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震驚地看著遠方的場景:
在這棟樓的其他三個方向所呈現(xiàn)的場景都是一樣的,都是無盡的寂寥荒野,毫無生機,枯黃的草無力的倒伏在路邊,柏油路像是傷疤一樣直穿荒野……
這些場景很正常,不值得多說。
而真正讓王富貴震驚的是前方的景象:
一棟和這棟樓幾乎齊平,但卻略顯虛幻的高樓像是被吞噬一樣,傾倒融入這棟樓中!
無數(shù)濃厚的灰霧從前方的樓中噴涌而出,各種錯亂的時間和空間在二者之間涌現(xiàn),但又被噴涌而出的濃厚灰霧淹沒!
王富貴知道距離他們這棟主體樓近的樓就被【吃掉】,但是他沒想到,所謂的吃掉,居然還真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吃掉!
王富貴隱隱能看到,在這棟樓上浮現(xiàn)出血光,血光上隱隱呈現(xiàn)出兩個數(shù)字:
【四十一】【5】
江銘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緩緩開口解釋道:
“這是四十一號樓的第五棟樓?!?/p>
“在它后面的,是第六棟樓?!?/p>
王富貴聞言接著朝更后方看去,只見緊跟在那棟樓后面的是另一棟一模一樣,但是更加虛幻的樓,而在其之后還有一棟樓,十棟樓,一百棟樓,直到……
數(shù)之不盡。
自極其高遠的高處俯瞰下方,就會發(fā)現(xiàn)十幾棟樓之間緊緊靠在一起,并且外形幾乎一樣。
但在這緊挨著的十幾棟樓之后,會出現(xiàn)一個交大的【空隙】,而后又會出現(xiàn)十幾棟幾乎一樣,緊緊挨著的樓……
這些樓幾乎數(shù)之不盡,以江銘所在到主體樓為【頭部】,剩下的樓為【身體】,無數(shù)的樓連接在一起,如同一只趴伏在荒野的巨大蜈蚣!
樓與樓之間的間隙是它的關節(jié),中間混亂的時間和空間是它的組織液,而在這無數(shù)的樓之間,一條極小的黑線如同脊柱一般貫穿始終——那是電梯。
這是一只龐然大物,是一個超大型的怪談。
越是遠離主體樓的樓,它們的樓體就越虛幻,在王富貴能看到的最遠處,樓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但王富貴拿不準,這是因為那些樓已經到了最后的數(shù)量極限,還是因為他受限于身體限制,只能看到這么多。
但無論如何,單憑此刻看到的這些樓的數(shù)量,王富貴都只感覺他們所要面對的其他兄弟姐妹是一個極其夸張的天文數(shù)字!
想到這里,王富貴感覺他這具玩具身體的關節(jié)都有些僵硬了,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再次看向江銘,開口說道:
“你之前不是已經屠了那么多棟樓嗎?”
“怎么還有這么多?!”
江銘目光看向遠處,緩緩開口說道:
“是啊,已經殺了不少了?!?/p>
“但是比起詭母所有的孩子來說,這么點數(shù)量依舊是杯水車薪?!?/p>
看著遠方那數(shù)量夸張的樓,王富貴頓了頓之后,開口問道:
“詭母一共有多少孩子?”
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江銘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頓時陷入了沉思。
時間慢慢流逝……
江銘這次沉思的時間有點太久了,久到王富貴都以為江銘是不是在發(fā)呆的時候,江銘終于吐出一口長氣,而后開口說道:
“詭母孩子的具體數(shù)量我不知道,畢竟在這個世界,所有詭異都可以算是祂的孩子,詭異的數(shù)量遍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祂孩子的數(shù)量也只能說是無窮無盡?!?/p>
“不過如果只算詭母在樓內生出的孩子,那我倒是能有個大概的估計。”
說著,江銘手指指向前方那棟正在被吞噬的樓,開口說道:
“那棟樓是四十一號樓的第五棟樓?!?/p>
“那你知道這樓為什么會是四十一號?”
王富貴聞言,思索片刻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他還是有些不確定,而后看向江銘說道:
“你直接說吧。”
江銘微微點了點頭,而后開口說道:
“這棟樓之所以是四十一號樓,那是因為,這棟樓真正存在的時間是新歷四十一年!”
王富貴聽到這番話之后,心中的猜測頓時有了支撐,開口說道:
“果然,我就說詭母怎么可能搞這么多棟樓出來養(yǎng)孩子,畢竟這些樓數(shù)量如此之多的話,營地應該早就找到了類似的地點,而不是只能靠那些詭母孩子的話語來了解。”
“這些接近的樓之間如此相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四十一號樓后面的第五棟樓的第五,應該就是月份?!?/p>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棟樓,應該就是四十九號樓第八棟?”
