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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你覺得他是真死還是假死?

溫如許眨了眨眼,回過神,淚水再次模糊視線。

她在心底回復(fù):不希望。

「葉江,我不希望你輸?!?/p>

「我希望你依舊可以做北城傲氣又凜然的葉三公子?!?/p>

「希望你前程似錦,喜樂平安?!?/p>

「曾經(jīng)三跪九拜,叩首諸天神佛為你祈的愿,為何卻沒能實現(xiàn)?」

「是我心意不夠未達(dá)天庭?」

「還是你這一生轟轟烈烈只是來人世間歷趟劫?」

溫如許從唐園出來,逆著風(fēng)雪獨自一人向前走。

她沒再去溫江府邸,也沒再去京都飯店。

那些地方雖然也都留下了很多她和葉江的回憶,但她不能去,否則她這一生,真就永遠(yuǎn)走不出來了。

溫如許坐車回了酒店,收拾好行李,趕去機場。

她坐的出租車,在高架橋上與一輛紅旗擦身而過。

韓鈞眨了眨眼,心里犯嘀咕,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接連兩次看到和溫如許相似的人?

黎賓見韓鈞一個勁眨眼睛,問道:“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韓鈞看了眼坐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的葉江,善意地撒了個謊:“今天眼睛有點癢,可能用眼過度了?!?/p>

黎賓懶得揭穿他,繼續(xù)開車。

前方紅燈亮起,車停了下來。

韓鈞偏頭看向窗外,這次他看清楚了,出租車?yán)镒木褪菧厝缭S!

“三哥!”韓鈞猛地回頭。

葉江眼皮一掀,眼神凌厲地看著他,聲音比窗外的風(fēng)雪還凜冽:“你鬼叫什么?”

韓鈞用手指了指外面:“你看那輛出租車。”

葉江陰沉著臉偏過頭,正好綠燈亮起,出租車一腳油門開走了。

盡管出租車開得很快,但葉江還是看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熟悉面龐。

心臟倏然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下。

隨即又泛起酥酥麻麻的癢,像是有一片輕柔的羽毛落在了心尖上。

黎賓一個字沒問,直接加速追了上去。

兩輛車并排,葉江清楚地看到了坐在出租車?yán)锏臏厝缭S。

他將車窗打開一條兩指寬的縫,透過車縫,隔著兩扇車窗玻璃,貪婪地看著她。

為什么會來北城?

是來參加他的葬禮嗎?

有沒有哭?

然而這一刻,他卻不希望她哭,反倒希望她可以狠心一點,別為他流淚。

天這么冷,眼淚滑過臉龐,一定很疼吧。

他不想她疼,想讓她能真正地忘了他,從此眼里只有笑。

眼看著出租車開往機場方向,黎賓問:“三哥,要追上去嗎?”

葉江靠住座椅,繼續(xù)閉上眼睛,聲音低沉地說:“不追?!?/p>

-

溫如許登機前,給顧景深發(fā)了條消息。

【我走了,這兩天謝謝您的照顧。】

顧景深剛回到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疲憊地躺在了沙發(fā)上,聽到消息提示音,懶懶地拿起手機。

看到是溫如許發(fā)來的消息,他坐直身回復(fù)。

【不客氣,我也沒照顧到你什么,連葉三兒的葬禮都不能讓你光明正大地參加。】

溫如許:【沒事兒?!?/p>

溫如許:【我本來也沒資格參加他的葬禮?!?/p>

顧景深:【別這么說,他要是知道你來了北城,只怕高興得都能回魂。】

溫如許:【夸張了?!?/p>

顧景深:【真沒有夸張,他是真的愛慘了你。】

過了一會兒,溫如許才回:【你覺得愛和執(zhí)念的區(qū)別是什么?】

顧景深沒再回,這個問題他沒法回。

紙醉金迷半生,他沒有過非要不可的執(zhí)念,也沒想過登頂。

人生這趟單程車,走到哪兒算哪兒,沿途風(fēng)景,能看多少是多少。

途中會遇到哪些人,有哪些人會陪他走到最后,他從不強求,一切隨緣。

但葉江跟他不一樣,跟他們這群大院子弟都不一樣。

葉江天生耀眼,生就一副凜凜傲骨,仿佛是帶著使命來做點什么的,他確實也做到了。

百年前,洋人無恥地進(jìn)入中國,將鴉片引入中國,把中國變成毒窟,卻說中國人是東亞病夫。

他們一邊如強盜般搶奪中國的財富,一邊又詆毀中國,瞧不起中國人。

而早已四分五裂的羅馬,卻被他們奉為神殿。

九州華夏、山河一統(tǒng)的中國,有著上下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國,被詆毀,被否決。

百年后,葉江以血肉之軀抵擋住那些想要再次禍害中國人的毒梟們。

他離經(jīng)叛道、以牙還牙,以一己之力震懾金三角毒梟。

退役經(jīng)商后,他不惜以命相搏與趙明權(quán)爭奪東南亞市場,也并非全是為了掙錢,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摧毀毒梟們的制毒霸業(yè)。

他在東南亞建工廠,選的都是最適宜罌粟生長的地方,為的就是擠壓毒梟們壓榨煙農(nóng)的空間,讓煙農(nóng)們有新的謀生手段,不必再以種罌粟為生。

罌粟是制造毒品的主要原料,罌粟大量減產(chǎn),傳統(tǒng)型毒品也就會減少。

這些事,盡管葉江從沒在他們面前說過,但是大家都懂。

正因為懂,所以才敬重他,才會尊稱他一聲“三哥”。

這聲“三哥”,一非敬衣冠,二非敬皮囊,敬的是他熱血赤誠的一顆愛國魂。

至于他跟溫如許的那些事,說穿了,其實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無論多偉大的男人,涉及性,都沒法拿到臺面上細(xì)說,更何況葉江還稱不上偉大。

顧景深回了句:【別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會更好。】

溫如許已經(jīng)坐上飛機了,調(diào)整好座椅,靠住椅背閉上眼睛休息,直到空姐提醒飛機即將起飛,她才睜開眼。

她隨意轉(zhuǎn)頭看了下,只見旁邊坐著一個熟悉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來,旁邊這人是趙明權(quán)。

趙明權(quán)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就坐在她旁邊,與她隔著過道。

兩人目光相對,趙明權(quán)沖她笑了笑。

溫如許頓時感到毛骨茸然,脊背發(fā)涼,有種半夜進(jìn)了鬼屋的感覺。

趙明權(quán)淡淡笑了下便收回目光,把帽檐壓低,雙手抱臂,靠住座椅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看她。

溫如許卻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她要是沒記錯,當(dāng)年趙明權(quán)和魏承毅合作,被葉江送了進(jìn)去,判七年有期徒刑,算算時間,今年刑滿釋放。

就在她收回目光時,趙明權(quán)卻突然開口問了句:“溫小姐覺得葉江是真死還是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