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罪人皆當(dāng)懺悔!”
刺眼的白光忽然變得柔和溫暖,空氣中的光元素卻濃郁了十倍不止,擁有暗元素親和力的人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
光魔咒發(fā)出后,羅薇、霍爾、杰克,三個人都把注意力投到了藍瑞思身上,打斷吟唱咒語的人就能打斷施法,這是魔法師的常識。
他們誰也沒想到,神學(xué)院的光魔咒還能換人接著吟唱。
恐怕希瑞亞魔法學(xué)院的教授都不知道這一點,不然摩西教授一定會提前跟他們講。
現(xiàn)在,羅薇暗道糟糕。
神旨感召,光之凈化第二道技能,據(jù)說受到感召的人會萌生出懺悔之心。
羅薇自己是沒有什么想懺悔的感覺,她看向了她的四名隊友。
格拉蒂絲還在昏迷,阿西娜和霍爾一臉陰沉,一看就不像是在懺悔的樣子,反而像是想要殺人。
但杰克卻出了問題,只見他先是恍惚了一下,口中念叨著一句聽不太清楚的話,念了幾遍后“噗通”一聲跪地,仰起頭淚流滿面。
“我要懺悔!”他舉起雙臂望向天空,萬分悔恨地大吼大叫,“我懺悔,我有罪!”
羅薇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杰克身上不會也背著死罪吧?
她正要沖下去阻止他,杰克已經(jīng)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不該一頓吃掉兩塊黑面包!我不該偷吃神父扔給獵狗的牛內(nèi)臟!我不該在主教號召大家買贖罪券的時候把銅幣藏起來!”
“嗚嗚嗚我怎能如此貪婪!如此邪惡!神吶!請您饒恕我的罪孽,我以后都只吃半塊黑面包,剩下的面包全都供奉給您,銅幣也捐給您,請您一定要饒恕我嗚嗚嗚嗚!”
“住口!”斐瑞雙目赤紅,“你這無恥的罪民,怎敢公然污蔑神圣的教廷!”
“你胡言亂語,污蔑教會,褻瀆神明,該死!”
斐瑞舉起魔杖,憤怒地對準(zhǔn)杰克:“光——”
“砰——”
羅薇暴閃而至,一劍挑飛他的魔杖,用力砍向他的后頸。
斐瑞反應(yīng)極快,俯身避開劍鋒,拔劍回擊。
霍爾見狀也立即出手,揮動鐵鍋沖向藍瑞思三人。
三人一看到鐵鍋就反射性腦門痛,要不是今天戴了頭盔,只怕他們腦漿都要被砸出來。
“他只有一個人,我們分散行動!”
赫伯特速度最快,一溜就跑沒了影,古斯塔夫悶聲不響,一個飛竄就跳了出去,獨留藍瑞思一個人承受鐵鍋的毒打。
格拉蒂絲昏迷,阿西娜重傷,杰克還在捶胸頓足痛哭流涕,希瑞亞寡不敵眾,最終還是沒能阻止神學(xué)院發(fā)出最后一道咒語。
“光之凈化!”
“俗世罪人皆當(dāng)受洗!”
過分活躍的光元素四處穿梭,霍爾身體一僵,竟產(chǎn)生了一種被光線穿透靈魂無所遁形的錯覺。
阿西娜神色劇變,顫栗地握緊魔法棒吟唱變形咒語,兩秒后“咻”地變成一只小小的穴兔,鉆進了褪落堆積的衣衫之中。
變成穴兔后,鉛衣剛好能將她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那種靈魂被光穿透的感覺終于減輕了些。
羅薇無意間瞥見這一幕,眉心一皺,腦海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但她來不及細想,劍光又襲近了眼前。
一直這樣糾纏下去沒有意義。
羅薇一開始怕的就只是神學(xué)院的光魔法會讓他們暴露原形,才會想盡辦法阻止他們釋放光之凈化。
但現(xiàn)在神學(xué)院的三道咒語都已經(jīng)使出,她也沒必要再迂回下去了。
思及此,羅薇揮下一劍后飛身后退,用魔法棒往身后扔了一道水盾,隨后翅膀掠過低空,一把抓起了杰克和霍爾。
“霍爾,抓緊杰克!”
她沒那么多手,只能讓霍爾自己想辦法了。
“是,隊長!”
杰克現(xiàn)在醒著跟暈了沒區(qū)別,霍爾干脆一鐵鍋將他打暈,咬住衣襟撕下布條,將他的胳膊跟自己的胳膊綁在了一起。
羅薇松開杰克騰出右手,飛向格拉蒂絲和阿西娜,抓起格拉蒂絲交給霍爾,再從衣服堆里揪出了不停蹬腿的長耳穴兔。
“不想死就安分點!”
