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潮生猜測,屠滅玉樓羅宗門的很可能就是拓跋氏族的人,而王賢講述的所關于他先前的遭遇,很可能也是真的,
而一旦這些事情跟拓跋氏族扯上了關系,就很耐人尋味了。
拓跋氏族的人怎么準確找到王賢的藏身處?
誰給他們報的信?
他們之間又有什么仇怨?
越來越多的迷霧浮現(xiàn),二人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這一次的塞外之行,似乎牽扯了很多事。
“會不會跟天機樓有關?”
阿水其實早已經(jīng)有這個想法,但她遲遲沒說。
聞潮生回應道:
“十有八九。”
“但如果這一切都和天機樓有關系,那天機樓就比咱們想的要恐怖的多?!?/p>
“能同時控制三大氏族,天機樓的背后只怕藏著一股世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力量。”
阿水:
“王鏢頭會不會也是天機樓的人?”
聞潮生:
“不能確定,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得戒備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我。”
阿水隱約之間似乎體會到了聞潮生在指代什么。
早先的時候,她詢問聞潮生這一切是否和齊王有關,那時候聞潮生的回答是,不太可能。
既然不太可能是齊王,那便很有可能是與他們交接的那個人出了問題。
——小七。
閻羅的提醒是對二人最初的警示,但他們那時候仍舊只將天機樓當作是一個江湖組織,沒有意識到這個龐然大物真正的恐怖。
而今,他們從塞外得到的零碎線索,使得這個龐然大物開始一點點浮現(xiàn)出它真實的冰山一角。
“天機……天機……”
阿水嘴中輕輕念叨這兩個字,她其實無法體會這兩個字真正的含義,所以,她也想不到天機樓的樓主究竟會以怎樣的方式向他們索取「天機」。
“如今咱們身邊明知出現(xiàn)問題的人有王賢與孟樊廣,王賢這個老東西藏的很深,也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弱點,暫時不好處理,但是孟樊廣那頭比較好切入?!?/p>
“他怕死,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聞潮生盯著隊伍前方的王賢和孟樊廣,低淺的語氣中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wěn):
“將這倆家伙放在一起,我想看看他們之間會不會露出紕漏,若是沒有,今夜休息的時候,我再去找孟樊廣聊聊。”
阿水道:
“好?!?/p>
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敵人同樣可怕,從進入塞外到現(xiàn)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對方的監(jiān)視和策劃之下完成的。
他們在走一條被人既定好的路。
這種提線木偶的感覺令人非常不舒適。
不過阿水并不焦急。
因為她很相信面前抱住的人。
“哎,得走快些?!?/p>
阿水忽然想到什么,催促聞潮生。
后者一怔。
“有什么很著急的事嗎?”
阿水道:
“有的?!?/p>
“離店之前,我一直在想王賢的事情,搞忘找店老板討酒喝了?!?/p>
果然又是酒。
聞潮生笑了起來。
阿水掐他的腰。
“很好笑?”
“我的酒喝這么快,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聞潮生回道:
“我這般嗜酒,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四舍五入,你的酒還是你自已喝的?!?/p>
阿水眉頭微微一皺,低頭咬了一口聞潮生的肩膀,罵道:
“沒酒喝了,喝你的血?!?/p>
聞潮生疼得齜牙。
半夜,他起來尿尿,踹了熟睡的孟樊廣一腳。
后者初醒的時候還一臉懵,但很快便悄無聲息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聞潮生一同去了遠處巨石的后面。
“昨夜與你在玉樓羅宗門地牢里接頭的,是天機樓的人?”
孟樊廣比聞潮生高一點,所以他只能弓著腰說話。
弓腰,是他想要活命的態(tài)度。
“是,不過……他應該不是屠殺天宮的兇手?!?/p>
聞潮生眼睛微微一瞇。
“怎么講?”
孟樊廣似乎很是忌諱,抬頭望著周圍黑暗,似乎生怕哪里藏著什么,在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
“那人是一名五境,他臉色不好,身上卻沒有任何傷,現(xiàn)在想來,他該是也被外面的情況嚇著了,后來他也的確問了我關于外面的情況……”
聞潮生問道:
“你怎么說的?”
孟樊廣回道:
“我當時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想著此刻外面該是已經(jīng)烏泱泱圍住了一大批人,甚至還有門中的幾名五境長老,就說「京主已經(jīng)提前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份」?!?/p>
“那人又問……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說,你在跟京主大戰(zhàn)?!?/p>
“然后他表明自已的身份,讓我不要把他出現(xiàn)過的事說出去,后面有機會他再聯(lián)系我,接著便走了。”
聞潮生尿完,抖了抖,提上褲子。
“回去睡覺吧。”
“今晚的事不要說出去。”
“下次他找你,記得跟我講?!?/p>
孟樊廣見聞潮生暫時沒有對他產(chǎn)生殺意,這才松了口氣。
…
天機樓。
皎潔星辰之下,輝光如同虹橋鋪就在一條通往塔樓的路上,成為了此方靜謐夜幕中最敬職的刷匠。
一道黑袍快速出現(xiàn),又快速消失,周圍數(shù)百巡守者只覺一陣清風掠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名黑袍人。
他進入高樓,見了這里的老人,伏身說道:
“樓主,出現(xiàn)了一些特殊狀況?!?/p>
老人背對著他,星辰繪于他深邃的雙瞳之中。
“講?!?/p>
黑袍人道:
“他……把玉樓羅宗門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