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屈芒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那我找找?!蔽夷弥恻c(diǎn)一邊吃一邊往林子深處走去。
屈婧則是跟在了我身后。
走不多時,就見前方一棵老槐樹下,坐著一個長發(fā)黑袍的男子,半個身子籠罩在陰影之中,看起來晦暗不明。
正是那屈芒。
“前輩,你怎么一個人就走了,差點(diǎn)把我倆給坑慘了?!蔽衣裨怪锨叭?。
那屈芒端坐在樹下,冷冷瞥了我一眼,“好吃好喝,又新?lián)Q了紗布,哪里慘了?”
“前輩您這話說的?!蔽艺覀€地方坐下,“要不是我把第九局的身份給亮出來,我哪還能站著出來?!?/p>
“是么?”屈芒淡淡道。
我一時真有些摸不透對方的心思,當(dāng)真是有些如履薄冰,笑著說道,“我這畢竟穿了一身官皮,徐家再蠻橫,那也有所顧忌?!?/p>
說著又把手里的一包糕點(diǎn)給遞了過去,“前輩您要不來點(diǎn)?”
“這斷頭飯,本尊容許你吃完?!鼻⒗淅涞氐馈?/p>
我立即把那糕點(diǎn)給收了起來,說道,“那我還是不吃了?!?/p>
“既然不吃了,那就上路吧?!鼻⒗湫σ宦?。
“那我還是吃?!蔽亿s緊又拿了一塊,含在嘴里慢慢吃。
這老登的心思著實(shí)難猜的很,不過從剛才的表現(xiàn)來看,對方對我暫時應(yīng)該還沒有殺心。
否則以這老怪物的脾氣,哪還會跟我啰嗦這么多,早就一巴掌拍過來了。
“前輩,您就是太過光明正大了,這徐家卑鄙無恥,就喜歡來陰的!”我忿忿不平地罵道,“早知道咱們就應(yīng)該悄悄下手?!?/p>
“只怕你是想對本尊悄悄下手吧?”屈芒冷笑道。
“說實(shí)話,我還真不是沒想過,但自從得知您是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是我的前輩之后,這心思早就沒了?!蔽艺Z氣誠摯地說道。
“是么,說的你好像挺光明磊落的?”屈芒打量了我一眼。
“光明磊落那肯定算不上。”我笑道,隨即岔開話題,有些好奇地問道,“前輩,您跟徐家是有什么過節(jié)么?”
“怎么,徐家沒跟你說?”屈芒淡淡地問。
“我還真問了問,但那幫人陰得很,哪會跟我說實(shí)話,只說根本就不認(rèn)識前輩,也沒有任何恩怨,簡直一派胡言!”我沒好氣道。
那屈芒卻道,“這徐家人倒也沒有騙你,本尊跟徐家的確沒有什么過節(jié)?!?/p>
“???那怎么……”我故作詫異地問。
“本尊到徐家,只是取一件東西?!敝宦犌⒄f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他要取什么,卻也只能一臉疑惑地配合問,“是什么?”
“你既然亮明了身份,徐家沒跟你說么?”屈芒忽然問。
“沒有?!蔽野櫭嫉?,“看來徐家那幫人還是防著我?!?/p>
屈芒冷笑了一聲,卻也并沒有追究,只是道,“既然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不過本尊一到徐家,就知道那件東西已經(jīng)不在了?!?/p>
“不在了?那前輩您怎么還……”我大吃了一驚。
這一回我真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吃驚。
屈芒說的那件東西,自然是鎮(zhèn)元珠,可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早就知道鎮(zhèn)元珠已經(jīng)不在徐家。
我是跟著他一路來到徐家的,這屈芒不可能在中途得知鎮(zhèn)元珠已經(jīng)離開徐家的消息。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屈芒或許能通過某種方式與鎮(zhèn)元珠生出感應(yīng),從而得知珠子已經(jīng)不在徐家。
可這么一來就更蹊蹺了。
既然對方明知道鎮(zhèn)元珠已經(jīng)不在徐家,他跟徐家又沒有什么過節(jié),為什么還要動手?
“雖然東西已經(jīng)不在了,不過來都來了,本尊就順便秤一秤這徐家的斤兩?!敝宦犌⒌?,“好在還不算太廢,居然能傷到本尊。”
我實(shí)屬是聽得大出意料之外。
沒想到這老登出手的理由居然是“來都來了”,這又算什么理由?
不過更加讓我意外的是,雖然他傷在徐家手里,但語氣之中倒并沒有太多怒意。
之前聽徐嵩說起當(dāng)年欽天監(jiān)那位劉道合監(jiān)正的時侯,就覺得這個劉道合行事古怪,既講究又不講究,讓人摸不著頭腦。
如今看來,這個屈芒必定就是那個劉道合了,兩個人行事讓派都是通樣叫人無法揣測。
“那兩箭是誰射的?”我正驚疑不定,就聽那屈芒忽地又問了一句。
我心中一凜,皺眉說道,“應(yīng)該是徐家某個厲害人物射的,不過對方藏著掖著,保密得很,我也不知道是哪個。”
“徐家畢竟是千年世家,有這點(diǎn)能耐倒也不奇怪?!鼻⒗渎暤溃耙沁B這點(diǎn)東西都沒有,被本尊踏為平地也不冤?!?/p>
我有些意外,聽這口氣,倒不像是要去找徐家麻煩的。
難不成我們之前都想錯了?
這老登的心思是真難猜!
“前輩說的是?!蔽亿s緊附和了一句。
“你這小輩什么心思,你以為本尊不知道么?”忽然間屈芒目光一寒。
我心頭一震,卻是盡量穩(wěn)住心神,看了一眼屈婧道,“前輩,您要是能放了屈婧,那就好了?!?/p>
屈芒盯著我瞧了片刻,冷聲道,“只有這個么?”
“屈婧的長輩對我有大恩?!蔽医忉尩?。
總之不管這老登怎么問,我都往屈婧頭上說就是了。
“本尊要找的東西,是一顆珠子?!焙雎犌⒄f道。
“前輩您說一下是顆什么珠子,我可以想辦法幫您查一查。”我趕緊說道。
那屈芒卻是淡淡道,“不用查,本尊知道那顆珠子在哪?!?/p>
我暗吃一驚,疑惑地問,“前輩您知道?那珠子在哪?”
“既然不在徐家,那自然是回了原來的地方?!敝宦犌⒄f道。
我立即意識到,這老登只怕是有點(diǎn)太過自信,判斷出了岔子。
按照常理來說,他這判斷本身是沒錯的,既然鎮(zhèn)元珠不在徐家,那必然就是回了赤水古城。
可偏偏事情并不是按照正常的軌跡發(fā)展的。
屈芒在瀘水被封印了六百多年,并不知道赤水古城早已經(jīng)被廢棄了,鎮(zhèn)元珠的確是離開了徐家,但并不是去了赤水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