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要在這里了……我要是不在這里,難道要去給你們兩個收尸嗎?”
單天常歪著嘴角,一出來就是一句毒舌。
“你……你怎么能這個樣子……”
聽到單天常的話,王玄策也是一臉的不爽。
魏叔玉對此倒是習以為常了。
自從知道了單天常的過往,對于這個少年的性格,魏叔玉也有了多出常人的一分寬容。
這樣從小失去父母在身邊教誨的孩子,能成長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從幾次的接觸下來,魏叔玉變能看出來,單天常心腸不壞,只是因為長期在社會底層廝殺的原因,必須有一副強硬的說話方式。
否則,會被別人給瞧不起的。
“你真的打算追上去?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吐谷渾軍隊,很有可能會碰到那邊的王族,你確定到時候真的應付得來?”
單天常大模大樣地走到魏叔玉的身邊,用手撫摸著魏叔玉的馬匹。
也不知道為什么,方才還有些畏懼和暴躁的白馬,在接觸到單天常手指的那一瞬間,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王族?你怎么知道是吐谷渾王族的?”
聽到這個消息,魏叔玉心里吃了一驚。
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若是來的是一般的吐谷渾軍隊,這里好歹是大唐境內,憑著他這個子爵的身份,還能糊弄住一陣子。
實在不行,也可以把家里的老爺子給搬出來,畢竟魏征的名聲,全天下誰不知道。
想來還是能撈得三份薄面的。
可如果對手是吐谷渾王族的話,那可就不好辦了。
魏叔玉聽父親說過,吐谷渾那邊的王室,原本就有些混不吝,連自己人都殺來殺去,動不動就重新立個太子,和喝涼水一樣簡單。
若是大唐的公主落在那些人手里,萬一被看上了,直接上奏給李世民,要來和親,到了那時,李世民無論同不同意,都會陷入被動的地步。
這幅景象,簡直和當初在上林苑那邊,舉行的那場圍獵一模一樣。
當時幸好有魏叔玉幫忙長樂公主拿下了魁首,所以幸免于難。
可這一次,哪里還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見到魏叔玉面露難色,單天常心里暗暗計較,原來這小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也是常人一個,還以為他有多大本事呢。
想到這里,單天常突然就顯擺了起來。
“知道他們的身份有什么難的,程處默那小子只是看到了他們的吃得糌粑,卻沒有留意,那糌粑上帶著的酥油和奶味……那東西平民老百姓可吃不起,在吐谷渾那邊,只有王族成員才會有著如此待遇,還有就是,他們的馬車印,比尋常馬車印子寬了足足有半掌之多,那說明,那不是尋常馬車,而是王輦啊……”
單天常侃侃道來,魏叔玉和王玄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爛。
趁著這個機會,單天常又帶著幾分玩味的語氣問道:
“如何,知道了對手是誰?你還敢去嗎?”
單天常一邊觀察著魏叔玉,一邊心中暗暗思量。
若是這魏叔玉肯為了朋友,不管不顧,倒是一個值得追隨的對象。
若是也是那種虛情假意,陰險狡詐之輩,看在程處默以及程家的面子上,他可能不會再與魏叔玉為敵,可是也不會成為什么朋友了。
看著魏叔玉久久不說話,單天常心中已經冷笑了起來。
看吧,果然如此吧!
他依稀記得從哪里聽到的一句話,叫來什么來著?
哦,對了,好像是叫做肉食者鄙吧……
想來也是,這種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又豈會為了別人的性命,拼死相救呢。
“看來,老子一路跟著過來,此時看起來,真的像一個小丑啊……”
單天常心里嘆了口氣,已經下定主意,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魏叔玉的聲音響了起來。
“必須得去??!畢竟那可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了……我又怎么能做到不管她的死活呢?”魏叔玉苦笑道。
單天常聞言,突然朝旁邊的王玄策一指,反問道:
“朋友?那他算不算?”
“自然是算的,他不只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家人……”魏叔玉看著王玄策輕笑道。
事實上,當初將王玄策與薛仁貴收入帳下,或許是有一些別的目的,可隨著幾人的相處,早就把他們當做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聽到魏叔玉這么說,王玄策微微一愣,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口中喃喃道:
“少主……”
單天常臉上也是閃過一抹訝然之色,卻仍舊不死心道:
“那程處默,房遺愛,還有你書院里面的那些學生呢?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嗎?若是他們出了事情,你也會這樣以身犯險?”
魏叔玉點了點頭。
“他們不但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兄弟,至于書院那幾個調皮搗蛋的,除了朋友之外,也可以算作是我的弟子。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又豈能袖手旁觀?”
“呵,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挺講義氣的……”單天常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可是在低頭的時候,眼角卻藏著一抹深深的羨慕之色。
是啊,若是有朋友兄弟,誰又喜歡一個人離群寡居呢?
說罷,也不管魏叔玉怎么看他,直接吹了一個口哨,就看到一匹皮膚黝黑的高頭大馬從遠處樹林里面鉆了出來,一路狂奔到單天常的面前。
單天常溺愛地摸了摸黑馬的腦袋,接著飛身而上,耍了一個把式,看得魏叔玉和王玄策嘖嘖稱奇。
“好功夫!”
單天常微微一笑,臉上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功夫好不好的,你們一會便知道了,提前說明,遇到情況之后,聽我指揮,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會害死所有人的!”
單天常語氣罕見地認真起來。
因為作為一個常年流浪在外的游子,他可是和吐谷渾那邊的士兵,交過手的。
那邊的人,一個個兇的跟野狼似的,最喜歡玩的便是群狼戰(zhàn)術。
要是一個不小心陷入對方的包圍的話,很難有機會活著掏逃出來。
魏叔玉與王玄策紛紛點頭稱是。
說罷,三人便騎著大馬,朝著官道上飛奔而去。
在穿過一條山路后,他們幾人再次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吐谷渾人活動的痕跡。
看著地面上那密密麻麻的腳印和車轍,這一次,就連單天常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陰沉起來。
“狗日的,這吐谷渾這是把整個王族親衛(wèi)搬來了嗎?他們這是打算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