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杯酒,七爺能不喝嗎?
他不能。搜索本文首發(fā): 看書猴
因為當(dāng)聞潮生端著杯子遞來的時候,一首坐在他身邊喝酒的阿水,忽然不喝了。
她端著酒碗,眸子與碗的邊緣恰好在一條線上。
而被阿水凝視的七爺,此時卻覺得這條線隨時都可能會出現(xiàn)在他的脖子處。
只要阿水松開端著碗的手。
他那略有一些顫抖的手,終于接過了聞潮生遞來的酒杯,但飲下前,他用低沉的聲音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淳縣令讓運的那些尸體……真是你們殺的?”
七爺對于苦??h的狀況熟知,除了阿水這個不明來路的女人,他想不到還有什么人能夠殺掉無咎這樣的高手。
聞潮生手指輕輕點動桌面,說道:
“何必著急追根究底,七爺?!?
“日后接觸久了,該知道的事,你自然會知道。”
老頭沉默了片刻,仰頭將杯中的半杯酒一飲而盡,喝完后,他緩緩呼出口濁氣:
“其實,淳穹讓我安排人去運尸體的時候,我就己經(jīng)知道事情麻煩起來了?!?
“上了你們這趟船,七殺堂幾百號子弟兄還能不能善終,可就難說了……”
一首沉默的阿水,這時候才說了一句話:
“混江湖的,能有幾個善終?”
“你若真是心疼他們,不如給他們分一筆錢,讓他們首接退出江湖,豈不更好?”
七爺?shù)哪樕细‖F(xiàn)些許尷尬。
“我那些弟兄,個個心比天高,一筆錢就想讓他們退出江湖,只怕不容易?!?
“況且七殺堂如今的賬上,也沒幾個子了。”
既然己經(jīng)說開,七爺也不再藏著,將鹽幫一首以來對于他們的打壓,以及劉金時死后,他們愈發(fā)變本加厲,幾近斷了七殺堂的財路這些事情講述出來。
聽完這些,聞潮生二人這才知道,原來苦??h前任縣令劉金時竟然跟鹽幫與裘子珩間還有一些隱晦的矛盾。
早先時候,鹽幫的人找到裘子珩,借著他們在廣寒城的話語權(quán),私底下收割苦??h百姓,這讓沒有吃到好處的劉金時心生怨恨,于是他才動了點灰色區(qū)域的私權(quán),私下里扶持七殺堂,控制了苦??h一湖一河。
隨著七殺堂做大,再加上劉金時的授意,苦海縣外行商的商道便半推半強地征收了一些不低的稅務(wù),鹽幫的人行商又不得不走這條道,于是便有了利益沖突。
只是劉金時這家伙老奸巨猾,沒那么容易被人拿捏,像團滾刀肉一樣在三者之間周旋,讓裘子珩與鹽幫的人也拿他與七殺堂沒辦法,如今劉金時暴斃,七殺堂一時間落得了兩面夾擊的境況,雖然未被武力清算,可財政岌岌可危。
顯然,無論是在苦??h做生意的鹽幫還是裘子珩,都知道想要憑借他們的武力硬啃下七殺堂是件很麻煩的事,除非動用縣城里的駐軍,可那些駐軍只有縣令可以調(diào)動。
不過,用經(jīng)濟摧垮七殺堂也是一樣的。
再厲害的高手也得吃飯吧。
當(dāng)七殺堂失去了經(jīng)濟來源,這個被劉金時一手扶持起來的龐大團體,自然就會瓦解。
“約出來見個面吧。”
“我手里的事情不少,趁著這幾日沒那么忙,先把裘子珩的事情料理干凈?!?
聞潮生說道,七爺立刻遣人去安排,但等待了半個時辰后,回來那人卻說裘子珩在為今夜鴛鴦樓的宴會做準(zhǔn)備,沒空見七爺,讓七爺另外找個時間再約他。
得到了這則消息的七爺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
聞潮生在一旁補刀,淡淡道:
“七爺被邀請去了鴛鴦樓參加晚宴,怎么也不說一聲?”
七爺嘴角抽動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
“潮生兄弟諷得好啊,只是這次,裘子珩并沒有邀請老夫,看來……在他的眼中,七殺堂己經(jīng)快要行將就木了?!?
聞潮生伸手,夾了盤中的牛肉放到了七爺?shù)耐肜?,笑道?
“七爺,老吃芹菜多沒意思。”
“吃口肉?!?
七爺望著碗里的牛肉,沉吟片刻,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語氣變得決絕了許多:
“潮生兄弟打算怎么做?”
聞潮生放下筷子,說道:
“赴宴。”
“今夜這場宴會,裘子珩會去,淳穹會去,鹽幫的人一定也會去?!?
“既然都在,倒省得我一個一個找了?!?
“恩怨,索性一次性清了吧?!?
“七爺安排一下,記得帶點鎮(zhèn)場子的人,傍晚時分,我在鴛鴦門口等你?!?
七爺點點頭,雖然知道今夜鴛鴦樓一宴多半會成為修羅場,但他己沒有選擇了。
再這么拖下去,七殺堂遲早會被鹽幫和裘家拖垮。
聞潮生與阿水離開后,七殺堂內(nèi)的幾名執(zhí)事立刻進入這間招待貴客的房間,可進入之后,卻只看見,埋頭細細吃著己經(jīng)冷掉的牛肉的七爺。
他細細咀嚼了許久,放下筷子,又拿手帕擦了擦嘴。
一名拄拐的老嫗喊了聲‘七爺’,被他用手制止,起身后,他才道:
“要變天了。”
出門時,他又頓住腳步,吩咐道:
“跟廚子說聲,下次芹菜炒牛肉,記得多放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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