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見自己的委婉皇上完全不領(lǐng)情,便又道:“皇上以前信誓旦旦絕不會在意皇后,到現(xiàn)如今既想要皇后的人又想要她的心,只要是皇后要做的事,皇上即便氣得罵人,也還是要追她而去?!?/p>
畢竟先前他守在門口,屋里的兩位主子所說的話,他想不聽見都難。
沈奉表情莫名,周正兀自表達(dá)憂慮:“再這樣下去,皇上對皇后千依百順、予取予求,可皇后胃口那么大,皇上要如何滿足?”
沈奉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周正還道:“這些暫且都不說,皇上若是只想著兒女私情,恐怕也會和那阮公子一樣,困住自己。這將與皇上的初衷背道而馳?!?/p>
沈奉冷聲道:“你是在教我怎么做嗎?”
周正:“臣不敢。臣只是覺得,不得不提醒皇上?!?/p>
沈奉:“提醒我什么?”
周正:“皇上是不是愛上皇后了。”
沈奉:“……”
這最后一句,使得他徹底破防,他怪笑一聲,道:“你在說什么?你再說一遍呢?”
周正感覺說不得了。
沈奉又道:“你覺得我會為了所謂的兒女私情放棄初衷,放棄我身為一國之君的原則和立場,變成像阮玉那樣,為了點情情愛愛就要死要活的人嗎?”
周正:“臣不敢?!?/p>
沈奉:“還愛上,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愛上她了?你是不是眼神不好,要不要把眼睛摳出來洗洗?”
周正:“要是臣說得不對,皇上可不可以就當(dāng)臣沒說?”
沈奉:“我看你是吃得太飽了,應(yīng)該也睡不著,不如去劈柴喂馬,反思一下你自己?!?/p>
周正:“……是?!?/p>
周正有點苦悶。
他身為皇上身邊的近臣,自認(rèn)為有必要盡到提醒的責(zé)任,可以往多次引火燒身的經(jīng)驗告訴他,說話不可過于魯莽和直白。
所以他這次盡量選擇含蓄委婉。
可含蓄委婉的時候,皇上覺得他是在拐彎抹角;明言直諫的時候,皇上又因此感到生氣。
到頭來,結(jié)果還是這個結(jié)果,所有的苦都他一個人來承受。
周正走后,沈奉還在氣頭上,并反復(fù)想著周正的話,真是越想越氣。
他愛上狗皇后了?
他以前就發(fā)過誓,他絕不可能愛上她,更不會受她影響而感情用事!
可話又說回來,他們是夫妻,往后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他就算愛上她又怎么了?
又不是殺人放火犯大罪!
他們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他順著點她又怎么了?滿足一下她的要求又怎么了?
她最多就是要點錢、冒點險,她又沒有禍亂朝綱,又沒要他的皇位!
他最忍不了的是周正那蠢貨居然拿他跟阮玉相提并論!
他和阮玉能一樣嗎?
阮玉是愛而不得,而他是已經(jīng)擁有!
雖然他和皇后是夫妻,但他還不至于被情愛沖昏了頭腦,徹底喪失理智。他首先是大雍的皇帝,其次才是她馮婞的夫婿。
他自顧自地想著,他怎么可能會為情所困,他怎么可能會不講立場和原則。
他清醒得很,將來真要是他們立場相悖,他也定能做出有利于大雍的正確的抉擇。
只不過回想這陣子以來,他的確是對她稍微有點縱容。
但這不會有什么影響,他又不是不能克制。
他絕不可能會為了她違背自己的初衷。
在外面走走,透完氣,沈奉心境也逐漸平靜下來,他沒心情再回阮玉那里盯著,而是回他和馮婞的住處去休息。
雖然他很是防著阮玉和他的皇后,但好像又沒什么可防的。
只是不想,他走進(jìn)小院,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燈火是亮著的,溫黃的光從開著的半扇門里溢出來,格外柔和靜謐。
沈奉幾步走到屋檐下,往里一看,就看見馮婞竟然回來了,她此刻正站在木架子旁洗手,洗完手拿了巾子擦拭,聽到腳步聲,她邊擦邊轉(zhuǎn)過身來,冷不防視線與沈奉撞個正著。
馮婞道:“我說到處找不見你人,還以為你回來了,怎么你比我還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