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夜間山里溫度低,而溫如許又穿著一身濕衣服,冷得直抖,牙齒都在打顫。
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濕的,沒法給她穿,濕衣服穿再多都沒用。
“走?!彼吐曊f,“往西爬。”
陰森茂密的林子,只有一點稀薄的月光,可見度很低,普通人很難在這里辨清方向。
溫如許轉(zhuǎn)著頭四處看了幾眼,壓根兒分不清東南西北。
她尷尬地問:“西在哪兒?”
男人指向她右手邊:“往右,動作幅度小一點?!?/p>
于是溫如許很輕很慢地轉(zhuǎn)了個身,然后像蝸牛一般,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一顆子彈挾裹著風(fēng)聲從她頭頂飛過,射進(jìn)了她身旁的樹干里。
溫如許嚇得心跳都差點停了,整個人匍匐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男人在林子里跑來跑去,吸引火力。
溫如許這邊暫時安全了,但她仍舊不敢抬頭,更不敢站起來。
盡管她沒抬頭,但是聽腳步聲也能聽出來男人奔跑的速度很快。
她心里不由得感慨,難怪這男人年輕時能在東南亞稱霸一方,別的不說,光憑這份超出常人的精力,就能贏過一半人。
想到這兒,她不禁再一次想起葉江。
葉江也是這樣,體力和精力都超乎尋常的旺盛。
就在溫如許走神時,突然林中響起一道哨聲。
溫如許被嚇得一抖,立馬回神。
男人低聲說:“哈米德,這邊?!?/p>
卷發(fā)男人動作很快,鬼影似的來到男人身旁。
男人指了指趴在地上,幾乎與草融為一體的溫如許,吩咐道:“把她帶去安全屋。”
哈米德恭敬地應(yīng)道:“是?!?/p>
緊跟著又是一道哨聲。
不等男人開口,躲在另一邊的維克吹了聲口哨回應(yīng)。
隨即維克快速來到男人身邊,昂登聽到響動,也趕了過來。
哈米德把溫如許從地上拽起來,護(hù)著溫如許正要離開。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緊跟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林子外的特種兵和緝毒警沖了進(jìn)來。
“哈米德,快走!”男人冷聲吩咐。
溫如許看到警察來了,掙扎著想沖向警察,那才是自己人。
然而她剛動了一下,哈米德用力抓緊她胳膊,把她拽到身前,拿槍抵住她太陽穴。
緝毒警和特種兵看到溫如許被挾持,不敢貿(mào)然上前。
畢竟來之前,顧首長三申五令地強調(diào)過,一定要保護(hù)好溫如許,能救的情況盡量把她救下來,如果實在救不了,就任由對方把她帶走。
眼下這種情況,很明顯救不走,他們只能放棄,任由哈米德挾持著溫如許離開。
哈米德沒有把溫如許帶去安全屋,而是帶到了一處草叢后。
他掏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布條,掰開溫如許的嘴巴,將布條塞了進(jìn)去,直接塞進(jìn)她喉嚨口,將她嘴巴死死地堵住。
溫如許以前被鐘韻綁架過,嘴巴里也被塞了布條,但那時候鐘韻沒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警告她,所以布條塞得不深,她舌尖一頂就吐出來了。
可眼前這個西亞長相的雇傭兵,大有要弄死她的架勢。
塞完布條,哈米德用繩子把溫如許雙手雙腳都捆住,然后綁在了樹上,還弄了一些草蓋在她身上和頭上,為她掩護(hù)。
這下溫如許不能跑,也不能叫,只能干看著他們打斗。
哈米德把溫如許安頓完,端著沖鋒槍跑去了另一邊,對著前面一頓掃射。
林子里光線暗,敵我難辨,這也導(dǎo)致男人這邊人手雖然不多,但卻沒落下風(fēng)。
兩邊打得很激烈,槍聲驚飛了林中的鳥兒。
不知過了多久,激烈的槍戰(zhàn)終于停了,變成了赤身肉搏。
溫如許透過草葉縫,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特種兵跟韓宗良打了起來。
那個特種兵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身高腿長,脊背挺直,身上有著鐵血軍人的硬漢氣質(zhì)。
溫如許從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葉江年輕時的模樣,十四年前的葉江,是不是也像這樣,獨自一人與毒梟對打。
特種兵長腿一揮,掃向韓宗良的下盤。
別看韓宗良年紀(jì)大,反應(yīng)卻很靈敏,身形也很矯健。
一開始兩人打得有來有回,后面韓宗良逐漸占了上風(fēng),特種兵被韓宗良壓在了地上。
韓宗良鐵一般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特種兵的臉上、身上,打得特種兵奄奄一息。
溫如許看得鼻子發(fā)酸,眼淚刷一下滾了出來。
她仿佛看到二十二歲的葉江在湄公河畔的叢林里,被毒梟壓制在地上毆打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不叫葉江,叫葉封胥,是部隊里的冷面戰(zhàn)神,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葉家三公子。
光陰匆匆,十四年時光彈指而過。
二十二歲的特種兵永遠(yuǎn)都會有,但是二十二歲的葉三公子卻不會再有。
溫如許閉了閉眼,淚水滑過臉龐,打濕了衣領(lǐng)。
突然胳膊上一痛,她轉(zhuǎn)了下頭,看到身后蹲著一個戴帽子的男人。
那男人手里拿著一根注射針,針頭剛扎進(jìn)她胳膊里。
溫如許嚇得瞪大眼,拼盡全力扭動身體。
男人察覺到異動,快速松開特種兵,轉(zhuǎn)身往溫如許這邊跑。
結(jié)果他剛跑了一步,砰的一聲,一槍打在了他小腿上。
男人卻沒停,咬了咬牙,語氣凌厲地說:“維克,掩護(hù)我?!?/p>
正在給溫如許打針的男人,急忙收了手,掏出槍打向男人。
男人側(cè)身避開,繼續(xù)往前跑。
跑到跟前,男人肩胛處中了一槍。
趁著戴帽子的人分神,男人一腳踢向他手腕,踢掉他手里的槍,迅速撿起來,隨即砰砰幾聲,直接打廢了他兩條腿。
男人扯掉溫如許嘴里的布,把她身上的繩子解了,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
溫如許嘴巴里被塞了很長時間的布,猛然松開,一下聞到濃郁的血腥氣,惡心得胃里一陣翻涌。
“嘔……嘔……”她捂著嘴干嘔。
男人抱著哇哇直吐的溫如許,快速去了南面山下,來到一座院門前。
院門緊閉,里面亮著微弱的燈。
男人抬手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院門打開,走出來一個面相和善的老奶奶。
男人用當(dāng)?shù)卣Z言喊了聲:“阿婆。”
阿婆把他們請進(jìn)院里,很熟稔地和男人說話。
由于他們說的是當(dāng)?shù)胤窖?,溫如許聽不懂,偶爾能聽懂一兩個詞,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三人來到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主屋門前,只聽屋里響起一道熟悉的女人聲音。
“阿婆,誰來了?”譚思寧從屋里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彼此都愣了一下。
隨后譚思寧裝作沒事人似的,笑著說:“溫小姐,好久不見?!?/p>
溫如許沒心思和她虛偽應(yīng)付,直接問:“晚上給我打針的那個人,是你安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