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額頭上的汗頓時就下來了,讓他親口說嚴查李天這種話,他能說得出來嗎?
他說這種話,那和禽獸還有什么區(qū)別?
到時候在官場的人會怎么看他這種人?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還能顧自己手底下的人嗎?簡直就是個冷血的畜生。
如果此時此刻他說要放李天一馬,那么他就是徇私枉法,睜著眼睛說瞎話,別說周洪濤了,就是周若涵和方靜雯當場都不會答應。
而且這種交鋒就變成他和周若涵,方靜雯之間的交鋒。
到時候周洪濤里外不得人,反而還手捏主動權,做出最終的平衡和結果。
總而言之,周洪濤是穩(wěn)坐釣魚臺。
李建國的大腦飛速宣傳,如果真的只有他和周洪濤兩個人,他可以提供一些政治利益用于交換,相信周洪濤也有一定的概率會答應他。
可現(xiàn)在情況不同啊,周若涵和方靜雯兩個人都在。
他只能咬著牙說道,“周書記,我覺得如果李天真有什么違法的事情,紀委也可以去查。”
“但凡事一定得講證據(jù),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很大程度上就是誣陷,或者是有預謀的政治陷阱?!?/p>
這個時候,周若涵十分不客氣地說道,“建國縣長,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關于李天的犯罪事實,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p>
“之前我聽說李天給相關慈善基金捐出去了很大一部分錢,據(jù)說這些錢他都不知道是別人直接打到他的賬戶上面的?!?/p>
“可這一次,花田鎮(zhèn)民政辦主任胡三國已經交代了全部的事實,是他受了李天的命令才倒賣救災物資的。”
“另外,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那就是我之前親自調查過花田鎮(zhèn)的救濟糧和救濟款的發(fā)放情況,最后的結果是真正需要的老百姓一分錢沒見,一顆糧食也沒見。這筆錢也全部進了李天的腰包?!?/p>
“經辦這件事的人,就是趙大勇。”
“如果單純的就這些事情,興許今天還不用我們大家在這里討論?!?/p>
“關鍵是他對一些女同志無所不用其極,強迫其就范,如果不就范辯護采取其他卑劣的手段?!?/p>
“王二妮同志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我相信這件事情應該還會有人站出來舉報揭發(fā)。”
“因為就在剛才,我已經讓相關同志發(fā)布了一條征集李天違法犯罪的線索,但凡以前的受害者都可以站出來檢舉,我們會保護她們的隱私?!?/p>
周若涵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李建國,或者說李建國站隊到周洪濤那邊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局。
周洪濤聽完就知道這件事情基本上已經無法挽回,所以他看著李建國淡淡的問了一句,“建國縣長,你還有什么想說的沒有?”
李建國臉色一片鐵青,合著我白投靠你了,你問我這個話的意思就是不想不想幫我出面了。
如果想幫我的話,這個時候已經開口了。
此時此刻,人家都把他逼到死角了,他還能說什么呢?他只能說,“周書記還是那句話,一切都講證據(jù)?!?/p>
周洪濤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讓證據(jù)說話,如果這些都是事實,那就讓法律來說話。果這些都是構陷,那么我們也一定要還李天同志一個清白。”
“方書記,你們這邊有什么進展,或者說有什么其他的計劃嗎?”
方靜雯說道,“我已經讓人聯(lián)系了蘭城日報社,因為擺拍作秀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李天同志,就是他5000塊錢買通了這個記者?!?/p>
“所以也需要這個記者出來作證?!?/p>
“另外,胡三國交代的所有的證據(jù),以及王強手里面的轉賬記錄都已經交給了聯(lián)合調查組,現(xiàn)在我想請周書記批準,把他們全部帶到縣紀委來隔離審查,同時也把李天請到紀委?!?/p>
周洪濤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說道,“好的,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辦?!?/p>
“我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這件事情的影響盡量不要去擴大化,力求在我們縣里面把事情了結。”
“就如同周縣長剛才所說,因為之前趙山河的事情,我們已經在省里面掛了名了,這次如果再出這樣的丑聞,這給我們的壓力就會很大,我們的臉上也不光彩。所以關起門來解決是最好的。”
該說不說他還是幫李建國說了兩句話。
“好的,那我這就去辦?!狈届o雯先離開了。
“哦,對了,周書記,如果遇到有人惡意阻撓紀委的人辦案,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采取強制手段?”
周若涵準備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問道。
周鴻濤點頭,“那是當然,此次辦案非比尋常,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手段進行阻撓,不然就是對組織的不負責任?!?/p>
聽到這話,李建國心底的最后一絲僥幸也隨之湮滅。
他想去給馬隊長打個電話,這個時候他還抽不開身。
而且他想單獨留下來,再給周書記說兩句。
等周若涵和方靜雯離開之后,這才連聲哀道,“周書記,這件事情我知道李天做得很過分,但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
“你也知道我就這么一個兒子,萬一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我沒辦法給家里80歲的老父親交代……”
“建國縣長,這件事情這不是還沒最后蓋棺定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樣的?還有一個調查的過程不是嗎?”
“而且我也說句實話,這件事情的根子其實不在別人身上,就是在李天這里?!?/p>
“如果不是李天惡意要抹黑蘇陽,如果不是李天非要覺得自己有靠山,自己了不起。在花田鎮(zhèn)當土皇帝當習慣了,非要騎在鎮(zhèn)長的頭上,基本上就不會有這些事情?!?/p>
“當然,我們作為一個班子的同志,我也不希望看到李天有什么事情?!?/p>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幫你說幾句話,但這一切是要建立在調查的結果上。”
周洪濤這番話說的,其實和沒有說一樣,建立在調查結果上,那萬一證明李天就干了這些事,其實什么用都沒有。
如果解決得好,證明李天沒有干這些事,那也不用他發(fā)話呀。
但是李建國還是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謝謝周書記,我就不打擾您了,我那邊還有點事情,先去忙一下?!?/p>
出了辦公室,他先是給市里面某一位領導打了電話,想通過這一層關系給方靜雯施壓。
與此同時,他也覺得事情真吵起來未必就能壓得住,思前想后也決定給李天打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