穴兔不敢動彈,垂著四條短腿惱怒地瞪她。
羅薇把它放到自己肩上:“站穩(wěn),掉下去被炸死我不負責(zé)。”
阿西娜還是識時務(wù),一聽立馬就抱緊了她的脖子。
四個隊友集齊,羅薇沖上天空,圣潔的羽翼凌駕于神學(xué)院眾人之上,她垂眸看向他們,緩緩舉起了魔法棒。
這是魔法大賽,以魔法開始,也將以魔法結(jié)束。
她吟唱著咒語,魔法棒尖端積聚出一團熾烈的白光,比光之凈化發(fā)出的光線不知道耀眼了多少倍。
既然魔紋可以嵌套,沒道理魔咒語就不行。
如果她凝聚出一道火球按下不發(fā),接著凝聚出第二道火球融合到一起,一直融合到第一百顆,再一起投放出去,會發(fā)生什么呢?
地面上,神學(xué)院四人眼睜睜看著天上那道火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宛如太陽從云端墜落,包裹著熔巖烈火碾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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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臉上閃過一絲懼色,為什么,她還有魔力凝聚出那么大的火球?
他們在釋放出光之凈化后,體內(nèi)的魔力就近乎抽干,根本沒有多余的魔力用來像她這樣消耗。
光之凈化是高級光魔咒,本來不是他們這個階段能學(xué)的,親王冕下為了讓他們有更大的贏面,才將這道咒語教給了他們。
可他們辜負了親王冕下的期待,光之凈化沒有發(fā)揮出它應(yīng)有的威力,希瑞亞五個人里竟然只有一個人中魔咒,他們實在是太失敗了!
斐瑞抖動著肩膀,想要再一次喚出翅膀,但無論他如何用力以及祈禱,都感受不到半分神眷之力,就好像神明的眷顧只是他不真實的幻想。
“怎么會這樣!”
斐瑞看著自己的雙手,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jié)果。
為什么,為什么他的神眷之力會消失,為什么他的翅膀張開不了?
斐瑞握緊拳頭,發(fā)出痛苦地嘶吼。
看臺上,阿爾弗烈德眼神幽暗。
血脈壓制,只有血脈壓制,才可以解釋為什么斐瑞無法變換出不死神鳥的形態(tài)。
巨大的火焰球幾乎霸占了角斗場的半個天空,斐瑞設(shè)下的金光屏障早就隨著他神眷之力的暫時隱藏而消失,只剩阿爾弗烈德扔出的囚籠還牢牢罩在賽場之下。
羅薇喜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她就飄浮在斐瑞剛剛懸空的位置,一如他對他們所做的那樣,輕蔑地開口:“我們比一比,誰的火焰更厲害?!?/p>
“這一戰(zhàn),不許有人投降?!?/p>
“我不喜歡懦夫,要么接招,要么死。”
她抬起下巴,將魔法棒指向斐瑞,垂眸道:“怎么選,你想好了嗎?”
火燒眉睫,性命危如累卵,斐瑞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人生順風(fēng)順?biāo)?,從出生起就戴上了光環(huán),在遇到羅薇之前,羞辱這個詞離他是那么遙遠,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
憤怒和羞恥分不清誰占了上風(fēng),斐瑞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頭頂飄來少女冰冷的聲音:“不戰(zhàn)?那就受死!”
斐瑞心頭一顫,猛地抬頭,望向羅薇。
少女的黑眸森寂幽邃,眸中冷意似夤夜清輝,空氣灼熱如沸湯,她的目光卻凍人刮骨,照得他遍體生寒。
她不是在威脅,她就是想看他遭受凌虐!
斐瑞握緊雙拳,他是英勇的騎士,是光明的教子,他絕不會向她屈服!
他抽出魔杖,血絲遍布的眼睛里滿是決然。
“強者無懼犧牲!”
“我是為榮譽而戰(zhàn),不是因逼迫而屈從!”
斐瑞高舉魔杖,血紅雙目死死盯住羅薇,戰(zhàn)意勃發(fā):“來!戰(zhàn)!”
赫伯特和古斯塔夫剛從灰堆里刨出他扔掉的求救項鏈,聽到他這一番話臉色大變。
祖宗唉!
都這時候了,還戰(zhàn)什么戰(zhàn)!
他們的項鏈又沒被搶走,趕緊棄賽出去不就行了嗎?
他們隊伍里現(xiàn)在就剩他們?nèi)齻€人,席爾維斯特早就暈了過去,藍瑞思剛剛也被鐵鍋打破了頭,他們倆又都耗盡了魔力,拿什么去跟對方打?
以前大家都夸斐瑞剛毅果敢,現(xiàn)在他的固執(zhí)卻讓他們苦不堪言。
羅薇瞥見下方幾人的神情變換,嘴角勾起一絲嘲弄。
有時候,卑劣比無知的惡更讓人討厭。
當(dāng)然,神學(xué)院這幾個家伙都是一丘之貉,令人厭惡的程度半斤八兩,誰也好不到哪兒去。
羅薇重新看向斐瑞,對上他激憤的雙眼,清冷如瓷玉的臉上浮起一抹涼薄的笑:“強者?榮譽?你為軟弱所做的遮辯很精彩,謝謝你的表演。”
“不過,到此為止了?!?/p>
她輕輕揮動魔法棒,巨大的白色火球在空中拖出長長的彗尾,像天外隕石蕩墜,吞天沃日地碾扎向狼藉不堪的賽場地面。
“你、你,我不是……可惡!”
