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沒有立刻動手。-x~i*a-o¨s?h_u·o?h¨u′n*.\c*o!m?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然后又猛地睜開。

世界，在他的眼中徹底變了。

他的左眼，依舊清澈。

在這只眼睛里，他能看到構(gòu)成這個“圖書館”考場的所有基礎(chǔ)規(guī)則之線。

他看到那些書架是如何由“存在”與“堅(jiān)固”的概念所支撐。

他看到那些兵馬俑的本質(zhì)，是一段段被賦予了“忠誠”與“殺伐”指令的數(shù)據(jù)流。

一切都井井有條，邏輯分明。

這是屬于“秩序”的世界。

但他的右眼，那只已經(jīng)徹底化為暗金色瘋狂漩渦的眼睛，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右眼的視界里，沒有規(guī)則，沒有邏輯。

只有一片純粹的，由最原始的欲望和最混亂的念頭所組成的混沌之海。

他看到那些書架在瘋狂地尖叫，它們渴望掙脫“堅(jiān)固”的束縛，變成一灘爛泥。

他看到那些兵馬俑的靈魂深處，燃燒著對毀滅一切的渴望。

他甚至能看到，空氣中每一個塵埃，都在進(jìn)行著毫無意義的布朗運(yùn)動，它們在狂笑，在哭泣，在贊美著無序的熵增。

這是屬于“瘋狂”的世界。

秩序與瘋狂。

清醒與混沌。

兩種截然相反的“真實(shí)”，在這一刻，同時呈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以一種無比詭異的方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m·a!l,i′x\s~w!.?c?o~m?

張楚嵐感覺自己的大腦，像是一個被同時輸入了兩種截然不同操作系統(tǒng)的電腦。

前所未有的撕裂感，和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同時涌上心頭。

他感覺自己，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

張楚嵐的嘴角，笑意更濃了。

他看向那個還在瑟瑟發(fā)抖的“知識古神”。

在左眼中，它是一個精密的，由無數(shù)邏輯鏈條和知識概念構(gòu)成的“信息聚合體”。

而在右眼中，它則是一個因?yàn)闊o法理解“你好”這倆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而陷入了邏輯死循環(huán)，馬上就要“燒壞cpu”的可憐蟲。

“真是……可悲又可憐的家伙啊?！?

張楚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悲天憫人般的神色。

“作為一個‘考官’，連自己的‘存在’都充滿了bug，這怎么能行呢？”

“看來，作為您的學(xué)生，我有義務(wù)，在您徹底報廢前，幫您進(jìn)行一次……最徹底的‘系統(tǒng)重裝’?！?

說著，他緩緩地展開了手中的那卷【概念覆寫之卷】。

嗡——！

一股比之前【謊言膠帶】強(qiáng)大了萬倍不止的，充滿了“扭曲”與“不講道理”的混沌氣息，從卷軸之上轟然散開！

“知識古神”感受到了這股致命的威脅！

它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那由無數(shù)本書組成的身體開始瘋狂地崩潰、解體，試圖化為最原始的信息流逃離這個考場！

然而，已經(jīng)晚了。+1￠5/9.t_x?t\.*c-o·m*

張楚嵐只是用他那只暗金色的右眼，淡淡地瞥了它一眼。

“我說，不許動?！?

一股充滿了【瘋狂】神性的意志，瞬間鎖定了那片即將潰散的信息流！

“知識古神”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那可以隨意分解重組的身體，被一股更高級的，它完全無法理解的“瘋狂”規(guī)則，給強(qiáng)行地“定義”為了“靜止”！

它跑不掉了！

“很好，現(xiàn)在站好了，別亂動。”

張楚嵐像一個即將給不聽話的學(xué)生打針的護(hù)士，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他看著手中的卷軸，開始認(rèn)真地思考起來。

“那么……該把你‘覆寫’成什么好呢？”

“覆寫成‘不存在’？太無聊了，一點(diǎn)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

“覆寫成‘一頭豬’？有點(diǎn)侮辱豬了，人家豬至少還知道吃喝拉撒睡。”

張楚嵐摸著下巴，他那只清澈的左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而那只瘋狂的右眼，則閃爍著“樂子人”的光芒。

最終，一個絕妙的，充滿了惡趣味的，也最符合他個人風(fēng)格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充滿了雞飛狗跳的童年。

想起了那個總是拿著戒尺，逼著自己背誦九九乘法口訣表的，茅山上的老道士。

想起了那個讓他至今都感到恐懼的，被“小明和小紅的相遇問題”所支配的下午。

一個充滿了“報復(fù)社會”快感的笑容，在他的臉上緩緩綻放。

“就決定是你了！”

張楚嵐舉起了【概念覆寫之卷】，對準(zhǔn)了那個已經(jīng)被嚇傻了的“知識古神”。

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無比莊嚴(yán)，仿佛在宣告宇宙真理般的語氣，沉聲喝道：

“我以‘混沌天師’之名宣告！”

“從此刻起！”

“你所代表的，不再是那包羅萬象，深奧無比的【知識】！”

“而是……”

張楚嵐頓了頓，露出了一個魔鬼般的笑容。

“——【九年義務(wù)教育·小學(xué)二年級數(shù)學(xué)（上冊）】！”

話音落下！

他將手中的卷軸，對著“知識古神”，狠狠地一甩！

轟——！?。?！

一道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的，由純粹的【扭曲】與【覆寫】概念組成的紫黑色光柱，從卷軸中爆射而出！

瞬間，便將那尊百米之巨的“知識古神”，徹底淹沒！

沒有爆炸。

沒有慘叫。

只有一片詭異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變化。

只見那構(gòu)成“知識古神”身體的一本本厚重的典籍，開始了匪夷所思的蛻變！

那本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相對論》，封面迅速褪色，變成了一本花花綠綠的，畫著卡通小熊的……《看圖學(xué)加減法》！

那本散發(fā)著歷史塵埃氣息的《史記》，書頁上的古篆字開始扭曲，變成了一排排整齊的，朗朗上口的……“九九乘法口訣表”！

《時間簡史》變成了《認(rèn)識時鐘與分鐘》。

《物種起源》變成了《小動物排隊(duì)問題》。

《資本論》……變成了《如何正確使用壓歲錢》。

短短幾秒鐘。

那尊代表著無窮智慧的，【禍】級的“知識古神”。

它那威嚴(yán)、古老、深奧的“神格”，被一股更不講道理的力量，強(qiáng)行地，粗暴地，從根源上……格式化了。

當(dāng)紫黑色的光芒散去。

一個全新的“存在”，出現(xiàn)在了原地。

它的外形沒變，依舊是由無數(shù)本書籍組成。

但它身上那股“智慧”的氣息，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了“童真”與“純粹”的……“學(xué)前班”氣息。

它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那張由無數(shù)本《口算大王》組成的“臉”，看向了張楚嵐。

然后，它用一種稚嫩的，充滿了求知欲的電子合成音，無比認(rèn)真地，向張楚嵐提出了它被“覆寫”后的第一個問題。

“這位同學(xué)，請問……”

“1+1……”

“為什么……等于2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