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道“看來永安王在封地的日子,絲毫不比朕在宮中的差。”
馮婞:“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畢竟是這封地里的土皇帝嘛?!?/p>
沈知常:“……”
沈知常連忙揖道:“還請皇后不要坑害臣弟,臣弟豈敢與皇上做比?!?/p>
馮婞:“你莫怕,即便我是在坑害你,皇上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p>
沈知常心想,只要是湊到一堆,這皇后就不愛說人話。
于是沈知常也不能被她牽著走,便道:“真要說土皇帝,馮元帥屯兵楚西,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土皇帝吧?!?/p>
馮婞:“只可惜老馮頭不喜歡當皇帝,哪怕是土的,不然我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永安王你呢,喜歡當土的嗎?”
沈知常:“……”
頭都麻了。
這些話是能隨便說的嗎?皇帝本人不是還在旁邊嗎?
這讓他怎么回答?
喜歡當土皇帝嗎,那他是活膩了;不喜歡當土皇帝嗎,難不成他還想當正統(tǒng)皇帝?
沈知常:“臣弟什么都不想?!?/p>
馮婞:“怎么這么悲觀,該想的還是得想?!?/p>
沈知常:“沒有什么是臣弟該想的。”
馮婞:“不會連活著都不想了吧?!?/p>
沈知常默了默,道:“臣弟能茍活于世,已是皇上莫大的恩賜?!?/p>
馮婞:“你看你,還是想活的嘛,你心里有想的,你就是裝著不說。”
沈知常選擇閉上了嘴。
馮婞還問他:“你怎么不說話了?是不喜歡說嗎?”
他把帝后帶到北院,留下一句“皇上皇后有任何需要,盡管差使下面的人”,而后讓下人們進來待命,他便趕緊離開了。
在沈奉看來,這些精挑細選的下人無非就是永安王安排的眼睛,因而沈奉也遣走了他們:“都去外面候著,無召不得入內。”
沈知?;亓俗约褐髟海贿M臥室的門,直接去了書房。
等盥洗室的熱水準備好了,沈知常就從書房的柜里拿了換洗衣裳,先去盥洗室洗洗風塵。
寧姎在房中聽見外面的動靜,問婢女:“是王爺回來了嗎?”
婢女垂頭應道:“是?!?/p>
外面的人都以為,永安王異常愛重自己的王妃,哪怕王妃雙腿有疾,他也不離不棄,更不曾見他再納娶過旁人。
實則,只有身在這深宅大院里的奴婢才知道,王爺王妃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幾乎不同處一室,一直以來都是分居。
王妃住在臥室里,王爺獨居書房,即便有時候王爺從外面回來了,也不會來與王妃打照面。
王妃表面上若無其事,可婢女一丈之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子陰森怨恨。
因而每次婢女回答關于王爺的事時,都是小心翼翼。
寧姎也一直努力維系著她一家主母的體面。
聽到婢女的答復后,她便轉動著輪椅,出了房間,走過屋檐下的回廊,去到沈知常的書房。
整個王府為了方便她輪椅行動,所有有臺階的地方都已經換成了斜緩的坡道,包括門檻也拆了。
沈知常洗完出來,還來不及感受到神清氣爽,一進書房看見那抹身影時,他便覺心神煩悶。
只不過他絲毫都沒有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
他看了一眼地上一地狼藉,有被她撕碎的畫,和潑灑的墨,不動聲色地問:“王妃怎么來了?”
每次她一來,總要泄憤似的在他書房里破壞些什么。
寧姎道:“我見上次有人送來的這前朝大家的真跡有些作假的痕跡,看著不太順眼。這硯臺磨出來的墨也不夠好?!?/p>
沈知常:“不是說不要隨便進我的書房,王妃只要不來,便也不會看到這些讓你煩心的。”
寧姎:“我要是不來,你我豈不是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p>
沈知常:“見了面又能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