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心了一晚上,沈知常臉都沒來得及洗一把,臉上黑灰狼狽,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一身,衣上破洞連連。
他現(xiàn)在想洗臉的話,說不定從哪個廢墟旮旯里還能掏出個銅盆來,只可惜池塘里的水已經(jīng)差不多燒干了。
想換衣服更是沒得換了,他院里基本上燒得連條褲衩都不剩了。
沈知常的臉色,三分灰敗三分頹喪四分落寞,心境更是前所未有的消沉。
他緊繃了一晚上,此刻精疲力竭,再也繃不住,也不想繃了,身體一栽就一屁股跪坐在地上,道:“的確,原本臣弟屋宅安寧,家境殷實,自從皇上皇后來了以后,臣弟就沒遇到過一件好事,到如今更是底沒了家也沒了,一無所有?!?/p>
馮婞點點頭:“的確,這段時間永安王你比較倒霉,我們都是親眼所見的。你不光沒了家沒了底,連妻子也沒了,真真是家破人亡,孤家寡人。不,應(yīng)該是無家寡人?!?/p>
沈知常:“……”
他都已經(jīng)這樣了,也不忘再插他兩刀么。
馮婞:“不過我們比你要幸運一點,幸好昨天該打包收拾的東西都已經(jīng)搬到車上了,否則這場大火下來,我們也什么都不剩了?!?/p>
沈知常:“……”
不光要插他兩刀,還要再撒把鹽。
沈知常問:“皇后到底有沒有明白臣弟的意思?”
馮婞:“明白,我們都明白。真沒想到,永安王妃竟做出如此逆天之舉,不過想追究她的罪責(zé)也無從追究了,她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燒成灰了。所以永安王你心態(tài)要放平,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伏誅,老天爺替你報了仇?!?/p>
沈知常:聽她這話,她明白個屁。
要不是他們非要來永安郡,他會遭受這接連的打擊嗎?他們根本意識不到,這一切全都因他們而起!
按照帝后的厚臉皮,即便意識到了,他們也絕不會承認(rèn)有他們的責(zé)任在,他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所以跟他們扯,到最后也只有自己生氣。
沈知常便道:“罷了,事到如今多說無益。皇上皇后何時啟程,干脆把臣弟也一并帶回京吧?!?/p>
沈奉很直接:“我們很快就啟程,朕不會帶你走,不然回京還得供著你,你就留在你的封地重建家園吧?!?/p>
沈知常坐在地上繼續(xù)消沉:“那你們要走趕緊走吧,臣弟就恕不遠(yuǎn)送了。”
他真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見這兩人。
沈奉道:“永安王妃縱火,朕若追究罪責(zé),你也難辭其咎,不過看在永安王妃一心也想燒死你的份上,朕便不予追究了。你應(yīng)該反思反思,你哪里做得不足,才致使這場大禍?!?/p>
臨走時馮婞還勸他:“永安王,想開點。人生就是這樣,處處充滿了驚喜和意外。”
隨后兩人走出這座廢墟大門,折柳摘桃把馬車駕來,他們登車離開。
后面的大隊伍也陸陸續(xù)續(xù)跟上,過街離城。
街上的百姓們無一例外都在談?wù)撟蛲淼拇蠡稹?/p>
“聽說王妃昨夜葬身火海,永安王今早還坐在廢墟堆里哭呢?!?/p>
“我聽見了,那哭聲都在整條巷子里久久回蕩?!?/p>
“永安王也算是個至情至性之人了?!?/p>
此刻,沈知常坐在地上看著他辛苦經(jīng)營起來的王府,他的確想哭,但欲哭無淚。
狗帝后滿載而歸,留給他這么大個爛攤子,他都不知道該往何處開始收拾。
管家來請示,他也只能有氣無力地吩咐:“找找看還有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吧?!?/p>
隨后王府上下就去刨各個廢墟堆了。
這時平安來稟:“王爺,皇上皇后這次終于出城了。”
沈知常:“我這里沒錢也沒地方再招待他們,他們不走留下來吃土嗎?!?/p>
平安有些疑惑:“只是他們這次沒走北城,而是走的西城,莫不是還要去其他的地方?”
沈知常頓了頓,道:“這是打算把永安郡其他各地都巡查一遍吧?!?/p>
平安神色有些凝重:“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王爺,屬下這就去把人轉(zhuǎn)移!”
沈知常:“你貿(mào)然轉(zhuǎn)移,他們只會發(fā)現(xiàn)得更快。無妨,都是些尋常老百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