斐瑞被她一句話氣到發(fā)抖,還沒想出辯駁的詞句,大難已經(jīng)臨頭。
“隊長!快啊,快施放屏障!”
隊友嘶吼的聲音傳進耳朵,斐瑞這才想起吟唱魔咒,急出了一身冷汗。
可火球掉落的速度快如閃電,等他吟唱完魔咒,早就被炸成焦炭了!
看臺上,教授們腹熱心煎,在火球落下的一瞬間猛地看向了阿爾弗烈德。
“親王冕下……”還不出手阻止嗎?
切斯特一咬牙,舉起魔杖:“希瑞亞欺人太甚,我去救人!”
“慢,”阿爾弗烈德目光淡然,“切斯特教授,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孩子們的比賽,還是讓他們自己完成吧。”
“可是,”切斯特焦灼地說,“斐瑞王子他——”他可是他們家族延續(xù)兩百年繁榮的保證?。?/p>
阿爾弗烈德不緊不慢:“如果他們連這種強度的攻擊都撐不過去,又怎么能擔(dān)起光明騎士的重任呢?”
“騎士的劍需要經(jīng)過熱血和戰(zhàn)斗的反復(fù)錘煉,才能無堅不摧,無往不勝?!?/p>
切斯特訥訥道:“親王冕下說的是。”
“另外,”阿爾弗烈德,“這次魔法大賽,就不用計算他們的排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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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切斯特還以為自己沒聽清楚,小心翼翼地問,“親王冕下,您說的是希瑞亞還是……”
阿爾弗烈德墨藍色的眼睛像兩泓不起波瀾的海水,宛如風(fēng)暴前夕的平靜:“圣特諾神學(xué)院,不用計入排名?!?/p>
“哦,好,好的。”切斯特低頭應(yīng)是。
莫里森院長聽完兩人的對話,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神學(xué)院不可能屈居人下,打從羅薇反攻時起,他對阿爾弗烈德的這一舉動就早有預(yù)料。
透明囚籠隔絕了賽場內(nèi)轟天震地的爆炸聲響,也將碎石飛沙和烈火濃煙通通困在了囚籠之內(nèi)。
羅薇抬頭望向四周,皺了皺眉,煙霧在天空中彌漫成了大半個球面形狀,絲毫沒有溢散出去,莫非外面還有一層屏障?
看臺上,阿爾弗烈德面無表情地看著角斗場,直到里面塵埃落定,才拿起魔杖解除囚籠魔咒。
收回囚籠的一瞬間,賽場里的熱風(fēng)吹向四面八方,一股焦煙兒充斥著眾人的鼻腔,火球爆炸造成煙霾也跟著飄了出來,給周圍的景色都蒙上了一層黃色輕紗。
涼風(fēng)涌進角斗場,吹亂羅薇的一頭雪發(fā),也驅(qū)散了地面的余溫。
她扇動翅膀,帶著隊友緩緩降落到地上,將三人一兔放了下來。
阿西娜想變回人身,在地上蹦來蹦去找她的衣服,結(jié)果只找到了幾塊鉛衣碎片和黑色玻璃。
看著眼前的衣物殘骸,她愣住了。
沒有衣服,難道她要用兔子形態(tài)跳回薔薇城堡嗎?
可是她的魔力所剩無幾,再過一會兒,她的變形魔咒就要失效了!
阿西娜回頭看了羅薇一眼,驕傲的她說不出求助的話來,眼珠子一轉(zhuǎn),盯住了格拉蒂絲。
角斗場中心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周圍都是隆起的土堆,羅薇站在坑邊往下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五套銀光锃亮的鎧甲。
神奇的是,躺在鎧甲里的人雖然昏迷不醒,卻沒有變成她想象中重度燒傷的模樣,皮膚還很光滑。
“是勇士之鎧?!?/p>
旁邊傳來霍爾清亮的聲音。
羅薇側(cè)過頭問:“勇士之鎧,是魔法道具?”
霍爾說:“是千年前一位煉器大師為獵龍勇士打造的鎧甲,可以抵御龍焰,據(jù)說一共有十套,都被教廷收藏了起來?!?/p>
羅薇挑眉道:“煉器大師的杰作,被他們穿來了賽場,神學(xué)院還挺看得起我們?!?/p>
“事實證明我們有這個本事,”霍爾淺藍色的眸子里泛著笑意,“不是嗎?”
“確實?!绷_薇贊同地點了點頭。
阿西娜趁兩人還在說話,三兩下蹦到格拉蒂絲身邊,鬼鬼祟祟地鉆進了她的袖子底下。
余光看到這一幕的羅薇和霍爾:……
變成兔子是會降低智商嗎?
就算她現(xiàn)在藏起來,待會兒她魔力耗盡還不是會變回人形?
等她把格拉蒂絲的袖子撐破光溜溜地掉出來,她就知道什么是顏面喪盡社死當(dāng)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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