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街屬于角亭正街,雖然與中央主街相臨,但中間卻隔著一大片區(qū)域,步行得半個時辰以上。
不過,江九河等人越建筑御空,修為又不低,展開極速,不到半刻鐘便落在了‘郭氏商行’門前。
一群人來勢洶洶,讓街上行人紛紛側(cè)目,引起不小騷動,駐足圍觀。
柳云柏和風(fēng)采薇釋放神識席卷四周,查看可能存在的異常。
曹景延領(lǐng)著江九河等人徑直進入店里,打斷侍女行禮,忙問:“小露人呢?”
為首的是柳岑雨的侍女,筑基八層境,愣了下,環(huán)視其她店員道:“奴婢沒注意,好像還沒出來吧?!?/p>
客卿聞淺淺開口道:“先前洗漱我見到她,應(yīng)該還在寢室?!?/p>
曹景延道:“帶路!”
江九河扭頭與楊安若吩咐道:“楊都統(tǒng),封鎖商行,挨個錄口供,問清楚半個時辰內(nèi),所有進出店鋪人員的情況!”
隨后,一群人浩浩蕩蕩朝里去。
整座宅院占地五十余畝,范圍很大,分了多重園子各個不同貨品區(qū)。
商鋪十二個時辰營業(yè),因為地段位置好生意一直不錯,而拍賣會又吸引來各地大量修士,所以,此刻雖然時辰尚早,也有不少顧客游走各處,在瀏覽挑選商品。
副指揮使風(fēng)吉招命捕快將人聚到一起,詢問盤查。
行至一處,葉霞迎面走來,欠身道:“老爺!”
曹景延問:“可有見到小露?”
葉霞狐疑的樣子道:“小露?不在外廳嗎?昨夜見過她,她住我隔壁,早間奴婢尚在修煉時聽到外邊有動靜,她應(yīng)該比我先出門。怎么了老爺,出何事了?”
曹景延沒有回應(yīng),繼續(xù)往前。
到得寢室所在的院子,聞淺淺指著一道門戶道:“便是這間?!?/p>
曹景延上前看了看,強行抹除門上的禁制打開,室內(nèi)空空,整潔有序,并無異常。
這時,斜對面開門出來一個侍女,愣了下上前行禮。
問過后,侍女道:“小露姐姐出去了呀,大概在一刻鐘前?!?/p>
曹景延蹙眉道:“人死魂牌碎,我四房察覺后,立馬發(fā)消息告知我,隨后我們趕來,不過,進出顧客多,兇手有半刻鐘的時間逃離現(xiàn)場,怕是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p>
江九河目光閃爍道:“一刻鐘的時間,以正常步行速度,足可到外廳,卻并未出現(xiàn),期間定是遇到什么人,比如招呼顧客,這便是破綻!”
風(fēng)曉旭跟著道:“沒錯,若是接待客人,客人不可能單獨往里面走,不管是固定坐鎮(zhèn)商品區(qū)的負(fù)責(zé)人,還是小露臨時從其她店員手里接手工作,總會有人見過小露,如此便可鎖定嫌疑人,若無人見過小露……”
頓了下,他看著曹景延道:“那便是這商鋪里自己人作案!”
風(fēng)吉招出聲道:“若是兇手戴了面皮,也不好找。”
風(fēng)曉旭道:“那也是個線索?!?/p>
話音落下,一男一女快步走進院子,其中身穿官服的捕役抱拳道:“啟稟諸位大人,屬下發(fā)現(xiàn)此女昏迷在草叢里……”
等其說完詳細(xì),綠裙丫鬟跪地拜了拜道:“奴婢也不知怎的,感覺一陣風(fēng)從面前吹過,跟著便昏過去失去知覺,直到這位大人將奴婢叫醒?!?/p>
曹景延在她身上看了看,沒有元氣波動,是個凡人,盯著問:“什么時間?當(dāng)時你在做什么?周圍還有什么人?”
丫鬟眼神慌亂,咽了下口水道:“奴婢記不太清時間了,得有一刻多鐘了吧,當(dāng)時奴婢去小解,走在長廊上,沒見到有別人?!?/p>
曹景延抬手按其腦袋上,凡人識海一片混沌,并無禁制之類,周身各處亦無其它異常。
風(fēng)吉招皺眉道:“如此一來,即便無人見過小露,也可能是兇手避過眾多耳目到了內(nèi)部區(qū)域,進行作案。”
江九河狐疑道:“那小露什么修為?有何特殊?這商行外廳有筑基后期坐鎮(zhèn),兇手是特意冒風(fēng)險潛到里院來殺她?還是臨時起意?”
