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皎?!她竟對你動粗?!”
“她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明遇勃然大怒,碰觸著白卿兒面頰的手指卻愈發(fā)溫柔。
眼里的心痛與濃情根本藏不住。
他一把牽起白卿兒的小手,“卿兒,我?guī)闳フ易婺?,讓祖母為你主持公道。?/p>
“表哥,你別沖動?!卑浊鋬簭娙讨念^的不適,另一手輕輕地覆在明遇的手背上,語聲柔柔,“外祖母也知道的?!?/p>
“外祖母說,表姐的親事再不能出任何差池,先委屈我到柳河莊住上一陣子,等表姐的親事定下了,再接我回來?!?/p>
“遇表哥,你也別怪外祖母,今天都是我不對,也難怪外祖母……”
她說著哽咽,強忍著淚水,但一滴淚光還是緩緩自眼尾沁出。
“卿兒,你別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泵饔龅皖^又湊近了白卿兒一點,溫柔地拭去她眼尾的淚花。
白卿兒微微撇開了小臉,身子越發(fā)僵硬。
那被淚水洗過的眸子愈發(fā)顯得楚楚可憐,讓明遇完全移不開眼。
后方的錦書看著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
她一直知道世子爺對小姐視若親妹,卻今日才知世子爺竟然存著這種心思。
世子爺都娶妻了,還這般對小姐,莫不是想納小姐當(dāng)妾?!
錦書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兩下,忽然就有了一種危機四伏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退出去,游移間,胳膊肘撞到后方的門簾。
簾子輕振,發(fā)出細微的聲響,一下子驚醒了癡望著白卿兒的明遇。
“卿兒,”明遇依然舍不得放開白卿兒的柔夷,干咳著清了清嗓子,“你別什么都怪到自己身上。”
“你表姐與謝家的親事成不成,與你何干?!”
“總不至于她一輩子嫁不出去,就永遠不讓你回侯府吧。”
說者無心,明遇的這句話恰說中了白卿兒心中的隱憂。
她怕的就是,一旦她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就算此刻舅父再疼她,若是舅母有心阻撓,舅父還會記得她嗎?
她不過是侯府的表小姐,除了她與明皎外,舅父膝下還有子女七八個呢。
像是上一世,她想大歸,但舅父終究沒有接她回侯府。
人走茶涼,她不能走。
“表哥,我不想走?!卑浊鋬禾鹦∧槪庥?,祈求道,“你知道的,我自小在侯府長大,哪里住得慣別處。”
“你幫幫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白卿兒只是想留在侯府,明遇卻是聽得心頭一片火熱:沒錯!
讓卿兒永遠留在侯府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卿兒,你信我,我會永遠對你好的!”明遇傾身欺了上去,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柔美的小臉,想要一親芳澤……
白卿兒臉色大變,“遇表哥!”
她想要推開明遇,錦書也白了小臉,上前去拉。
就在這時,簾子外忽然響起一聲高亢的怒斥:
“孽障!”
屬于男子的聲線何其熟悉。
白卿兒登時臉色大變,急急地想要掙脫明遇的手,但晚了。
下一瞬,門簾被人粗魯?shù)貜牧硪活^打起。
景川侯怒氣沖沖地大步闖了進來,板著臉,額角一根根青筋暴起。
明遇表情訕訕地看著景川侯,“爹,您怎么回來了?”
父親今天不是不回侯府嗎?
“我再不回來,你就要無法無天了??!”景川侯指著明遇的鼻子怒喝,手臂微微發(fā)抖。
當(dāng)他看到明遇與白卿兒交握的手,呼吸一緊,臉色愈發(fā)難看,簡直目眥欲裂,“孽障!你竟敢輕薄你表妹,還不放開她!”
被父親抓了個正著,明遇先是有些緊張,但隨即心底生起一股勇氣。
這許是上天給他的機會,他不如借機表明心意。
“爹,我對卿兒表妹一片真心……”明遇正色道。
“表哥!”白卿兒仿佛見了鬼似的,厲聲打斷了明遇,臉色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啪!”
景川侯大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明遇的臉上。
力道之大,竟將明遇打得身形踉蹌,跌倒在地。
“我怎么會養(yǎng)出你這么個孽障!”景川侯猶不消氣,又抬腳狠狠地去踹明遇的下腹,明遇的后背撞在后方的一把交椅,口中發(fā)出一陣吃痛的悶哼。
“舅舅,您別打了?!卑浊鋬夯ㄈ菔貑镜?。
事情發(fā)生得實在太過突然,讓白卿兒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腦子很亂,只知道不能再讓景川侯打下去了。
白卿兒一把拽住景川侯的胳膊,此舉反而令景川侯愈發(fā)震怒,心涼半截。
“卿兒,你表哥不懂事,你也跟著他不懂事嗎!”景川侯憤怒地對著白卿兒抬起右手……
“爹,你要打,就打我!”明遇抱住了景川侯的一條腿,“我對表妹是真心的?!?/p>
白卿兒簡直要瘋了,“表哥,你胡說什么!”
一瞬間,景川侯感覺腦子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倏然炸開,心火熊熊燃燒。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狠狠地又朝明遇的心口踹了一腳,沒注意到地上的明遇露出怨毒的神情。
怒極之下,景川侯又一把掙開白卿兒的手,反手就遷怒地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
“啪!”
白卿兒完全沒想到景川侯會打她,纖瘦的身子踉蹌地失去了平衡,朝右側(cè)倒去,額頭撞在了桌角上,倒了下去。
“小姐!”錦書尖叫一聲,朝白卿兒飛撲過去。
白卿兒斜斜地歪倒在地,一動不動。
殷紅的鮮血汩汩地流淌在地上……
景川侯也沒想到會傷到白卿兒,理智回籠,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掌。
才對錦書道:“還不趕緊去請大夫過府?!?/p>
見白卿兒受傷,明遇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不服氣地說:“爹,你何必遷怒表妹!”
他想去查看白卿兒的癥狀,卻被暴怒的景川侯又踹了一腳。
“孽障,你表妹是生是死,還用不著你置喙!”
“來人!把世子拖出去,杖責(zé)二十,不,三十!”
明遇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景川侯,“爹,就為了這點事……你要打我?”
他是侯府的繼承人,景川侯素來對他嚴厲,將他的文武功課都抓得很緊,但頂多言辭上訓(xùn)斥他幾句,還從不曾杖責(zé)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