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婞閉著眼,晃晃悠悠,“看來你腦子里也不全是情情愛愛,我選你的確是當下最好的選擇。我可不想再花一年的時間來跟另一個人磨合,還有可能磨合不到如眼下這樣理想的效果?!?/p>
后來,兩人到了一個漁鎮(zhèn)上,找了一個住處安頓下來。
馮婞僅剩的一塊碎金子,用來付了房子的租金,買了些糧油等生活所需,剩下的就當做后面這段時間的生活花銷。
以前這些生活上的事從來不用沈奉操心,如今卻事事他都得親力親為。
燒火做飯洗衣服,樣樣都由他承包。
剛開始做出來的飯菜的確不怎么能吃,為此還浪費了不少糧食。后來沒辦法了,他只好去向巷里的大娘請教,怎么把飯菜做得噴香可口。
大娘感到很驚訝:“年輕大兄弟,這些婦人操持的活計,怎么是你來學?你家那口子呢?”
沈奉聽來有些不樂意,道:“我家那口子病著,不我學誰學?怎么,這做飯是規(guī)定了只能婦人做嗎,男人做了會死是嗎?”
大娘笑呵呵道:“也不是這么說,只是婦人習慣做這些,大老爺們嘛,總該去做些大事才對?!?/p>
沈奉:“每個人的大事各有不同。你們擅長做這些事的不妨給些建議,肉怎么炒好吃,骨頭怎么燉香,菜怎么炒才不糊?!?/p>
反正現(xiàn)在把馮婞的身體照顧好,才是他的頭等大事。
見他如此執(zhí)著且絲毫不為這些事感到害臊,大娘便傾囊相授,仔細給他講了一遍,沈奉道謝回家時,大娘還客氣了一句:“你對你家那口子這么好,可真是她的福氣喲?!?/p>
等沈奉走遠進自己家門了,大娘難免又感嘆一句:“年紀輕輕的,人模人樣的,出去做點什么不好,偏要圍著灶臺轉(zhuǎn)?!?/p>
只要沈奉愿意學,他的進步還是很大的。他做出來的飯菜總算能夠入口了。
并且他逐漸沉迷此道,就是為了在飯桌上聽到馮婞說一句“這個不錯”。
她要是夸了什么,接下來的三五天,幾乎頓頓都能見到那道菜。
馮婞面對著菜肴,神情略顯復雜:“……”
沈奉:“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怎么不吃了?”
馮婞:“我不喜歡吃這個了?!?/p>
沈奉:“什么時候不喜歡的?”
馮婞:“就在剛剛?!?/p>
沈奉:“……”
下一頓,沈奉只好又換著花樣做,一邊做還一邊念:“之前我們天天頓頓吃烤的,有什么吃什么沒得挑、還沒有鹽味的時候,你不吃得很好嗎,現(xiàn)在你還刁上了?!?/p>
馮婞道:“之前那叫活,現(xiàn)在這叫生活?!?/p>
沈奉:“我反正說不過你?!?/p>
他做飯時馮婞就燒火,他洗衣服時馮婞就曬太陽。
有時候沈奉洗到一半,回頭看了看她,提醒道:“爐子上的藥,去舀來喝了?!?/p>
等他晾好衣服擦干了手,方才坐下來陪她一道曬太陽。
馮婞嘆道:“好好的一雙兒郎的手,以往都是用來寫字批奏折的,如今都用來干活了,都磨糙了?!?/p>
沈奉不在意:“磨糙了又不是磨廢了,以后照樣能夠?qū)懽峙嗾?。?/p>
馮婞:“但就是沒那么好看了?!?/p>
沈奉:“好看又不能當飯吃?!?/p>
馮婞:“但能下飯吃嘛?!?/p>
沈奉這才回味過來,道:“原來你不是心疼我手磨糙了,你是嫌棄我手磨糙了!”
馮婞:“那多少還是心疼的?!?/p>
沈奉聽她說心疼,覺得破天荒,不信道:“你是真心疼還是假心疼?”
馮婞枕著雙手:“當然是真心疼。天下好兒郎都應該被溫柔呵護,哪能吃這些苦頭?!?/p>
沈奉郁悶道:“在你這里,我也只能算其中之一是吧。真是白瞎我對你這么好?!?/p>
不過他很能自我說服,又道:“就當是我欠你的。是我把你的身體弄成這樣的,你也為了救我費了不少心,等我把你照顧好了,你看我以后還會不會對你這么好?!?/p>
頓了頓,他還說:“以前我總對你下黑手,想讓你成為任我擺布的傀儡皇后,甚至想要你的命,現(xiàn)如今給你當牛做馬也算我的報應。我們立場不同,所以開始的方式也錯了?!?/p>
馮婞:“你話有點多,影響我曬太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