完了。

這個瘋子終于玩脫了。

這陣仗,就算是全盛時期的自已,也得被瞬間剁成肉醬。

【死!】

屠刀沒有再廢話。

鋼鐵巨龍咆哮著,張開由刀劍組成的巨口,吞噬而來。

整個空間都被那股鋒銳之氣切割得支離破碎。

“星靈!”

林軒暴喝。

“倒水!”

“好……好嘞!”

星靈少主手忙腳亂地掏出那瓶“酸梅湯”,哆哆嗦嗦地朝林軒的方向潑去。

紫色的萬年寒髓,在空中拉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風(fēng)來!”

林軒左手高舉磨刀石。

心念一動。

周圍那些狂暴的庚金之風(fēng),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涌向他。

但它們沒有攻擊林軒。

而是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高速旋轉(zhuǎn)的金色龍卷。

那潑灑過來的紫色寒髓,被卷入風(fēng)中,瞬間霧化。

變成了一片蘊含著極致冰寒的金色霜霧。

“保養(yǎng)開始。”

林軒的聲音,在風(fēng)暴中清晰可聞。

他迎著那條鋼鐵巨龍,不退反進(jìn)。

手中的磨刀石,對準(zhǔn)了為首的那把黑色屠刀。

“第一步,去銹!”

他將磨刀石,狠狠地按了上去。

滋啦——!

金色的庚金之風(fēng),化作億萬個細(xì)小的砂輪。

裹挾著冰冷的霜霧。

瘋狂地打磨著屠刀漆黑的刀身。

那不是戰(zhàn)斗。

那是一場最高規(guī)格的拋光作業(yè)。

屠刀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它感覺到自已刀身上凝聚了萬年的血痂與煞氣,正在被一層層地刮掉。

那種感覺,就像是把一個滿身污垢的人,扔進(jìn)了強(qiáng)酸池里。

痛苦。

卻又有一種病態(tài)的……潔凈感。

環(huán)繞在它身邊的萬千神兵,失去了主心骨,攻勢一滯。

“第二步,矯形!”

林軒手腕翻轉(zhuǎn),磨刀石沿著刀脊,用力一壓。

咔!

屠刀那因為常年劈砍而微微扭曲的刀身,被一股巧勁硬生生扳直。

【??!】

屠刀的意志發(fā)出了尖叫。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矯正。

“叫什么?”

“脊椎側(cè)彎不治好,以后發(fā)力都是歪的。”

“怎么切出筆直的肉條?”

林軒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

他的動作沒有停下。

雙手握著磨刀石,沿著刀刃,開始以一種玄奧的韻律,來回推拉。

沙……沙……沙……

尖銳的刮擦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均勻、平穩(wěn)、帶著奇特節(jié)奏的打磨聲。

每一次推動。

都精準(zhǔn)地切在刀刃最完美的角度上。

每一次拉回。

都帶走一層薄如蟬翼的雜質(zhì)。

火星四濺。

冰霧蒸騰。

屠刀的意志,在極致的痛苦與一種莫名的舒爽中,來回掙扎。

它感覺自已正在被重塑。

那些儲存在刀魂深處的,關(guān)于殺戮、毀滅、終結(jié)的記憶,正在被磨掉。

取而代之的。

是一些它從未見過的畫面。

一頭太古魔龍被一刀斷首,不是為了炫耀武力,而是為了取最完整的龍脊髓。

一塊星辰玄鐵被均勻切片,不是為了鍛造兵器,而是為了鋪在滾燙的石板上,炙烤出最美的焦痕。

一顆孕育著生命的星核被一分為二,不是為了毀滅世界,而是為了取出里面那顆如同蛋黃般的內(nèi)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