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瞪大了雙眼:“你說什么?!”
任子明說的每一個字,我都可以聽懂,但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我確實想不明白,燕玉婷怎么能在這附近的,還有什么出不出手,到底什么意思?
“燕姑娘在這附近!”任子明重復(fù)一遍,同時機關(guān)槍一般說道:“她說她最近實力大漲,很想給你一個驚喜,然后順理成章地回第七局……之前就找過我,讓我出任務(wù)的時候和她說一聲,最好是有你也在的場合,好好讓你驚艷一把!也好讓你知道,她不是個廢物!”
“……所以,這次過來紹城,你就跟她說了?”我的眉頭微微蹙起,這回終于聽明白了。
“我沒說!”任子明著急道:“來紹城是抓宋漁的,宋漁這個人物太危險了,我并不覺得她能勝任這件事情……所以就沒跟她說!吳局長,我是很想幫她,但我不是沒有輕重的人!”
“那她怎么來的紹城?”我愈發(fā)不解。
“第七局里還有其他燕家的人啊!”任子明愈發(fā)著急,“有人給燕姑娘提供了消息,她就跟著來了……”
第七局里確實有燕家的人,而且數(shù)量還不算少,這次來紹城的精英里,也占了好幾個名額。
是他們給燕玉婷通風(fēng)報信!
但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任子明繼續(xù)說著:“可她不知道要抓宋漁,以為是那個人……”
任子明伏在草叢里,用下巴指了指仍舊站在別墅門口東張西望的鄭午,“看第七局遲遲不動手,燕姑娘就有點著急,說要幫咱們拿下他……我勸過了,但她不聽,說要讓你刮目相看!”
“混蛋!”我怒氣沖沖,“她在哪里,你過去攔住她,絕對不要讓她動手!”
我根本不關(guān)心燕玉婷的實力漲到什么地步了。
我只知道,她去攻擊鄭午,肯定必死無疑!
我是不喜歡她,但她是燕千城的女兒,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去送死。
“我不知道!”任子明搖著頭,“我只知道她在附近!眼看勸不住了,所以才過來告訴你!”
他一邊說,一邊舉起手機,給我看聊天記錄。
屏幕上,燕玉婷的最后一句話是:你們馬上就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強了……我會讓你們大開眼界的。
“讓她滾蛋!”我氣得直哆嗦,壓低聲音說道:“你趕緊探查一下周圍,找到她了,將她帶走!”
“好!”任子明收起手機,看了不遠處的鄭午一眼,確定他的目光沒看我們這邊,隨即再次就地一滾,一直滾到某個陰影處,方才慢慢站起身來,打算在周圍探查一番。
“噔噔噔——”
就在這時,突兀的腳步聲突然響起,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身著練功服的女孩,長相嬌艷、身材高挑,胸前的金色雨燕展翅翱翔,一路朝鄭午的方向疾奔過去。
正是燕玉婷!
轉(zhuǎn)瞬間,她便奔到鄭午身前。
“哈哈哈,你就是宋漁??!”鄭午先是一愣,接著大笑:“以為你是男的,原來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美女……你好你好!”
鄭午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
——他還挺有禮貌,打算跟燕玉婷握一下手。
可惜回應(yīng)他的只有拳頭。
燕玉婷握起一只拳頭,狠狠朝他的臉砸了過去,看姿勢還真是練過的,可惜動作并不流暢,角度有些歪歪扭扭,完全達不到迷蹤拳的標(biāo)準(zhǔn)。
“嗯?!”鄭午終于察覺到了她的惡意,兩條眉毛登時挑了起來,“你不是宋漁?!”
“吃我一拳吧!”燕玉婷兇巴巴地說著,這一拳仍舊勇往直前,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
“哈哈哈,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人敢對我動手了!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來頭……但女娃娃,你很有勇氣嘛!”鄭午先是大笑,接著面色一沉,撩起一腿便朝燕玉婷的肚子踢去。
“不要!”我嘶吼一聲,立刻一躍而起,朝別墅大門的方向沖了過去。
還是那句話,我雖然不喜歡燕玉婷,可以罵她,可以訓(xùn)她,可以將她趕出第七局,但是看在燕千城的面子上,也不會讓她受到什么傷害的!
