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審計局副局長艾英成聽到昨晚繳獲教投公司真賬冊的事后。
嚇得虛汗直流,血壓飆升,六神無主。
作為資深的審計工作人員,對教投公司進行了為期一周的審計。
最后卻沒有提出賬冊有問題。
反而采用敷衍,瞞天過海的方式愚弄審計小組的人。
想到這些,艾英成癱坐在地。
他知道,他的政治生命到此結束了,吳蘊秋一定不會放過他。
除此之外,他還極有可能受到黨內問責。
······
賀時年給吳蘊秋匯報了昨晚的情況。
吳蘊秋聽后心情不錯。
“時年,這個案子很重要,你要盯牢,將此案辦成鐵案,涉及的相關官員,追究黨內責任,主要涉事人一定要按法律懲處?!?/p>
“好,秋姐,我會經常去檢察院走動?!?/p>
賀時年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不敢有絲毫馬虎。
昨晚讓張清泉張清茂兩兄弟跑了,賀時年懷疑內部出了內奸。
只是不知內奸出在檢察院、公安局亦或者紀委?
“秋姐,財政局宋局長剛才打來電話,說是張清泉已經辭職了。”
“辭職?”
吳蘊秋顯然很訝異,繼續(xù)道:“看來張清泉早有準備,只是,辭職就能逃脫法律的追究么?簡直癡心妄想。”
賀時年道:“宋局長說張清泉的辭職報告是三個月前提出的,已經在國資委走完相應的程序,到了宋局長手中壓了很長時間,實在壓不住,已經于半個月前審批了?!?/p>
吳蘊秋眉色一沉,道:“也就是說,張清泉半個月前就已經不是教投公司總經理?”
賀時年點了點頭。
吳蘊秋眉色動了動,顯然,她不可能相信這樣的言辭。
這件事,無論怎么說都充滿了違和感。
別說吳蘊秋不信,就連賀時年也不可能相信。
張清泉的任命是財政局內部的事,不需要縣委決策,只需向縣委報告即可。
一周前,吳蘊秋決定審計教投公司,從這個角度財政局局長宋佳明有必要提前告知吳蘊秋。
但結果卻沒有,這讓吳蘊秋一時很被動。
這說明什么,說明張清泉早有準備,將辭呈送達了財政局。
而宋佳明哪怕半個月前審批了辭職報告,也一直捂著,等東窗事發(fā)后才向縣委說明此事。
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只不過,掩耳盜鈴罷了。
“你讓宋佳明寫一份報告提交上來。”
吳蘊秋的臉色看得出很生氣,對宋佳明陽奉陰違的生氣。
“好,我現(xiàn)在就去打?!?/p>
給吳蘊秋倒了水,回到辦公室。
賀時年撥通了宋佳明的電話將事情說了一遍。
宋佳明在電話中連連解釋是自己工作疏忽,給縣委的工作造成了不便。
他愿意接受批評,也會及時將檢討報告遞交縣委辦。
賀時年才不相信他這套,懶得廢話,傳達指示后就掛了電話。
當天下午,賀時年來了一趟檢察院。
一切都按正常節(jié)奏進行著,開會、討論、研究。
大家都很重視,賀時年待了半個小時,覺得沒有繼續(xù)留下的必要后離開了。
當天夜里,凌晨兩點。
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檢察院監(jiān)控室門外,他熟練地掏出工具將連接監(jiān)控的網線和光纖剪斷。
確認無誤后,又悄然潛到了檢察院四樓的文件保密室。
此人黑衣黑褲黑帽,戴著口罩,不辨身形和容貌。
只見他下意識看看四周,然后掏出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保密室的門。
身子遁入后,他又悄然關上了門。
循著指定位置,順利打開了文件柜。
拿出里面的資料看了一眼,確認是教投公司的賬冊和憑證后。
快速放入隨著的背包中。
又從其它柜子里,拿了一些文件放入這個柜子。
做完這些,他從背包中拿出一個鋼壺,擰開瓶蓋,將里面的汽油倒在文件上。
又拿出一截蠟燭點燃,放入了柜子中。
最后將背包中的四瓶壓縮丙烷放在了蠟燭四周。
做完這一切,他走向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燃起的蠟燭,離開了房間。
這根蠟燭的燃燒時間,他做過多次實驗。
知道什么時候燃盡。
也知道什么時候點燃汽油。
他下樓,回到檢察院對面的集資房宿舍樓后。
只聽哄的一聲爆炸,檢察院四樓保密室的房間都被熊熊烈火包裹。
警報聲響起。
賀時年正在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
半夜來電,已經讓賀時年有心理陰影了。
上次午夜來電,是錢大志死了。
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循著屏幕光亮抓起手機接通。
“什么,檢察院四樓保密文件室著火?所有證據都燒毀了?”
