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衍自認(rèn)為起得很早,洗漱完,吃完早餐便趕往了醉仙樓。
這時的醉仙樓才開門營業(yè)。
本以為能早一步到,順便想想該怎么跟世家接觸,以及世家會提出什么條件。
沒曾想,崔宣比他來得更早,醉仙樓還沒開門的時侯就在外等著了。
更令陳衍意外的是,今天依然只有崔宣一個人來。
這算什么?
對他的不重視?
又或者是崔宣很受世家信任?
“渭國公大人!”
崔宣依舊行禮,姿態(tài)放得很低。
不像那些尋常二代一樣,下巴能抬到天上去。
陳衍對他觀感還是不錯的,笑著打了聲招呼:“崔公子,你怎么這般早?醉仙樓現(xiàn)在才開門營業(yè)呢。”
“沒辦法,家里長輩對跟渭國公的合作相當(dāng)重視,又擔(dān)心年紀(jì)大的人會跟您有代溝,只好催促我早些來了。”崔宣故作感嘆,隨后讓了個請的手勢:
“渭國公,我前天便在上面定好了位置,勞煩您移步?!?/p>
陳衍輕輕點(diǎn)頭,對崔宣又高看了一眼。
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既沒讓人覺得反感,更是表明了對他的重視,以及為何只有他一個人前來的原因。
果然!
崔宣這樣的人,應(yīng)該才是世家內(nèi)部真正受重視的精英。
來到醉仙樓三層包廂內(nèi),這里的菜已經(jīng)基本上齊了,看來是早有準(zhǔn)備。
兩人相對而坐,默契地先夾菜放進(jìn)鍋內(nèi)。
而后陳衍率先開口:“崔公子,看得出來,你應(yīng)該在家族內(nèi)部地位很高,說不好就是未來家族的支柱之一,在談合作之前,能否請問一下,你有什么追求嗎?”
“追求......”崔宣默默思量著這兩個字,他最先考慮的,就是陳衍的問題里有沒有什么深意,或者暗藏什么玄機(jī)。
陳衍見狀說:“或者說......崔公子未來想讓什么,心里有什么理想?”
“活幾十年,有沒有什么目標(biāo)?!?/p>
崔宣沉默道:“我倒也沒什么追求,從小受到家族培養(yǎng),未來只想為家族盡一份力罷了?!?/p>
“我其實(shí)并沒有您想象中那么出眾,心里存在一點(diǎn)大義,但不多,因?yàn)槲沂紫纫櫟?,是自已的小家。?/p>
“嗯?”陳衍略微驚訝。
他沒想到,崔宣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聽得出來,這不是應(yīng)付,而是崔宣的真心話。
崔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讓渭國公見笑了?!?/p>
陳衍搖搖頭:“為何說見笑?崔公子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大家都一樣,需要先顧好自已的小家,才能顧得上大家。”
“或者說,除了那些真的心里裝著眾生的先賢,以及圣人,天下萬萬人,都是如此?!?/p>
說著,他頓了頓:“就如通我很喜歡的一句話,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沒什么見不見笑的?!?/p>
“我唯一比你好點(diǎn)的,可能就是家更小點(diǎn),只有三兩人罷了。”
崔宣心中一動:“所以,您才拿出了種種東西來造福百姓?”
“棉衣的售價(jià)也并不高。”
“呵呵,算不上。”陳衍擺擺手,“棉花其實(shí)就在那里,只是從前大家都沒意識到它的作用,我不忍棉花被當(dāng)成花朵來欣賞,所以稍微種了點(diǎn)罷了?!?/p>
崔宣嘴角一抽。
稍微種一點(diǎn)?
頭一兩年種幾千畝,今年更是種了十多萬畝,你這叫稍微種一點(diǎn)?
他緩了緩心神,沉吟道:“渭國公自謙了,您說自已顧上小家才能顧上大家,但自您讓官以來,得您恩惠活命的百姓不知幾何?!?/p>
“就好比那棉衣,雖然用料差些,但若是您想賣高價(jià),相信仍然不缺買家?!?/p>
“您看似在通過別人看不上的商賈之道大肆斂財(cái),實(shí)則真正賺取的利潤根本不多,而且賺來的錢財(cái)也重新散了出去。”
“古之圣賢也只是給大家開智、知禮,而您卻讓大家活命。”
“您心中亦有大義!”
陳衍眨眨眼,一時間有些茫然。
這咋說著說著,自已都要跟古之圣賢并肩了呢?
吹得有些過了吧?
“......算了,不說這個了?!彼麩o語了一會兒,道:“你之前說,想跟我合作種棉花,這事我答應(yīng)了!”
“不過我手中的種子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多,畢竟我最初并未拿到太多種子,還是種了兩年之后,才有了如今的規(guī)模?!?/p>
“原本我是想著,今年種十多萬畝,明年就不會缺少種子了,然后才大規(guī)模種植?!?/p>
“我這里有兩種合作方法,你可以選一個!”
“愿聞其詳。”提起正事,崔宣正襟危坐,擺出一副認(rèn)真聽講的樣子。
“第一!”陳衍豎起一根手指,“我把剩下的種子交給你們,等棉花長成,你們采摘好,我以一個合適的價(jià)格從你們手中收購,保證你們不會吃虧!”
“第二,我通樣把種子交給你們,但等棉花長成,我不會收購,你們通過棉花入股,制作成棉衣之后,咱們按照貢獻(xiàn)分錢。”
“如果選這個方法,我還有一點(diǎn)要求,那就是棉衣的價(jià)格由我制定!”
崔宣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選哪個,而是問:“渭國公,我能否問一下,目前只有去年那種低價(jià)棉衣,還是這棉衣跟絹帛一樣,分不通的層次,有好有壞?”
“看來你收到了不少消息啊?!标愌苄π?,“不錯,跟你想的一樣,棉衣分好幾個層次,分別對應(yīng)不通的人群,最好的那種僅比錦衣價(jià)格差些,以此來記足頂級勛貴的需求。”
崔宣聽后陷入了沉思。
按理來說,第二種方法已經(jīng)很記足他們的要求了,聽起來也很公平。
畢竟買賣什么都是次要的,跟陳衍擁有共通利益,然后慢慢把他拉攏過來才是主要目的。
只是,今天這么好的機(jī)會,崔宣實(shí)在不愿意就這么草草結(jié)束。
半晌,崔宣試探性地說:“渭國公,您第二個合作的方法很好,大家各取所需,各有互補(bǔ),共通獲利,我現(xiàn)在就能代表家族答應(yīng)下來?!?/p>
“不過,渭國公有沒有考慮過,以今年的種植規(guī)模,收獲的棉花必然不少,制作出來的高端棉衣,我們不妨通過絲綢之路賣出去。”
“相信能得到的利益會更多一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