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得知此事,不由惱怒,命人去尋那所謂的世外高人,那高人早已去向無蹤。
但他的言論卻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后宮妃嬪們怕給皇后添麻煩,都不來找她學招式了,有心想學的也只是躲在自己宮院里偷偷練。
妃嬪們結(jié)伴游園時,不免嘆氣:“我算是明白了,這個世道對于女子有多么不公。女子要是安于后宅默默無聞,便什么事都沒有,女子一旦勝過男子,那就會引起很多人心里的不平衡,便是沒錯也要千方百計挑出錯來。”
“千方百計挑錯的時候,便是天大的功也會成為天大的過。以前做的那些全不算數(shù)了,只會恨不得一口把你咬死?!?/p>
有妃嬪擔憂:“就是不知道皇上會怎么想,他會不會相信外面那些傳言啊,他要是信了,對皇后心生猜忌怎么辦?”
“那皇后也太不值得了。”
沈奉正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很生氣,以往他自己被滿京百姓議論的時候他都沒這么生氣過。
但他發(fā)現(xiàn)馮婞一點不氣,她該練槍練槍,該釣魚釣魚。
沈奉到中宮來時,見馮婞正坐在中宮外面的流芳湖邊拋竿。
他默默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看了一會兒,才道:“如今你竟還有心情在這釣魚。”
馮婞:“這該釣的魚還是得釣,正如同該吃的飯、該睡的覺還是得吃、得睡一樣?!?/p>
沈奉:“你知道外面現(xiàn)在都怎么說你嗎?”
馮婞:“說我別有居心、野心勃勃,要是放任不管,將來必成大患嘛。他們說的倒也不全是錯,我的確是跟你說了永安王可能會反,我也的確回西北去帶兵了,現(xiàn)在我還有幾千精兵在京城常駐。
“不過有兩點他們說得不對。我若不帶兵去清云郡,永安王到底會不會反,你比誰都最清楚。
“還有一點則是,他們說我?guī)П鴻M穿大雍,又駐扎京城,如此一來,就順理成章地把京城的情況摸清楚;其實不然,我早在去年就已把京城的情況摸了個清楚,要是我領兵攻打,那你是沒什么勝算的?!?/p>
沈奉:“……”
馮婞:“不過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是不會那么做的,畢竟那是一件費錢費力的事,打仗對百姓也不好。不然我也不會直到今時今日還待在你的后宮里當這皇后。”
沈奉自是明白這一點,從始至終,她有什么野心和謀略,那都是擺在臺面上,不帶讓他猜的。
沈奉道:“不如先把你的幾千精兵遣回西北去?!?/p>
馮婞:“我要是有這打算,當初就不會把他們帶回京了。我不僅不遣,我還打算安排他們值守京城的各個地方,前些天我點都已經(jīng)踩好了。”
沈奉:“……”
沈奉道:“前些天你出宮去閑逛了幾天,就是去踩點的?”
馮婞嘆:“我的人也不能閑養(yǎng)著,總要給他們安排點事做嘛。你莫怕,我也只是給我自己留條后路。”
沈奉沒好氣道:“現(xiàn)在京城里就已經(jīng)對你風言風語的了,你真要是那么干,他們還不口誅筆伐你!”
馮婞:“這個你就更不用擔心,要不了兩天,他們會全部卸下軍裝,融入京城,將影蹤抹得干干凈凈。這事兒我已經(jīng)讓折柳摘桃去辦了。”
沈奉半晌無言,后道:“你打算給自己留條什么后路?是因為你不相信我嗎?”
馮婞:“這個怎么能跟信任扯上關系,這個只能說是我自己對自己負責。我本來可以獨善其身,不管你們怎么斗,對我都不會有損失;但現(xiàn)在我把我自己跟你綁在了一條船上,船本身沒問題,但有時候架不住浪大水深,我總不能全部指望你顧不上自保也要先保我吧?!?/p>
“不過話又說回來,”馮婞話頭一轉(zhuǎn),“全心全意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自己總不會害了自己。”
沈奉一時答不上話來。
他心里有些沉重,即便他們再怎么相愛,也不可避免他們各自為自己謀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