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常一字一句都說得非常慎重,像是處處為皇上考慮,卻字字句句都帶著一種無形的殺傷力。
過后,房間里便是一片死寂。
沈知常最后再道:“臣弟言盡于此,還請皇上思量斟酌?!?/p>
沈奉沒說好歹,只是一把揪住沈知常的衣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沉沉看著他,道了一句:“你說得好得很!”
說罷就把他丟開,起身離去。
與此同時,沈知常的這番話,已經(jīng)一字不落地傳到了馮婞耳朵里。
畢竟看守獨院的可都是馮婞手下的兵將。
折柳氣道:“這永安王,就是一條陰狠的毒蛇,留著他保不準什么時候他就會反咬一口!”
摘桃也十分憤恨:“還等什么,皇上不殺他,我們可以殺,今晚就能去弄了他!”
馮婞摸了摸下巴,道:“莫要沖動,我們要是動了手,就顯得他說的是對的。雖然他說得也確實沒錯?!?/p>
折柳:“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要任由他說大實話嗎?”
馮婞:“雖然不好動手,但我們還可以動腳?!?/p>
摘桃:“今晚我去!”
馮婞:“我們只能泄泄憤,不能暴露了野心?!?/p>
當(dāng)天晚上,沈奉沒有回來和她一起吃晚飯。
要是之前,就是人不回來,也會差人送個信回來。
折柳摘桃皺著眉一臉凝重。
“皇上不會真信了那永安王的話,開始懷疑皇后了吧?”
馮婞:“我們要給他一點時間和個人空間?!?/p>
當(dāng)晚沈奉回來得晚,他以為馮婞已經(jīng)睡下了,可摸到床邊一看,卻發(fā)現(xiàn)床上是空的。
她人呢?
沈奉把院子都找了一遍,不見她人,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慌了。
她去哪兒了?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因為他沒回來,所以她一氣之下就走了?
想到這里,沈奉哪還待得住,連忙轉(zhuǎn)身就往院外去。
結(jié)果還沒走到院門口,就看見一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正是深夜回來的馮婞。
兩人都有些意外。
馮婞:“你怎么回來了?”
沈奉:“我不回來能去哪兒。你去哪兒了?”
馮婞:“我出去透口氣?!?/p>
沈奉盯著她:“大半夜的蒙著臉出去透口氣?”
馮婞:“你不要在意這些。只要我高興,別說蒙著臉,就是蒙著整個頭都行?!?/p>
沈奉低聲問:“你別告訴我,你去把永安王給殺了?!?/p>
馮婞:“我殺他作甚,殺了他你就該猜忌我了,留著他你才不知是該猜忌他還是該猜忌我。要是你我不慎翻船了,我不妨退回西北,坐看你倆斗法,豈不省事?!?/p>
沈奉呼吸一窒,眼看著馮婞從他眼前走過,心里說不出的沉悶。
她可真讓人省心,有什么明話直接往外放,壓根不需要人猜來度去、耗費心神。
可她之所以讓人省心,是因為她得讓人明白,她一點都不省油。
沈奉回身看著馮婞拿了衣裳,去沖了個涼,她就回房上床挺著了。
沈奉隨之也去洗漱一番,上床去睡在她身邊。
他動了動口,道:“下午我去了永安王那里,他說了什么,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很清楚,他說那些,不過是想離間我們。我若是沒有了你的助力,他或許就再也不會忌憚我。
“我也確實想過,你是皇后,將來不可避免會出現(xiàn)外戚勢力過大的情況,倘若那時我掌控不了局面,我這皇帝恐怕也與傀儡無異,是嗎?”
馮婞:“這事你一開始難道不知道嗎?怎么還需要永安王來提醒你?!?/p>
沈奉:“……”
沈奉道:“我當(dāng)然知道,可我們一同經(jīng)歷了那么多,我們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我就是想聽你說,你將來會不會背棄我?!?/p>
馮婞:“那可不一定。”
沈奉:“……”
沈奉沒好氣道:“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