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跡心頭一凜,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回頭。+1¢5/9.t_x?t\.*c-o·m*
一道刺目的赤紅色流光,裹挾著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高溫,正以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速度,朝著他的面門爆射而來。
是那桿赤紅長槍!
她要殺我?
這個念頭在蘇跡腦中一閃而過,隨即被他否定。
不對。
這一槍里,沒有殺意。
但那股撲面而來的恐怖威壓,卻是實打?qū)嵉摹?/p>
蘇跡的瞳孔,在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
來不及思考,也容不得他思考。
這四個多月來,被那頭太古兇獸按在地上反復(fù)摩擦、錘煉出的戰(zhàn)斗本能,在這一刻,徹底接管了他的身體。
“勢”!
那股源于對死亡最深沉的恐懼,對“生”最本能渴望的“勢”,轟然自他體內(nèi)爆發(fā)。
他也沒有試圖躲閃,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氣機(jī)鎖定,避無可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身后那桿剛剛重鑄的新槍,以最快的速度,橫于胸前。
“轟!”
蘇跡的身形如遭雷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飛出去,狠狠撞在通道壁的流光之上。
他只覺得雙臂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
那股霸道絕倫的力量,透過槍身,瘋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肆虐沖撞。
他的琉璃道臺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剛剛才恢復(fù)穩(wěn)固的道基,竟再次浮現(xiàn)出細(xì)密的裂痕。
“噗!”
蘇跡再也壓制不住翻涌的氣血,張口噴出一大片血霧。
可他的雙眼,卻死死地盯著前方。求書幫 蕪錯內(nèi)容
他擋住了。
雖然狼狽,但他確實是擋住了。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慶幸,便化為了徹徹底底的驚愕。
“咔嚓……”
一聲清脆的,宛如琉璃碎裂的輕響。
那桿與輝星伴生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赤紅長槍,在與蘇跡的新槍碰撞之后,竟從槍尖開始,寸寸碎裂。
最終,化作漫天飛舞赤金色的火焰星屑。
“我……”
那些碎裂開來的火焰星屑,并沒有就此消散。
它們像是受到某種無形的牽引,化作一道絢爛的火焰風(fēng)暴,朝著他手中那桿新槍,席卷而去。
蘇跡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想要將槍丟掉。
可那桿槍,卻像是長在他手上一般,紋絲不動。
緊接著,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漫天的火焰星屑,如同倦鳥歸林,乳燕投懷,爭先恐后地融入了他手中的長槍之內(nèi)。
“嗤——”
槍身瞬間被染上一層妖異的赤紅。
槍身上那些龍鱗紋路,在這一刻,仿佛被賦予了生命。
它們一片片地亮起,貪婪地吞噬著那些火焰星屑,顏色變得愈發(fā)深邃,宛如流淌的熔巖。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從槍身之上傳來。
蘇跡感覺自己握著的,不再是一桿槍,而是一條……活著的幼龍。
它在他的掌心,發(fā)出一聲喜悅而高亢的龍吟。
槍身上,那些原本只是淺淺刻印的赤紅色龍鱗紋路,徹底變得立體起來。
真正意義上的龍鱗,一片片緊密地覆蓋在槍身之上,閃爍著猖狂的寶光。+零?點~看′書? ,哽*歆_蕞¨筷+
槍尖,變得更加修長,更加鋒利紋路自下而上,最終匯于一點寒芒。
槍尾,甚至凝出了一簇赤金色的流蘇,無風(fēng)自動,宛如燃燒的龍尾。
整桿槍的氣息,在這一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它是一柄內(nèi)斂的兇器。
那么現(xiàn)在,它就是一頭蘇醒的,擇人而噬的太古兇龍!
“此仇,當(dāng)以血償!”
“此恨,必以焰滌!”
“已經(jīng)黯淡星輝會以另一種方式照見諸多逆賊一一死去!”
而后,聲音逐漸虛弱了下去。
“那么多人都相信你……”
“那絕不是錯誤……”
與此同時。
相思門。
蘇玖站在靜室之外,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寫滿了揮之不去的煩躁。
四個半月了。
蘇跡已經(jīng)消失了整整四個半月。
距離他所說的半年之期,只剩下最后的一個月。
可他,依舊杳無音信。
這幾個月里,相思門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
蘇跡那番“半年后舉行繼任大典,宴請四方”的狂言,早已通過五位長老的口,傳遍整個大夏修仙界。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修士,竟斬殺了金丹大圓滿的相思門主,還要取而代之?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最初,無人相信。
所有人都覺得,這不過是相思門內(nèi)部權(quán)力斗爭,放出的煙霧彈。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細(xì)節(jié)被證實。
傀天圣地使者狼狽而歸,欠下百萬上品靈石的巨債。
相思門五位金丹長老,竟真的對外宣稱,擁立一位名為“蘇跡”的年輕人為新任門主。
這一切,都讓整個大夏修仙界,陷入巨大的震動之中。
無數(shù)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相思門。
所有人都想看看,半年之后,這場荒唐的鬧劇,究竟會如何收場。
只是,時間愈發(fā)臨近。
相思門內(nèi)卻沒有任何表示。
平靜的有些可怕。
血煞宗與合歡宗的探子,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頻頻在宗門附近出沒。
宗門內(nèi)部,人心惶惶,弟子們對于這位神秘的新門主可以說是一問三不知。
而蘇玖,身為蘇跡親封的“副門主”,更是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她每天都要處理堆積如山的宗門事務(wù),應(yīng)對來自各方的試探與壓力。
若非有李凡這位新晉的“六長老”主動攔下大部分麻煩。
她恐怕早已心力交瘁。
可這些,都不是她最擔(dān)心的。
她擔(dān)心的是蘇跡。
他到底去了哪里?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險?
他還能不能,在繼任大典之前,趕回來?
為什么四個半月了,一點風(fēng)聲都沒。
蘇跡這個王八蛋,就算是死外面了也得叫一聲吧?
若非還能感覺到自己與他之間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
等會……
那虛無縹緲的聯(lián)系忽然清晰了起來?
蘇跡是要回來了?
……
另一邊。
隨后,蘇跡眼前的景物一陣變幻。
下一刻,他已經(jīng)回到那座熟悉充斥著硫磺與血腥味的地下熔洞之中。
他依舊保持著橫槍格擋的姿勢,只是身前,再無那道嬌小的身影。
只有遠(yuǎn)處,巖漿翻滾,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響。
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大夢。
可手中那桿槍傳來的,沉重而灼熱的質(zhì)感,以及那股與他血脈相連的親切感,卻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他。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低頭看向手中。
這哪里是臨別贈禮。
這分明是把自己的本命法寶,連帶著渾身真龍精血,都送給了自己。
這份恩情,未免也太重了。
蘇跡心中五味雜陳。
行吧。
反正他身上肯定被打上了大夏的標(biāo)簽。
本身就是敵人。
順手的事。
“如你所愿。”
“諸多逆賊將于我手中一一死……”
一聲壓低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蘇跡的身側(cè)傳了過來:“兄弟,別嚎了……”
“小聲點?!?/p>
“別把他們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