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國王都得跪她就要跪嗎?
她又不是西原人。
羅薇上下兩輩子加起來,除了祖宗的墓碑和廟里的財(cái)神像,還真沒跪過誰。
一個紅衣主教而已,她不跪還能把她殺了不成?
——好像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羅薇氣悶了一秒,拽著特洛伊的袖子壓低聲音:“我們蹲下!”
只要看起來像跪不就行了?
“對哦,蹲下也行!”西奧多、蘿拉和霍爾恍然大悟,立刻蹲了下去。
別說,這一蹲還真舒服了很多,不僅自己心里不膈應(yīng)了,從遠(yuǎn)處看跟跪也沒區(qū)別。
特洛伊正要蹲下,腿往下一彎卻發(fā)現(xiàn)羅薇還揪著自己的衣袖站得筆直,頭上冒出三個問號:“你不是說蹲下嗎?”
羅薇直挺挺地站著,脖子上青筋都跳了出來,咬著牙從牙縫里發(fā)出聲音:“你以為我不想蹲嗎?”
剛剛她就想蹲下去了,可是膝蓋怎么彎都彎不了,兩條腿硬得像兩根鋼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似的。
寒風(fēng)掠過她鬢邊的淺發(fā),吹得她心里拔涼拔涼。
“哦,”特洛伊想了起來,“對,你得了膝蓋不能彎曲的疾病?!?/p>
“不要再說了。”
羅薇無聲哽咽,傷心的眼淚往心里流。
這就是一語成讖嗎,因?yàn)樗f膝蓋不能彎曲,結(jié)果就真的不能彎曲了?
一個念頭突然從她腦海里閃過:邪神眷屬,怎么能跪正神神仆?
好好好,死傲嬌,死要面子的亡靈之神,怪不得你信徒那么少!
羅薇感覺前途一片昏暗。
“恐怕今天之內(nèi),我這病是好不了了。”她喃喃地說。
“那我們怎么辦,一直站著嗎?”特洛伊糾結(jié)地問。
不向神職人員行禮也是瀆神罪的一種,后果很嚴(yán)重,鎮(zhèn)上這么多魔法師,他怕他們逃不掉。
羅薇抓緊了他的手臂:“不然呢,你還想蹲下去讓我一個人站著?”
“你是我的侍衛(wèi),不能給我丟臉,給我站直了,聽到?jīng)]!”
“哦。”特洛伊不解但聽話,立刻挺直了后背。
西奧多和蘿拉蹲下去后看到羅薇和特洛伊還站著,也想要站起來,被霍爾一把抓住。
“我們自身難保,不要給他們添亂。”霍爾低聲道。
兩人猶豫了一下,又蹲了回去。
教廷的馬車駛進(jìn)廣場,在廣場中心停了下來。
“布魯斯,安托萬,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馬車?yán)飩鞒黾t衣主教溫和的聲音。
“回親王冕下,前面有兩人對您不敬?!眱擅_路的鐵甲騎士目光嚴(yán)厲地看向廣場邊緣。
在一大片匍匐的信徒中,站著的一男一女像兩棵傲然挺立的寒松。
“哦?”紅衣主教感到意外,“安托萬,過去問問,怎么回事?!?/p>
“是。”
安托萬夾緊馬腹,騎著馬走進(jìn)人群。
廣場上的人跪著挪開身體,為他的馬讓出了一條大路。
“打得過嗎?”羅薇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用氣音低聲問。
特洛伊端量了幾秒,點(diǎn)頭:“初級魔劍士,打得過?!?/p>
“那個紅衣主教呢?”
“中級魔導(dǎo)師,能打?!?/p>
“那就好,待會兒硬氣點(diǎn),不要說話,一切聽我的命令,我怎么說你怎么做,知道了嗎?”
“知道了?!?/p>
羅薇和特洛伊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姿態(tài)“高傲”地看著騎士來到了他們正前方。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不向親王冕下行禮?”
