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出口,文溪才反映過來被他繞進(jìn)去了。
慕瀟賤嗖嗖的聲音果然傳了過來:“行,那就夫妻吧,聽姐姐的?!?/p>
“……”文溪無語,但還是朝他走了過去,看著廚臺上的菜,問道:“需要我?guī)湍闶裁???/p>
慕瀟話鋒一轉(zhuǎn):“逗你。休息去吧,哪能讓姐姐干活,我來做?!?/p>
真不老實(shí)。
四十分鐘后,飯做好了。
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文溪有些意外。
慕瀟給她盛了碗飯,兩人在小小的餐桌前面對面坐下。
“吃吧,嘗嘗我的手藝?!?/p>
文溪拿著筷子,動了離自己最近的一道菜,吃了一口。
慕瀟看著她:“怎么樣?”
文溪實(shí)話實(shí)說:“嗯,味道確實(shí)不錯?!?/p>
得到她的肯定,慕瀟驕傲了,被釣成翹嘴:“那姐姐,多吃點(diǎn)?!?/p>
文溪心里惦記著安安,吃得有些快。
慕瀟提醒:“姐姐,好吃也不用狼吞虎咽,對胃不好?!?/p>
文溪抬眼看他,卻發(fā)現(xiàn)他靠在椅背上,不動筷,雙臂搭著,就這么專注地看著她。
“你不吃嗎?”
慕瀟:“看你吃我就飽了?!?/p>
文溪搖頭,收回目光時不經(jīng)意停留在他左手上,發(fā)現(xiàn)他食指指腹有一道口子,還在滲血。
她放下筷子,問道:“你手怎么了?”
慕瀟低頭看了一眼,抽出張紙巾隨便擦了擦血漬,語氣輕松:“你家菜刀認(rèn)主人,咬了我一口?!?/p>
文溪沉了口氣,起身去拿藥箱。
“慕瀟,過來。”
“嗯?”
見他還坐著,她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椅子:“我讓你過來。”
慕瀟暗爽,但表情故作淡定,從善如流地坐到她旁邊,明知故問:“姐姐,想對我干什么?”
文溪打開藥箱:“上藥?!?/p>
慕瀟乖乖把手遞過去:“姐姐,來吧?!?/p>
文溪沒理他,低頭專注地給他上藥。
用碘伏棉簽消毒時,慕瀟故意“嘶”了聲,手也跟著抖了一下。
他這一抖,弄得文溪的手也跟著一抖。
她聲音不自覺放軟:“疼?我輕點(diǎn)兒?!?/p>
話落,她一邊小心地上藥,一邊下意識地對著他的傷口輕輕吹著氣。
慕瀟歪著頭盯著她溫柔的側(cè)臉,心里那點(diǎn)得意和滿足幾乎要溢出來,嘴兒又開始翹了。
恰好被抬眼的文溪捕捉到。
一瞬間,他秒收斂笑容,轉(zhuǎn)換出一副忍痛的表情。
文溪瞪了他一眼:“裝的?”
“哪裝?這么大條口子?!蹦綖t矢口否認(rèn)。
上完藥,包扎好,文溪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認(rèn)真地叮囑他:“最近別碰水,傷口切得有點(diǎn)深,別感染了。記得換藥?!?/p>
慕瀟眸光始終停在她臉上,聽著她溫和的叮囑,心不由地一蕩,捏著她衣擺輕輕扯了扯:“姐姐,關(guān)心我?”