江銘聞言點了點頭而后又很快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你前面說的確實不錯,幾號樓是按照年份來劃分的,但是之后的幾棟樓卻不是?!?/p>
說著,江銘手指指向前方的樓,開口說道:
“就拿這新歷四十一年的樓來說,它一共有十五棟樓,而一年只有十二個月。”
王富貴聞言微微皺眉,開口說道:
“這倒也是,不過如果不是按月份來劃分的話,那是按什么?”
江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前方近乎無窮無盡的樓,緩緩開口說道:
“其實詭母養(yǎng)孩子的樓一直以來都只有一棟,就是我們這棟。”
“不過在不同時間,這棟樓的形態(tài)也可能不一樣,畢竟怪談這種東西,變個樣子并不稀罕。”
“所以你會看到,越是遠離我們的樓,形態(tài)和我們就越不一樣,因為那些都是曾經時間線上的樓。”
“按理來說,隨著時間變遷,最終樓演化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曾經的樓也該消失不見才對?!?/p>
“就像是那些死去的孩子一樣,這些樓也早就死在了曾經的時間線上?!?/p>
“但是現(xiàn)在,很顯然,詭母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上游走,復活了它的所有孩子。”
“同樣的,祂在時間長河中打撈,連帶著不同時間,不同形態(tài)的樓也再次撈出?!?/p>
王富貴聽到這里之后,有些不解的問道:
“復活孩子我可以理解,不過讓這些樓也一起出現(xiàn)是為什么?”
“畢竟詭母想要你們廝殺,直到只有一個勝者,那造一個巨大的場地出來,應該不是問題吧?”
江銘聞言微微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看來你沒有聽懂我剛才的意思?!?/p>
“我剛才說了,這些樓其實都是同一棟,只是不同時間的罷了?!?/p>
“隨著時間流逝,哪怕再遠的樓,也會并入這一棟樓內?!?/p>
江銘低下腦袋,看向王富貴,開口說道:
“樓本是一棟,但卻被拆分成了無數(shù)棟,最終相融,只剩下一個?!?/p>
“這是由一化多而后歸一。”
“但詭母的孩子不是同一個,他們有各自的靈魂和性格,但最終也只會剩下一個?!?/p>
“這是由多歸一?!?/p>
“樓與樓之間相融,也會讓樓內的詭母孩子相遇,為了活下去,活到最后,那個唯一會不可避免的出現(xiàn)!”
“詭母是在采用這種遞進式的方式逐步讓那個唯一出現(xiàn)。”
王富貴聽完江銘的分析之后,頓時有點懵逼的看向江銘,說道:
“你就憑這么幾棟樓和它們會融合,就把詭母的心思推斷出來了?”
江銘聞言長嘆一口氣,開口說道:
“畢竟無論愿不愿意承認,祂都是我媽?!?/p>
“而且和祂打了這么長時間的交道,祂的想法我能猜出來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說完之后,江銘目光繼續(xù)看向前方的樓房,開口說道:
“而剛剛你說的第幾棟樓,雖然和月份關系不大,但是和時間以及詭母的想法關系倒是很大?!?/p>
“你看,四十一號第五棟樓和我們這棟樓很相似,都有十八層,每層樓內都有三個房間,一間獨居房間和兩間鄰居房間?!?/p>
“而在那棟樓內,獨居的存活時間也是七天?!?/p>
“這就意味著,如果按照正常時間來,一個周有七天,一個月差不多是四周?!?/p>
“那一個月內,就可以拆出四棟樓,而一年就差不多是四十八棟樓?!?/p>
“但是你看,這些同樣年份的樓中,有樓是有四十八棟的嗎?”
王富貴聞言站在江銘的大拇指上遠眺前方,在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開口說道:
“別說四十八棟,就連二十棟的都少。”
江銘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詭母自然不可能把其中一部分孩子殺了,或者故意不復活,所以只能說,樓少了,但是詭母孩子的數(shù)量卻沒有少?!?/p>
江銘這番話乍一聽有點矛盾。
畢竟樓幾乎少了一半,那樓內的孩子也應該幾乎少了一半才對,而想要孩子的數(shù)目對得上,除非是……
“是詭異!”
這時,王富貴像是想到了什么,雙眼發(fā)亮,開口說道:
“是那些寵物詭異!”
“那些寵物詭異就是曾經在怪談中失敗的人所變的!”
“如果算上它們的數(shù)量,那確實可以做到樓數(shù)量減半,但是詭母孩子的數(shù)量卻沒有變……”
但這么說完之后,王富貴很快想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處,開口說道:
“可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會產生不合理的地方,畢竟寵物詭異是失敗的人變的,那在第一棟樓中的存在是人,但是他曾經失敗了,所以之后肯定會變成寵物詭異。”
“那這樣的話,豈不是會在不同的樓內,同時存在詭異和人兩種形態(tài)的同一人?”
這確實是一個不合理之處,不過江銘只是聳了聳肩,開口說道:
“按你的想法來說,這確實不合理?!?/p>
“不過你別忘了,我剛才說兩點中,其實第二點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詭母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