安托萬左手持韁,右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目光冰冷地俯視二人。
特洛伊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了羅薇。
“我們不是西原的人,不知道西原的禮?!绷_薇掃了一眼廣場上的人,淡定地抬眼,“聽說西原教廷偉明光正,常對世人抱以寬容?”
“當(dāng)然。”安托萬驕傲地?fù)P起下巴。
“那么閣下可否寬恕一個不知者的失禮呢?”
安托萬瞇了瞇眼:“日月尊神的光輝照耀著加蘭,就算你不是西原人,見到我們冕下也應(yīng)當(dāng)行禮?!?/p>
話音落下,他突然拔出長劍,指著兩人厲喝:“跪下,否則按瀆神罪處置!”
羅薇目光一冷:“特洛伊,我不喜歡有人拿劍指著我?!?/p>
“是。”特洛伊唰地拔出劍,劈向了騎士。
“嘩”的一下,人群炸開了鍋。
“那個人竟然敢攻擊鐵甲騎士!”
“他敢對教廷不敬,他死定了!”
周圍的人爭先恐后地爬遠(yuǎn),驚恐著看向這邊,他們以為下一秒特洛伊的頭顱就會掉到地上,血濺當(dāng)場。
劍與劍相擊,發(fā)出錚錚的劍鳴聲。
“中級魔劍士!”
安托萬一驚,勒緊韁繩迅速往后一退,收劍避開對手的鋒芒。
嗡嗡作響的劍震得他虎口發(fā)麻,安托萬震驚地看向特洛伊:“你是什么人?”
全西原的中級魔劍士加起來還不到五十人,每一位都有著赫赫威名,要么是各王國的大將軍,要么就是教廷的主教,為什么這里竟然又多出一位不知名的中級魔劍士?
而且一位中級魔劍士,竟然對一個魔力低微的少女唯命是從?
特洛伊牢記羅薇的話,沒有她的命令,一個字都不說。
安托萬得不到他的答復(fù),又重新打量起他身邊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女:“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羅薇冷傲地抬起頭:“我說了你也不認(rèn)識,何必多問?!?/p>
“噔噔……”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另一位騎士也騎馬跑了過來。
安托萬回過頭:“布魯斯?”
布魯斯神情嚴(yán)肅:“親王冕下讓我過來看看,你為什么耽誤了這么久?!?/p>
安托萬看了一眼特洛伊,把他的情況告訴了布魯斯。
布魯斯皺眉看向特洛伊和羅薇,忖度片刻,忽然翻身下馬朝他們走了過來。
“兩位,如有冒犯還請見諒,我是布魯斯·休利特?!?/p>
布魯斯行了一個撫胸禮,放下手面帶笑意地詢問:“請問兩位尊姓大名,來自哪里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羅薇神情緩和了些許:“我姓羅,名薇,來自霧原,這是我的侍衛(wèi),特洛伊。”
“霧原?”布魯斯露出驚訝的眼神,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了他前一陣子聽到的傳言。
據(jù)說圣騎士長遇到了一位霧原的公主,還將家傳的紅寶石項(xiàng)鏈送給了她,不會就是眼前這位少女吧?
布魯斯對羅薇的態(tài)度尊敬了一些:“尊貴的小姐,不知道您認(rèn)不認(rèn)識我們教廷的圣騎士長呢?”
“你說的是亞爾維奇?”
“對,就是這位大人?!辈剪斔挂贿咟c(diǎn)頭,一邊在心里想,她竟然敢直呼圣騎士長的名字。
雖然她是一位高貴的公主,但再高貴又如何?
就算是國王,也要由去求教皇主持加冕禮才能真正成為一位君王,她一個公主,有什么資格不對親王冕下行禮?
“小姐,無論您在霧原上是什么身份,但既然您來了西原,就應(yīng)當(dāng)遵守西原的規(guī)矩?!?/p>
布魯斯莊嚴(yán)地說:“在我們西原,任何王公貴族見了親王冕下都得行禮,您這樣站著是對親王冕下的不敬,也是對日月尊神的褻瀆。”
“騎士先生,我想你對我們有一些誤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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