可惜還是遲了。
“砰——”
鄭午一腳踢出,正中燕玉婷的小腹,燕玉婷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整個人像是被巨浪拍中,直接便飛出去,又“咣當(dāng)”一聲重重倒地,哼都沒哼一聲,便一動不動了。
“你就是宋漁???我等你一晚上了!”看到我沖出來,鄭午又笑呵呵說:“這是你的朋友?沒事,我留了手,死不了的,只是將她踢暈過去了……你這朋友也真是的,有事就說事嘛,干嘛要攻擊我?這些年來,我的脾氣已經(jīng)好很多了,不會動不動就殺人,但是也不要刺激我……”
鄭午似乎是個話癆,哪怕沒有人搭理他,自已也能“嘚吧嘚”地說個沒完。
“呼啦啦——”
我這個第七局的一把手都沖出去了,其他人自然不用多說。
無論任子明還是江博,無論第七局還是赤衛(wèi)軍,當(dāng)即一窩蜂地跟了出來,大家從四周的綠化帶中沖出,齊刷刷朝鄭午奔了過去。
“嗯?!”鄭午的面色沉了下來,“不是宋漁!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沒有人搭理他,我第一時間奔到燕玉婷的身前,低下頭查看她的傷勢,就見她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面色慘白,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看上去傷勢很嚴(yán)重的樣子。
但是沒死,還有呼吸,雖然非常微弱,但胸腔確實在起伏著。
還好沒死,否則這個錯就釀得太大了,我也沒臉面對九泉之下的燕千城了!
我迅速將燕玉婷抱起來,第一反應(yīng)是把她送去醫(yī)院,然后離鄭午這個危險人物越遠越好。
與此同時,任子明也來到了我的身邊。
他低頭一眼燕玉婷的樣子,整個人都炸了,先是發(fā)出一聲憤怒的嘶吼,接著便朝鄭午的方向“噔噔噔”狂奔過去。
說起來這人也是奇怪,之前面對鄭午的時候,瑟瑟發(fā)抖、噤若寒蟬。
現(xiàn)在看到燕玉婷受了傷,突然就有勇氣去攻擊鄭午了!
“別去!”我嘶吼著,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但沒有用。
燕玉婷不聽我的,任子明也不聽我的。
“啊——”
任子明嘶聲怒吼,像是完全聽不到我的話,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奔向鄭午,一招迷蹤拳里經(jīng)典的連環(huán)三擊,朝鄭午的面部和胸口砸過去。
其他人不知道咋回事,以為是沖鋒的信號,也都跟著任子明“噼里啪啦”地奔上去,各施拳腳,或是揮舞兵刃,瘋狂地圍攻鄭午。
“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了!”鄭午的面色徹底沉了下來,“小媳婦之前跟我說過,第七局和赤衛(wèi)軍的人盯梢了他一天……好啊,現(xiàn)在又來盯梢我了是吧?這些年來,我一直老實本分,再也沒參與過江湖上的事情,結(jié)果還是逃脫不了你們的監(jiān)控!你們,欺人太甚!”
從語境來看,他口中的“小媳婦”就是馬杰。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管馬杰叫小媳婦,但我似乎明白了“小媳婦水果店”這個招牌的來歷。
當(dāng)然,不重要了。
無數(shù)的拳頭、兵刃朝鄭午的腦袋和身軀落下,院中的男男女女聽到動靜,紛紛奔到門口,個個驚呼地問:“大叔,怎么回事?!”
“和你們沒關(guān)系!”鄭午沉聲說道:“都回院子里去!”
“哦哦哦……”那些男男女女平時在酒吧和夜市里也打架,但都是小打小鬧,哪里見過這么恐怖的一幕,趕緊退到了院子里,根本不敢多管閑事。
“砰砰啪啪——”
與此同時,鄭午開始揮舞他的拳腳,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楚。但我是練迷蹤拳的嘛,了解世面上的大部分功夫,從模糊的軌跡來看,應(yīng)該是八極拳。
第七局和赤衛(wèi)軍聯(lián)合行動,起步都是高手,基層高手、優(yōu)秀高手、頂級高手比比皆是,更何況還有十名炫紫色T戰(zhàn)士!
但是沒用,在鄭午的八極拳面前,一個個如同脆弱的雞仔,連他一拳都擋不住,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便都相繼飛了出來,天女散花一般落在地上,“咣當(dāng)”“咣當(dāng)”摔成一片。
這一幕何其熟悉,當(dāng)初在西寧的T中心,李虎就是一路橫沖直撞,根本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
江博至少是通境的內(nèi)家手,我看到他的拳頭上有氣勁流轉(zhuǎn),但也沒用,同樣被鄭午一拳擊飛,“咣當(dāng)”一聲狠狠摔在我的身前。
“江隊長!”
我趕緊放下手里的燕玉婷,第一時間撲到他的身邊。
“沒事……”江博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額頭上大汗淋漓,嘴巴里滿是鮮血,沖我搖著頭說,“吳局長,不是他的對手……趕緊走,趕緊走……”
但我哪里能走,左右倒了一片的人,如果這個時候跑了,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后果?