曹景延沉吟道:“煉氣八層,一個三靈根,在我看來,并無特別之處?!?/p>
一陣分析無果,眾人返回外廳。
一個多時辰后,楊安若匯報道:“期間進出商行共五十三人,離去的還需要時間確認(rèn),在場的包括顧客、店員和丫鬟,身份符牒各方面都沒有問題,儲物袋和靈獸袋都查了,未發(fā)現(xiàn)異?!?/p>
眾人沉默,神色凝重。
江九河屏退閑雜人等,留下幾個官階高的,說道:“前日收到消息,平陽郡一個煉氣家族,祖地三十八名修士,加上凡人共一百四十七人,魂牌全部碎裂,尸首消失?!?/p>
“涼州出現(xiàn)三宗類似的案子,總共四人,暫時不確定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p>
“此類案子集中在淏州,確定死亡人數(shù)已超八百人,淮寧、平陽、安澤各郡皆有,但數(shù)淮寧彭城地界案發(fā)率最高。”
“不管是妖魔還是邪修,兇手?jǐn)?shù)量不少,老巢很可能在淮寧郡。”
“我下午便啟程返回京都,將詳情匯報,朝廷必定重視,會派人下來徹查?!?/p>
“屆時諸位好好配合,期間要做好防范應(yīng)對工作,加強安保巡邏?!?/p>
“一族一府地死,太惡劣了,而且兇手明顯是靠吞噬血肉增長修為,死的人越多,到后面越麻煩?!?/p>
“……”
一番叮囑交代后,眾人各自散去忙。
曹景延送江九河離開。
后者傳音道:“巡查貪腐非好差事,不可避免要得罪人,雖然有呂青橙背鍋,但私底下肯定也會有人將你這主官記恨上,我回去促成你來查這個邪修妖魔案,讓別人去查貪腐。”
曹景延想了想道:“沒關(guān)系,太過刻意會給師兄添麻煩?!?/p>
頓了下,他眨眼道:“我還是巡查吧,我喜歡查貪腐。”
江九河微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笑道:“那你悠著點,把握好分寸?!?/p>
說著,他停下腳步,正色提醒道:“回頭你再將商行里的自己人篩查一遍,確保無錯,若是身邊人有問題,那麻煩就大了。
不說追責(zé),對你自己的性命也是個威脅,神出鬼沒的,防不勝防!
另外,兇手能輕易殺死筑基中期,實力不弱,不知具體深淺,你平時走動,最好帶上一兩個可靠的高手,免得中招?!?/p>
曹景延目光一閃,頷首道:“好,多謝師兄提醒!”
“不用送了?!?/p>
“江師兄慢走!”
目送人遠(yuǎn)去,曹景延返回商行,將所有人召集,親自動手查看識海和身體,沒發(fā)現(xiàn)異常。
正當(dāng)他松一口氣時,眼皮一跳,環(huán)視高聲問:“葉霞人呢?”
眾人左看右看,為首的侍女道:“說三夫人尋她,回東區(qū)去了。”
曹景延立馬取出符箓傳訊,邊問:“幾時走的?”
還留在現(xiàn)場的楊安若狐疑道:“查完就放行了,得有半個時辰了!怎么了?她有問題?”
曹景延等到三房柳青兒的回復(fù),根本沒聯(lián)系過葉霞,頓時頭皮發(fā)麻,急忙掐訣發(fā)消息,讓柳青兒拿葉霞的魂牌給柳雨岑進行施法追蹤。
跟著,他與眾人吩咐道:“楊都統(tǒng)封鎖坊市,搜捕葉霞!”
“云柏去查葉霞住所,看有沒有其它可疑之處!”
“珊珊,傳訊給三哥,讓茶香苑的侍女辨認(rèn)葉霞畫像,看她是否去過……”
話未說完,曹景延盯著手中符箓,呼吸一滯,脫口而出驚疑地罵了一聲:“臥槽!”
眾人齊齊望去,剛要離開的楊安若扭頭問:“怎么了?”
曹景延目光閃爍道:“葉霞死了,魂牌剛剛碎的。”
在場眾人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楊安若秀眉蹙起,滿臉疑惑道:“說不通啊……我親自查的她,身上只有一個儲物袋和靈獸袋,沒有藏人或者別的異常東西,所以她并未受到脅迫要相助兇手離開,那她為何要逃,主動暴露,結(jié)果還死了?!?/p>
曹景延大腦瘋狂轉(zhuǎn)動,沉吟道:“因為她就是殺小露的兇手,定然留下了破綻沒有及時處理好,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不得不走?!?/p>
楊安若搖頭道:“那也不對,葉霞若是兇手,暫時卻并未引起我們的懷疑,她可以回頭再想辦法收拾破綻,而且小露的尸體沒找到,此處人多眼雜,葉霞沒那么多時間……”
說著,她停頓一下,睫毛顫了顫道:“除非,葉霞也是邪修?吞了小露的尸體?”
曹景延對視一眼,沒有回應(yīng),心中已經(jīng)基本認(rèn)定了這個推測。
因為他想起那日自己識海突然出現(xiàn)的紅線,而與葉霞一同駐守在白鷺島的杜一仙也是同一天死的,杜一仙很可能也是著了葉霞的道。
風(fēng)芷珊出聲道:“那她為何又死了?難不成被同伙滅口了???都已經(jīng)脫離了視線,邪修來無影去無蹤,完全可以銷聲匿跡,也沒必要滅口啊?!?/p>
風(fēng)采薇目光一閃道:“若是被滅口的,那葉霞身上定藏著很重要的事,會徹底暴露這群邪修的身份或者棲息之地?!?/p>
這話卻是讓曹景延脊背一寒,若是葉霞被紅線控制才變成了邪修,那紅線為何選擇了自己和葉霞?
他吸了口氣道:“瞎猜沒用,整個商行再仔仔細(xì)細(xì)搜一遍,還有一號院葉霞的住所,茶香苑那邊也得確認(rèn)。”
“另外,發(fā)動群眾,看能不能找到葉霞的尸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