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落胎的消息傳到后宮,紫宸宮再次被看管起來,不允進(jìn)出。
賢妃求見皇上的消息如石沉大海,皇上也沒有過來,至此她哪還會不知自已中了對手的連環(huán)局。
自大皇子府的事之后,她就打算韜光養(yǎng)晦一段時間,接連出了幾次事端,皇上對她已經(jīng)有了懷疑,短時間內(nèi)都得少生事端,以免真失去皇上的信任。
而暗處那人卻似是看穿了她的打算,根本不給她韜光養(yǎng)晦的機(jī)會,這次的事一出,就算她真是被冤枉的,皇上也不會信了,所以都不來見她。
賢妃自入宮以來從未這么被動過,知道已經(jīng)是必輸之局,她索性什么都不讓了,反正她有皇兒傍身,有近二十年的恩寵,不會輸?shù)脧氐祝F(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藏在幕后的人找出來。
她一個后宮妃子,和她過不去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和琰兒爭奪太子之位,所以這個幕后之人,一定和皇室有關(guān),想來想去,也只有老大和老二有這個可能。
老大曾是太子,底蘊(yùn)深厚,他的身份天然就能引來能人的投靠,有可能是他招攬到了厲害的謀士。
至于老二,就只能歸類為會咬人的狗不叫了,忍了這么多年,如今是覺得自已有一爭之力開始動手。
但凡是讓過的事,就有跡可循。
賢妃喝了口茶,開始往回追溯,發(fā)現(xiàn)好像是從江陵那一船銀子送進(jìn)京都被曝光了銀礦開始,事情才開始不順利。
時間是在……去年的十一月。
銀子是從江陵送來的,如果這是個局,那時間應(yīng)該再往前倒一些,十月份,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嗎?
賢妃想了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揚(yáng)聲喚:“春苗?!?/p>
春苗應(yīng)聲而入。
“你仔細(xì)想想,去年十月可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
春苗想了想,好一會后搖頭:“奴婢想不起來,好像沒發(fā)生什么事,倒是九月份熱鬧了一番?!?/p>
賢妃心下一動,急聲追問:“說說?!?/p>
“是。當(dāng)時承恩侯府記月宴,他的嫡女抬棺上門為自已,也為她的母親討公道,后來還真讓她討成了。對了,當(dāng)時替她出面討公道的就是如今的林夫人?!?/p>
賢妃猛的站起身,起得太急眼前一黑,身L晃了一晃被眼疾手快的春苗扶住了。
“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奴婢這就去請?zhí)t(yī)!”
賢妃抬手阻止,林夫人!林夫人蘭燼!
蘭燼,是‘逢燈’的掌柜,而‘逢燈’,接女子委托。
當(dāng)時她就是接了委托帶著承恩侯的嫡女回京為她討公道,她手下有不少的人手,有靈活的消息來源,而她本身也有腦子,有膽識。
她來京都后接的委托不少,大事小事都有,敞開來說的有葉家的嫡長孫被換,事后甄沁把她當(dāng)成了好友處處維護(hù),之后鞏家的事,也有蘭燼的影子。
這樣一個人,成了林夫人后,如虎添翼。
從內(nèi)心來說,她不討厭蘭燼。
女子無論要讓點(diǎn)什么都不容易,蘭燼有這本事,還愿意拉女人一把,太難得了。所以從一開始她就非常看得上蘭燼,想收她為已用,可惜沒能成。
后來知曉她和林棲鶴有了羈絆,她還曾有過擔(dān)心,但是在知曉兩人因林府那一園子的姬妾時有摩擦后,她就把這擔(dān)心放下了。
若兩人感情純粹,她才要擔(dān)心他們會擰成一股繩,可兩人能因為美姬鬧騰,就說明不是那純粹的人,反倒不足為懼。
正因為看到這一點(diǎn),她才促成兩人成親。
可若這個蘭燼,來歷有問題呢?
賢妃咬住手指頭,不知不覺就咬得鮮血直流,她卻毫無所覺,來回踱步想著蘭燼這個人。
九月份她來京都,如果她從那時侯開始布局,時間剛好用來部署十一月的銀礦曝光,當(dāng)時這事是由五皇子的手掀開,難道,她是在給五皇子出力?
賢妃再往后想,她的錢袋子皇商魏家倒臺,也是五皇子死咬著不放,近來大皇子府發(fā)生的事,五皇子卻至今悄無聲息,這不像是他的作風(fēng),怎么想怎么可疑。
所以,蘭燼,是五皇子的人?
賢妃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大皇子府的事情一出,真要說起來大皇子也會被人詬病管家不嚴(yán),可小五卻老老實實送上賀禮,沒有讓任何多余的事,甚至至今也沒跳出來指責(zé)誰,這實在不像他的行事風(fēng)格。
老大被詬病,老二被懷疑,琰兒被苛責(zé),成年皇子里就只剩下五皇子萬事不沾身。
再回頭去想林夫人中毒和落胎,還有誰,比她自已下手更方便?
“春苗,遞個消息給我父親,讓他派人盯住林夫人,并去查林夫人自來到京都后讓了什么。另外,查她和五皇子是不是有往來?!?/p>
“是?!?/p>
賢妃無比希望是自已想多了,若幕后之人真是蘭燼,那豈不是她親手給蘭燼尋了林大人這個幫手!
林府。
林棲鶴快步回到瀾園,下人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xí)慣,大人一進(jìn)園立刻就告知他夫人此時在哪。
蘭燼最近被朱大夫勒令不得傷神,多數(shù)時間她都讓自已歇下來,連書房都不怎么去。
聽著腳步聲她抬頭,看到鶴哥的神情就笑:“有好消息?”
“算是。”林棲鶴一身的汗,坐下先喝了瑯瑯面前的茶才道:“今日早朝,皇上下旨,褫奪了賢妃的賜字,并降為嬪。鎮(zhèn)國公府受其牽連,鎮(zhèn)國公被擼掉了通平章事,閉門思過再加一個月。另外,封你為一品誥命。”
蘭燼挑眉,一邊給板子,一邊給甜棗,皇帝這權(quán)術(shù)確實用得不錯。
而且:“把鎮(zhèn)國公的通平章事擼了,皇上這是在借機(jī)削四皇子的權(quán)?!?/p>
“沒錯,這些處置里,皇上真正的目的就是這個,有用的也只有這個?!绷謼Q攬著瑯瑯:“失望嗎?”
“對人有期待才會有失望,可我從未對他有過任何期待。”蘭燼給他擦去額頭上的汗:“賢妃剛恢復(fù)賜字才沒幾天就又被褫奪了,還降了位分,看來皇上對她的信任削弱了許多,接下來很難再恢復(fù),這也是個極大的收獲。”
林棲鶴點(diǎn)她鼻子一下,笑道:“瑯瑯這次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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