不出片刻,第七局和赤衛(wèi)軍的聯(lián)合大軍便徹底淪陷,二三十人除我以外,全部倒地不起,不是昏迷過去一動不動,就是身受重傷、大口吐血。
現(xiàn)場的狀態(tài),別提有多慘烈了!
最多也就一分鐘的樣子,現(xiàn)場只有鄭午還站著了。他不光站著,而且毫發(fā)無損,除了一張臉愈發(fā)陰沉,甚至衣角都沒有臟一下。
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個練明勁的!
原來修習(xí)明勁,也能到達如此恐怖的境地,這世界還真是條條大路通羅馬??!
院中的年輕男女更是嚇傻了,他們一個個縮在角落里,驚恐地看著門外的一幕。他們只知道鄭午很有錢,沒想到他打架也這么厲害,一個人竟然干掉了二三十個人!
之前那個聲稱“我們是個小幫派,在城里呼風(fēng)喚雨,想教訓(xùn)誰,就說一聲”的女孩子也嚇傻了,縮在眾人身后瑟瑟發(fā)抖,只敢偶爾探出頭去查看幾眼。
“這些年來,我夠低調(diào)的了……”別墅門口,鄭午的臉陰沉如水,“我也沒做什么,為什么不放過我?”
他一邊說,一邊邁開步子,緩緩朝我們這邊走來,身上的殺意如同潮水一般彌漫開來?,F(xiàn)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恐怖的殺意,每一個人都噤若寒蟬。
他要殺了我們!
“我們沒有不放過你!”我蹲在江博的身邊,一手?jǐn)v著他的身體,同時轉(zhuǎn)頭說道,“剛才的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同樣受了重傷的任子明則努力朝燕玉婷爬過去,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關(guān)心這位燕家武館的掌門人。
別的不說,任子明當(dāng)真是忠勇無雙!
“誤會?”鄭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月光灑在他的頭頂,看上去寒意森森,“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剛才那些刀棍往我身上揮的時候,可不像是誤會啊……”
“真的是個誤會!”我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快速說道:“我們是沖宋漁來的,完全沒想沖撞前輩!”
“宋漁?”鄭午站住腳步,眉毛微微挑起,“原來如此,我說怎么等了一夜,宋漁還沒有來,是因為你們這些家伙在這里啊……”
“對對對!”我趕緊說,“我們沒有等到宋漁,這就準(zhǔn)備走了!前輩,真的很對不住,我們沒想打擾你的生活!”
我一邊說,一邊查看左右,想知道誰還能站起來,最好能帶著昏迷或者重傷的人離開這里。
大家普遍都受了傷,但有的人輕,有的人重。
他們看懂了我的意思,有幾個人掙扎著站了起來。包括江博在內(nèi),經(jīng)過短暫的休息,他稍微恢復(fù)了些,他強撐著站起身來,同樣拱手說道:“前輩,不好意思,是我們冒犯了,我們這就離開這里?!?/p>
“現(xiàn)在想走?遲了!”鄭午繼續(xù)向前走來,一邊走一邊陰沉沉道:“以為不是沖我就沒事了?雖然我和宋漁還沒有見過面,但他是朋友介紹來的,自然就是我朋友了!在我的地盤上,動我的朋友,就是死罪!你們這些家伙,今天一個也別想逃……”
瘋子,真是瘋子!
馬杰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我們,也僅僅是將我們趕走。
鄭午卻要把我們都殺了!
性格暴躁成這樣,也真的是沒誰了!
“踏踏踏——”鄭午的腳步愈發(fā)近了。
“你別亂來!”江博神情緊張地說:“你殺我們,你也是通緝犯了,別想逃脫法律的制裁……”
“通緝犯?”鄭午臉上露出獰笑,語氣不屑地說:“你覺得我在乎嗎?大不了,再換一個城市生活!這些年來,我已經(jīng)換過很多城市,從北到南,從西到東,不知道有多少了……”
“踏踏踏——”
鄭午的腳步聲持續(xù)響起,猶如催命的符咒,一下一下,敲擊在眾人的心上。
眼看鄭午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江博突然猛地推了我一把,神情著急地道:“吳局長,你先走,不要管我們了!”
但我仍舊巋然不動。
我怎么可能走??!
雖然吳華不是我真實的身份,但身邊的朋友、伙伴,卻是真實存在的?。?/p>
無論任子明還是第七局的兄弟,還有剛認(rèn)識不久的江博等人,大家都有不錯的感情!
我決定了,如果實在勸不住鄭午,那我就要公布自已“宋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