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青在浴室簡單沖洗了一下,換上男人的衣服重新回到客廳。
茶幾上放著一只打開的醫(yī)藥箱,里面有紗布和碘酒。
裴景淮指著這些東西對她道:“傷口自己處理下。”
“謝謝,不用了,我……”白青青差點(diǎn)脫口而出,說“同意合作”。
好在最后關(guān)頭她克制住了,做阿飄很多年,好不容易重新做人有些激動。
她低眉垂目,語氣哀傷地表示:“我要回去報仇,請問船什么時候靠岸?”
“你暫時恐怕回不去,快艇現(xiàn)在公海上,要半年后才會回國?!迸峋盎凑Z氣很淡。
“什么?”
白青青激動地站起身:“半年太久了,我等不了?!?/p>
“我要回去報仇,我是被人打暈丟進(jìn)大海的,他們是謀殺!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裴景淮眉頭輕挑,他不動聲色問白青青是什么仇什么恨,才會被人丟進(jìn)大海。
白青青從頭講起,過程不復(fù)雜。
她從小是個孤兒,在七歲那年被白家收養(yǎng),過了幾年好日子。
但好日子在幾年后戛然而止,因為白家的親生女兒被找回來了,白元柔從回到白家的那時候起,她就成為家里的傭人,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做傭人她忍了。
吃全家人的剩飯,穿白元柔不要的舊衣服,住雜物間,她也忍了。
考上重大大學(xué)的名額,被白元柔占用,她咬咬牙也忍了下來!
但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卻和白元柔偷情,她沒忍住指責(zé)了幾句,就被爸媽痛罵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什么都跟姐姐搶!
白元柔裝腔作勢的哭天抹淚,鬧著要自殺,陸海呈為給白元柔出氣,痛打白青青,打到暈迷直接丟進(jìn)大海里喂魚!
了解完事情前因后果,裴景淮嘲諷:“哦,我了解了,就是說你忍了一輩子,一直忍到死?!?/p>
白青青:……
沒錯,他說的是事實,但真話聽著太扎心。
裴景淮問白青青:“你回去要怎么報仇?”
白青青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報警!我要讓他們得到法律的懲罰?!?/p>
裴景淮:……
他嗤笑:“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用這么大力氣居然是報警?”
“事實是殺人未遂最多判三年,但是你沒有證據(jù),一年都夠嗆。最大的可能就是警方批評教育兩句,然后讓你跟他們回去?!?/p>
他說的話跟當(dāng)年一模一樣,可惜當(dāng)年的白青青不相信,她回不去就認(rèn)為是裴景淮故意這樣說,目的就是為了誑她跟自己合作!
但做阿飄的那些年,見慣了太多這樣的事情,她才知道裴景淮不是誑她,他說的都對。
白青青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流淚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她要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給他看。
裴景淮很聰明,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會合作的,只有符合他要求的女人才有跟他合作的資格。
曾經(jīng)的白青青就很符合,但她放棄了,重新來過,她不會再錯過這個機(jī)會了!
其實她也不需要刻意偽裝,只需要把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就行了。
她喃喃自語:“太不公平了,憑什么背叛感情的人不會得到懲罰?”
“憑什么他們背叛我,還想殺死我,卻依然能逍遙快活,而我什么都沒做錯,卻要承擔(dān)所有的后果?”
“公平?”
裴景淮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白青青,薄唇輕抿,吐出如寒冰般的話語:“公平是強(qiáng)者的游戲,可笑的是弱者居然以為這是他們的權(quán)利?!?/p>
“想要公平就自己去爭取,只有自身強(qiáng)大才有制定規(guī)則的資格!”
白青青立刻道:“我要怎么才能變得強(qiáng)大?”
裴景淮:“跟我合作,我?guī)湍銏蟪稹悄愕酶冻龃鷥r。”
終于要談到合作了,白青青:“好,我同意!”
裴景淮……
他道:“你都不問問是什么代價嗎?我可不喜歡跟出爾反爾的人合作?!?/p>
白青青認(rèn)真道:“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最大的代價也不過就是再死一次。死都不怕,沒有什么代價是不能承受的?!?/p>
裴景淮目光變得柔和,贊許道:“這才像個報仇的態(tài)度?!?/p>
說完他緩緩道出一個詳細(xì)周密的報仇計劃。
盡管已經(jīng)是第二次聽到計劃,白青青仍然吃驚不已!
但兩次的心境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了,第一次她覺得這件事太不靠譜了,甚至認(rèn)為裴景淮是人販子。
但現(xiàn)在再聽,白青青驚嘆裴景淮的縝密和城府。
這是個多么完美的計劃,只要她一步步走下去,那對狗男女還會不會一直恩愛幸福下去?
她開始期待了。
白青青陷入沉思,但裴景淮以為她后悔了。
他不想強(qiáng)人所難,道:“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迸峋盎春每吹难劬ξ⑽⒉[起。
白青青:“我答應(yīng)過的事情從不反悔,就按你說的做?!?/p>
裴景淮從茶幾下的小柜里拿出一份合同遞到白青青面前:“沒問題就簽字吧?!?/p>
她拿起筆在合同上簽下名字。
裴景淮重新收好,然后對她伸出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合作愉快!”
白青青伸出纖纖玉指,與他寬厚的大手握了下:“合作愉快。”
新的人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