賀時年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睡意全無。
“好,我馬上過來?!?/p>
掛斷電話,賀時年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樓。
此時街道上已經打不到車。
沒辦法,賀時年只能騎自行車鉚足了勁兒往檢察院趕。
當他來到檢察院時,四處響徹著警笛聲,劃破夜的寂靜。
熊熊烈火已經被消防隊撲滅,冒起的黑煙,將整個夜空都抹了一層鍋底灰。
檢察院門口圍起了警戒線。
“站住,里面有危情,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賀時年掏出工作證,道:“我是縣委辦的?!?/p>
此時,檢察院檢察長鐘國明聽到聲音,轉頭說道:“賀秘,快,快請進。”
賀時年進入房間,見到鐘國明、易炳丞等人都頭發(fā)凌亂,眼睛發(fā)紅。
顯然也是半夜被吵醒,沒來及打理,直接過來了。
看著被燒得一塌糊涂的房間,賀時年眉色一凜,道:“鐘檢,證據全在里面嗎?”
鐘國明點了點頭,臉色很不好看。
“有復印件嗎?”
鐘國明搖了搖頭。
賀時年又問:“這件事給吳書記匯報過了嗎?”
鐘國明道:“發(fā)生火災后,我先給你和紀委雷書記打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向吳書記匯報?!?/p>
聽到雷力舟要來,賀時年將已經掏出的手機放了回去。
不一會兒,雷力舟和趙君姚同時到來。
“老鐘,怎么會這樣?”
雷力舟的面色也失去了往日的鎮(zhèn)定。
鐘國明道:“雷書記,我們正在核查,公安局刑偵大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p>
雷力舟心想:這件事對吳蘊秋極為重要,這關乎著她和沙俊海接下來的斗爭走勢,鐘國明在這個節(jié)點犯了這樣的錯誤,看來他的政治期盼到頭了。
嘴上卻說道:“鐘檢,這件事非同尋常,哪怕再晚也有必要向吳書記匯報?!?/p>
鐘國明聞言,目光落在了賀時年身上。
賀時年知道他的意思是讓他打電話,大事當前,賀時年也不計較所謂的程序。
掏出手機,撥通了吳蘊秋的電話,將事情簡要說了一遍。
可以感受到吳蘊秋很生氣,但還是鎮(zhèn)定問道:“是不是所有證據都燒毀了?”
“是?!?/p>
“有沒有復印件?”
“剛才我問過檢察院了,沒有復印件?!?/p>
吳蘊秋沉默了一會兒,道:“明天,你讓鐘國明來我辦公室一趟?!?/p>
說完,不等賀時年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賀時年看向鐘國明,只見他感激地看著他,賀時年苦笑一聲:“鐘檢,吳書記讓你明天到她辦公室?!?/p>
聞言,鐘國明的臉上越發(fā)難看。
他已經五十歲,沒有繼續(xù)上升的想法。
只想在檢察院再干一屆,然后轉入非領導崗位,然后退休。
但發(fā)生了今晚的事,打破了他的個人計劃。
他的政治命運變得朦朧而撲朔。
雷力舟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不多會兒,刑偵大隊的人來了,李捷帶隊,對現(xiàn)場進行了勘察,采樣等。
鐘國明道:“賀秘,能否借一步說話?!?/p>
來到鐘國明的辦公室,他直接開口。
“賀秘,想必你也想到了,發(fā)生這樣的事,說明檢察院內部已經出現(xiàn)了內鬼。”
其實,教投公司的案子原本很普通。
只不過涉及縣一級官員,從而變成大案要案。
鐘國明很注意保密工作,抽調專案組的人都是他信得過之人。
聽到起火爆炸的那一刻,鐘國明就知道,專案組出現(xiàn)了內奸。
賀時年道:“鐘檢,目前補救或許還來得及。”
“賀秘放心,我一定不遺余力查處內奸?!?/p>
一切結束,已經五點。
出了檢察院的門,李捷問道:“賀秘,對于此事你怎么看?”
錢大志的案子,賀時年的一個假設論就幫助公安局成功破獲了這起殺人案。
李捷對賀時年那縝密的思維傾佩不已。
“這明顯是縱火案,檢察院有內鬼?!辟R時年淡淡道。
李捷問:“誰會是幕后指使者?”
“很簡單,誰是最大的受益者,誰就是幕后指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