文溪收拾東西的手一頓,沒有看他,片刻后,她啪地合上藥箱,語氣試圖恢復(fù)平時的清冷:“沒,職業(yè)病而已?!?/p>
慕瀟沒再煩她,突然覺得,今晚挨這一刀,值了。
文溪收拾好藥箱,起身準(zhǔn)備返回原處,借此拉開一點(diǎn)這過于黏稠的距離。
慕瀟卻也跟著站了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姐姐,飯吃完了,藥也上好了,接下來……有什么安排?”慕瀟像只等待著被主人撫摸的大型犬。
文溪腳步不停,將藥箱塞進(jìn)柜子,背對著他,語氣刻意平淡:“沒什么安排。時間不早了,你早點(diǎn)回……”
“剛吃完飯,手還傷著呢,就急著趕我走?”慕瀟打斷她,語氣瞬間帶上了三分委屈,七分耍賴:“好歹讓我歇會兒,喝口水吧?而且,碗筷我還沒收拾?!?/p>
文溪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理直氣壯又帶著點(diǎn)可憐巴巴的表情,倒發(fā)不出一點(diǎn)氣。
“那你自己歇著?!蔽南o他倒了杯水遞給他:“我去洗碗?!?/p>
慕瀟捧著水杯,像跟屁蟲似的跟著她,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
燈光勾勒出她纖細(xì)的身形,空氣中還殘留著飯菜的香氣和她身上那絲若有若無的淡香味。
此時此刻,有一種溫馨感無聲無息地包裹住他,讓他心頭軟得一塌糊涂,同時也更加貪婪地想要將這一刻延長。
“我來洗吧?!彼畔滤?,走上前。
“不用,”文溪擋開他伸向水池的手:“你手不能碰水?!?/p>
“那用洗碗機(jī)?!?/p>
“沒有洗碗機(jī)?!蔽南院喴赓W,動作利落地沖洗著碗碟。
慕瀟不再堅(jiān)持,但也沒離開,就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白皙的手指在泡沫和水流中穿梭。
安靜了一會兒,他開口:“姐姐,你一個人住,平時都做些什么?”
“上班,下班,休息?!?/p>
“不無聊?”
“還好?!?/p>
“文溪,這兩年,有沒有想過我?哪怕朋友的想……有沒有?”
這個問題,他問得突兀又認(rèn)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的側(cè)臉。
文溪沖洗碗碟的手停了下來,水流聲掩蓋了她瞬間紊亂的心跳。
“沒有?!?/p>
回了他兩個字,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仿佛這樣就能把那個問題連同他灼人的視線一起沖走。
慕瀟只是低低地笑了一聲,帶著點(diǎn)自嘲:“沒事兒,我來想你就好了?!?/p>
捏著碗的手卻不由用力。
文溪提了個口氣,看向他:“慕瀟,你放棄……”
“停。”慕瀟打斷,又恢復(fù)了那股痞勁兒:“有些話,明知道我不愛聽,還說。姐姐,對我別那么殘忍嘛?!?/p>
文溪想接話,慕瀟卻懶洋洋地轉(zhuǎn)身離開了廚房。
碗筷很快洗好歸位,廚房恢復(fù)了整潔。
文溪擦干手,回到客廳發(fā)現(xiàn)慕瀟坐在沙發(fā)上神色嚴(yán)肅的正在思索著什么。
見她出來,慕瀟沖她一笑:“洗完了?”
“嗯。”她看了眼時間,正視他:“慕瀟,時間真的不早了,你該走了?!?/p>
慕瀟這次沒耍賴:“好,那我走了,晚安?!?/p>
“嗯?!?/p>
慕瀟走時,余光再次瞥了眼衛(wèi)生間。
想到了剛剛他去上廁所看到了洗漱臺上的那把奧特曼小牙刷。
肯定不是念念的,一看就是小男孩兒用的……
壓下心頭的探究欲,慕瀟并沒多問,選擇離開。
文溪站在門口,目送他離開后才將門關(guān)上。
文溪背靠著門板,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和慕瀟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走鋼絲,精神高度緊張,既要防備他的言語陷阱,又要小心翼翼地隱藏安安的存在。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腦海里卻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出他剛剛認(rèn)真做飯的樣子,他遞過手讓她上藥時故作可憐的眼神,還有他那句“我來想你就好了”……
心口某個地方,癢癢的。
但很快,現(xiàn)實(shí)壓倒了這絲漣漪。
她立刻拿出手機(jī),給林妍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現(xiàn)在過去接孩子。
掛斷電話,文溪不敢耽擱,拿起家門鑰匙就出了門。
而樓下,慕瀟并沒有離開。
坐在車?yán)铮粗南谊柵_的燈光熄滅,然后不久,就看到她的身影急匆匆地從單元門出來。
她把車開至隱秘處,觀察著她。
很快,她打了一輛車,可方向,并不是醫(yī)院。
這么晚了,她會去哪兒?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眸色在夜色中沉靜如水,帶著一絲懷疑的銳利。
接著,他發(fā)動車子,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